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一到,日子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转得飞快,也转得人心慌。山洞里多了小芳这张嘴,那点存粮眼瞅着就要见底了,米缸都快能当锣敲了。不能再坐吃山空,我和小九商量好了,这个暑假,得把命豁出去,往那没人敢进的老林子深处钻!
天还没亮透,露水重得能打湿裤腿,我们就爬起来了。小娴也醒了,揉着眼睛坐在干草铺上,小声叮嘱我们:“姐,九哥,你们进山小心点啊。”
“嗯,知道。你看好小芳,把洞口掩严实了。”我一边把柴刀别在腰后,一边检查背篼里的绳索和几个最大的捕兽夹。小九也在磨他那把心爱的小镰刀,刀刃在熹微的晨光里闪着寒光。
小芳还在熟睡,小脸比前几天有了点血色,呼吸均匀。看着她恬静的睡容,我心里那股劲更足了。再难,也得让这娃活下去!
我们没吃早饭,也没啥可吃的。灌了几口凉水,就踩着湿滑的山路出发了。今天的目标很明确:往鹰嘴崖后头那片真正的原始老林去!听说那里有野猪群,还有可能找到值钱的灵芝和野山参。风险大,但收获也可能最大。
越往深处走,路越不像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光线暗得像傍晚。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响声。空气里弥漫着腐木和湿土的气味,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兽的怪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姐,你看这脚印!”小九突然压低声音,指着泥地里一串又大又深的蹄印,旁边还有被拱开的新鲜泥土。
是野猪!看这脚印的大小,肯定是头大家伙!我心里一喜,但随即绷紧了神经。野猪性子烈,受了惊会拼命,不好对付。
我们顺着脚印小心追踪,找到了一处野兽常走的兽径。路径被踩得板结,边上还有不少粪便。
“就在这儿下夹子!”我放下背篼,拿出那个最大最沉的捕兽夹。这铁家伙锈迹斑斑,但弹簧力道十足,齿口尖锐。我用工兵铲在兽径中间挖了个浅坑,把夹子小心放进去,支好机关,然后用枯叶和浮土仔细掩盖好,做得天衣无缝。
小九则在路径两旁的树上,熟练地下了好几个套索,挽成活扣,调整好高度。
一连下了三个大夹子和七八个套索,太阳己经升到了头顶,林子里又闷又热,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衣服早就湿透了。我们累得气喘吁吁,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树上歇气。
掏出带来的几个煮熟的野洋芋,又冷又硬,就着山泉水啃着。肚子里有了点东西,才感觉缓过劲来。
“姐,你说……山神爷爷会保佑我们吗?”小九啃着洋芋,突然闷闷地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平时我们不信这些,但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心里难免会有点寄托。
“会的。”我看着幽深的林子,语气肯定地说,“咱们没干坏事,就是为了活命。山神爷爷有眼,会给咱们一条活路的。”
吃完东西,我们没敢多歇,孤独的守望:留守女孩平平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孤独的守望:留守女孩平平最新章节随便看!继续往更深处走。除了指望夹子,还得找别的活路。我教小九辨认几种值钱的草药,眼睛像篦子一样扫过每一片草丛、每一棵大树底下。
运气不算太差。我们找到了一小片长势不错的柴胡,还在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几朵品相不错的野生菌,虽然不金贵,但晒干了也能换点盐巴钱。最让我们惊喜的是,在一处陡峭的岩壁缝隙里,小九眼尖,发现了一株小小的、叶子奇特的植物。
“姐!你看像不像后外公说的……‘灯台七’?”小九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我凑过去仔细看,心怦怦跳!叶子轮生,顶头开着淡绿色的小花,还真是治疗蛇伤有奇效的“灯台七”!虽然年份小,但也能卖不少钱!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这株宝贝连根挖出来,用苔藓包好,放进背篼最底层。
日头偏西的时候,我们开始往回走。心里惦记着下的夹子,脚步不由得加快。快到下夹子的地方时,我示意小九放轻脚步,躲在一丛灌木后面观察。
远远看去,其中一个套索好像动了!挂在树枝上的藤条绷得紧紧的!但……是空的!套索旁边的灌木有被剧烈挣扎过的痕迹,地上还留下了几撮粗硬的黑色毛发。
“套到了!但被它挣脱了!”小九惋惜地捶了一下地面。
我心里也是一沉。看那毛发和痕迹,个头肯定不小。可惜了。我们又去查看了另外的夹子和套索,都没有动静。
虽然没抓到大家伙,但看到陷阱被触发过,说明这深山里确实有货!这给了我们不小的安慰和希望。
“没事,姐!”小九倒是乐观,“它受了惊,跑不远!咱们明天再来!换个地方下夹子!”
我点点头。日子就是这样,十次进山,能有两次收获就不错了。不能指望一次就成功。
背着今天的收获——那株珍贵的“灯台七”、一些柴胡和野菌,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感觉格外沉重。
回到山洞,天己经擦黑。小娴早就点好了松明,洞里飘着淡淡的粥香。她正用小木勺,一点一点地喂小芳喝粥。小芳看到我们回来,咧开小嘴笑了笑,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亮了不少。
“姐,九哥,你们回来啦!”小娴看到我们,脸上露出笑容,赶紧给我们盛粥。
虽然只是清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但喝下去,浑身都暖和了。看着小芳渐渐好转,看着我们今天冒险带回来的收获,虽然微不足道,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希望。
晚上,躺在干草铺上,听着洞外呼呼的风声和洞里弟弟妹妹们均匀的呼吸声,我心里计算着:那株“灯台七”晒干了能卖多少钱?能不能换来够我们吃半个月的粮食?明天要不要去更险的悬崖边碰碰运气?
路很难,山很深。但只要我们这双手还能动,只要弟弟妹妹还在身边,这日子,就得咬着牙往下过!山神爷爷不保佑,我们就自己保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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