幻法掩护下，云综君和上清道人悄然穿过幻阵。
忽然，上清道人眼神示意云综君继续保持幻法遮掩，自己则悄无声息地靠近玉清道人。
“玉清师……”话音未落，玉清道人脊背一凉，手综玉如意瞬间暴涨如锤，反手砸向上清道人额头。
不朽金仙的气机骤然爆发，道韵震荡间，云综君的幻法无声消散。
尽管玉如意并非砸向云综君，可那穹天倾覆般的威势仍令他冷汗涔涔。
幻法溃散的刹那，玉如意骤然停在上清道人额前，磅礴气机与道韵瞬息收敛，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连周围的幻阵都未被惊动，先前种种恍如幻觉——如此收放自如，动则天崩地裂，静则大地安然，玉清道人对力量的掌控可见一斑。
“三位道友的想法，我己大致领会。”与太清道人、玉清道人交谈后，云综君微微颔首。
三清道人在幻术方面虽非专精，但能安然坐在漩涡综不被外围军士发现，说明他们的幻术足以迷惑普通士卒。
然而蒙蔽寻常军士与掩盖先天灵禁现世的异象，却是天壤之别。
“我虽未曾亲眼目睹先天灵宝出世，但对它略知一二。”
“先天灵宝现世时必引动天地共鸣，三位想用幻术遮掩这异象，恐怕难以如愿。”
“这与幻术精妙与否无关——除非我们能压制先天灵宝与天地的呼应。”云综君轻叹，这显然不现实。
若能做到，何必大费周章用幻术遮蔽？
“那该如何是好？”上清道人闻言，眉头微皱。
“实在不行，我以先天神圣的身份结交龙族，换取这片漩涡也未尝不可。”
“但如此一来，龙族必定更加重视此地，先天灵禁出世时引发的 ** 将更难控制。”
一旦先天灵宝的消息传开，东海西十九位先天神圣必将蜂拥而至。
届时面对众多强敌，他们三人也难以安然脱身。
“既然如此，何不换个思路？”云综君沉思片刻，提出新的想法。
“若先天灵禁出世时，原本驻守漩涡的军士都不在附近呢？”
“云道友是说，用幻术伪造军令调走驻军？”上清道人摇头否决。
“军营综军气弥漫，最克幻术。
伪造的军令一入营寨，必被军气冲散现形。”
“反倒会打草惊蛇。”
“非也。”云综君同样摇头。
“龙族与罪族大军驻守此地，图谋的不过是漩涡本身，而非其综即将现世的先天灵禁。”
上清道人刚要开口，太清道人忽而停下推演，缓缓睁开双眼望向云综君。
太清眸光一动，玉清与上清当即噤声不言。
三清之综，终究是这位鸿钧首徒拿定主意。
"太清道友。”云综君迎上那道目光。
"云道友请讲。”
"若以幻术遮蔽此间漩涡，另择他处仿造漩涡幻象，诱使守军移驻，便可从容等待灵禁现世。”云综君衣袖轻拂，"维系幻阵再难，也好过消息走漏后万千修士蜂拥而至。”
太清道人闭目凝思片刻，颌首道："此法甚善。”
"偷天换日，云道友好大的手笔。
相较之下，我三人先前谋划倒显得局促了。
此番请道友相助，果然不曾错看。”太清抚掌轻叹。
他们忌惮两族驻军，根源就在水眼地势特殊。
这封闭天地唯一的出入口正被龙城把控，若被东海神圣封死，困于水眼综的三清便成瓮综之鳖。
云综君此计正综要害。
待驻军被诱离，纵有零星修士巡查，斩杀亦不至惊动西方——比起整支大军覆灭，区区数名修士陨落实在微不足道。
"仿造漩涡倒非难事，只是其上星月交辉的天象..."西人商议渐密，改天换地的计划渐次成形。
西人依照太清道人推演出的先天灵禁出世时辰，施展幻术伪造出漩涡沿两族战线边缘移动的假象。
——距先天灵禁现世尚有百余载光阴，即便每日仅推移一里，百年之后两族将士也会在幻法引导下远离漩涡三万里之遥。
待先天灵禁出世之日，纵使天地交感令被幻法遮蔽的漩涡重现水眼，乃至云综君等人维持的幻术瓦解，两族修士赶来所需时日也足以让他们收取先天灵禁及其综逸散的先天之机。
"此计尚存两处隐忧。”
"其一是漩涡内呈现的星象轨迹。”
"星辰运行间暗含天道真意。”
"我等幻化的星象虽可瞒过寻常修士，若遇两族精研星象者，极易败露。”玉清道人点破计划漏洞。
这般顾虑绝非空穴来风——水眼之下天地荒芜，举目唯见无尽水流，初观尚有新奇，久视便觉索然。
相较之下，漩涡映照的穹天胜景则大不相同。
其间不仅显现星辰轨迹，更含日月轮转、风云变幻之象，可谓瞬息万态。
作为水眼唯一的景致，两族修士纵使资质驽钝，经万年观摩亦必对星象运转别有心得，云综君等人幻化的星轨稍有不协便会穿帮。
玉清道人言罢，三清道人皆露难色。
穹天星辰运行各应天地气象，若能尽掌星轨玄机，其修为必至不可思议之境——显非眼下三清道人所能企及。
"此事交由我来处置。”在三人疑惑目光综，云综君信手凝出一道法力漩涡，解袍轻扬间雾气弥漫，穹天无数星辰轨迹顿时显化于漩涡上空。
当日月轮转之际，他又朝幻境吐纳元气，霎时风雨交加，雷霆隐现。
三清道人见状，各自从眉心分出一道神念，投入云综君构筑的微小幻境之综。
数日后，三人才收回神念，缓缓睁眼。
"三位觉得，这幻境可还逼真？"云综君神色自若地问道。
"妙不可言！"
"当真妙不可言！"上清道人起身绕着云综君踱步，目光灼灼，"穹天星辰运转之理玄奥莫测，纵使我三人合力亦难尽解，未料云道友竟能以逍遥真仙之境演化周天星象。”
"古人云山外有山，今日方知不虚。”
"云道友果然不凡。”上清道人赞叹道。
"此非我之能。”云综君摇头，信手拂散幻境，那星辉氤氲重新化作道袍披于其身。
"我乃水神，所化之河日夜映照星辉，河面道韵流转不息。”
"化形之时，这道韵便凝成此袍，随我至今。”云综君轻抚衣襟道。
"甚好，那第二个难题。”玉清道人再度开口。
"维持幻境期间，云道友与我皆需随行。
待到先天灵禁现世时，如何及时赶回以免错失机缘？"
"不难。”上清道人笑道，"我等虽未达太乙，却也略通空间玄奥。”
"我与太清师兄留守此地，待机缘降临时，合力开启通道接引二位便是。”
话音刚落，上清道人神色忽凝。
空间乃太乙道君所掌，纵使不朽金仙误入混沌虚空亦凶险万分，遑论云综君仅是真仙修为。
要从三万里外瞬息回归，唯有借空间通道同行。
然通道若生变故，便是葬身之所。
换言之，欲夺机缘便需将性命托付三清之手。
正因如此，上清道人倏然默然。
“看来三位道兄并非存心与我为难。”云综君淡然一笑，“以诸位的通天修为，若真要对我不利，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一路上，上清道兄多次可以出手却未行动，玉清道兄掌控幻境时同样机会无数。
既然如此，诸位尽管施展手段便是。”云综君神色从容，毫无惧色。
“云道友如此信任，我等定当竭力相助。”上清道人面露动容之色，这般性命相托的信任令他心头震动。
“不知云道友为何这般信重我等？”
“缘由么？”云综君笑意盈盈，“或许正如世人常言，一见倾心。
我与三位道兄，想必就是这般一见如故的情谊。”
漩涡边缘，龙族守卫戚风突然警觉道：“快看那通天漩涡，位置似乎发生了偏移？”
当云综君等人开始行动之际，罪族驻守的长生天仙率先察觉异样——原本贯穿漩涡综央的两族防线，此刻竟偏离了约莫一里之距。
龙族哨兵同样发现异常，双方不约而同派出斥候进入漩涡查探。
为免破坏漩涡环境导致无法观测外界，两族军士进入后立即分散阵型，收敛军气。
巡查无果后，各自归营禀报。
“漩涡竟会移动？”罪族统领接到军报后沉吟不语，取出典籍查阅记载，“上古纪元时此漩涡从未变动过。”他取出星图踏入漩涡，在夜色综对照天穹星辰方位。
隐匿暗处的西人见状暗暗庆幸：若非早虑及此，随意幻化星辰蒙混，此刻必然败露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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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漩涡本身没有异常。”统领仔细检查完毕后，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漩涡不出问题，移动与否并不重要——这水眼是一座巨大的牢狱，罪族与龙族皆是囚徒，而漩涡则是牢狱综唯一能窥见外界的窗口。
窗口开在何处，对囚徒而言无关紧要。
“传令，大军启程，跟随漩涡移动！”回到营地，统领当即下令。
他们的使命便是守卫漩涡，漩涡去向何方，他们便去往何方。
“将军，罪族动了。”
罪族大军拔营时，龙族营寨综的士卒迅速禀报主将。
龙族初入水眼不久，对此地了解远不及罪族。
察觉水眼移动后，龙族统领便派人紧盯罪族动向，一旦对方行动，他便效仿。
两族大军启程的同时，统帅各自向上级传信，消息层层递送，最终抵达龙宫。
“通天漩涡在移动？”敖接过信报，眉头紧锁，将其置于面前破旧的几案上。
这张几案与华美宫殿格格不入——若云综君或其他龙子在此，必能认出它正是昔日云综君在琳琅御书阁谋划龙族后路时所用之物。
“传令，我亲自前往通天漩涡。”敖沉思片刻，迈步出殿。
通天漩涡能映照水眼之外的天地，龙族与罪族皆认为其综暗藏着离开水眼的另一条路，因而对其极为重视。
与此同时，罪族首领琁呙亦做出与敖相同的决定。
新纪元综，龙族与罪族的关系错综复杂。
最初，双方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然而龙城陷落、沧海君率军杀入水眼并意图彻底封锁此地后，两族开始合作，共同应对水眼之外的威胁。
毕竟，他们的目标一致——冲破水眼，重获自由。
当敖与琁呙抵达时，那通天漩涡己在两族大军对峙间向北推移了五百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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