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娘静听他们说完，脸上波澜不惊，唯有眼底藏着一丝冷意。
“你们说完了，那便听听我的意思。”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打你们，是你们活该。若不服气，尽管打回来，老娘接着就是。”
“我其实没心思跟你们辩什么对错，但你们非要争论，那就说说。”
苏玉娘话锋一转，目光首刺向那寡妇。
“你说大丫故意推你，谁看见了？谁能作证？”
她步步紧逼，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就许你自己故意摔倒，反过来污蔑大丫？别狡辩了。
——你想取代正妻的位置，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
这话像一把尖刀，精准戳中要害。
若是细心人便会发现，寡妇唐氏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也开始闪躲，藏不住的心虚。
“唐氏不是那样的人！她说的都是真的！”
朱文轩急忙上前，试图维护唐氏。
“你亲眼看见了？”苏玉娘冷笑一声，不等他回答便截了话。
“怕不是只听她说了几句吧？我没猜错的话，大丫也说自己没推人，怎么到你这，就只信她不信大丫了呢？”
她话锋陡然凌厉，字字砸在朱文轩心上：“还是说，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宠妾灭妻？”
见朱文轩脸色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苏玉娘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句：“亏你还自称读书人，考了七八次连个童生都没中。
我看你脑子里装的不是墨水，是屎！真是个废物！”
这话专揭朱文轩的痛处，他气得浑身发抖，却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
——苏玉娘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真动手打了他，也无需理由。
“我闺女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娘的比谁都清楚。”
苏玉娘语气笃定，眼神里满是护犊的坚定。
“你们也别在这颠倒黑白，我半个字都不信。”
她说着扫过众人，话锋陡然一转：“说了这么半天，我怎么没见着小桃？
老大，你们俩去把小桃找来。”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今天我就让大家伙儿都听听。
我闺女在朱家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害人精！”
“不行！”李氏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话音刚落才察觉不妥，连忙支支吾吾地找补。
“那、那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别吓到她了……”
“我这个外祖母见自己的外孙女，还需要你同意？”
苏玉娘眼神一冷，语气更添几分威严，“去！把人找来！”
顾大川和顾西海应声上前，二话不说便往后院走去。
在场的朱氏族人看族长没有发话，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小桃是你们俩共同的女儿，按说总不会偏着谁说话吧？朱文轩，你说呢？”
苏玉娘目光落在朱文轩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容回避的逼问。
“苏氏这话在理，孩子的话最是首白，听听娃怎么说便知分晓。”
老族长开口附和，转头看向一旁的朱氏族长，“瘸子，你觉得呢？”
朱氏族长脸色铁青，只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哼”，便再没多言。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全村骂我苏贼婆，反手带他们致富他此刻心里跟明镜似的：朱家这分明是在颠倒黑白，甚至说不定真存了要顾大丫性命的心思！
先前是觉得顾大丫娘家没人能替她出头，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可千算万算，没料到她娘家竟真的来人了，还闹得这么大动静。
眼下他是彻底进退两难——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干脆让苏玉娘把人带走。
如今可好，等小桃把话说开，朱家这点龌龊事全抖搂出来，整个朱氏宗族都要跟着丢尽脸面！
没一会儿，顾大川便抱着个孩子匆匆赶来——正是朱小桃。
五岁的孩子被麻绳捆着胳膊，嘴里还塞着布团，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哭得红肿，看着格外可怜。
顾大川本想先给孩子解开绳子，却被身旁的顾西海悄悄拦了下来。
两人心照不宣，就这么抱着被捆着的小桃走到众人面前，刻意让所有人都看清孩子的模样。
在场人一看小桃这副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此手，除了朱家还能有谁？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李氏和朱文轩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鄙夷。
苏玉娘见了，快步上前一把抱过孩子，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索、扯掉嘴里的布团。
布团刚一拿开，小桃便带着哭腔，焦急地哭喊起来：
“外祖母！快救我娘！我爹……我爹要把我娘打死了！”
苏玉娘连忙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好一会儿，小桃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情绪总算平稳了些。
苏玉娘轻轻擦去小桃脸上的泪，柔声问道：“小桃，外祖母问你，你亲眼看到你娘推唐氏了吗？”
小桃虽还有些怯意，却还是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清晰：
“没有！我娘根本没推她！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还反过来说是我娘推的，我都看见了！”
“你这个小贱蹄子，敢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氏一听这话，顿时急红了眼，指着小桃就破口大骂。
小桃被这阵仗吓得浑身一颤，往苏玉娘怀里缩了缩。
——那瑟缩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这孩子平日里没少被李氏打骂。
“闭嘴！”苏玉娘猛地抬眼，眼神冷得像冰。
“你再敢对孩子吼一句，或者多说一个字，老娘现在就拿针线把你嘴缝上！”
李氏被这狠厉的语气吓得一哆嗦，果然不敢再作声。
苏玉娘又转向小桃，语气重新放柔，接着问起顾大丫在朱家的日子。
当小桃怯生生说出“娘要天天伺候那个唐氏，还要被奶奶骂”时，在场的人都炸开了锅。
——哪有当家主母伺候小妾的道理？
这分明是把三纲五常都颠倒了！
众人看向朱文轩的眼神彻底变了，满是赤裸裸的鄙夷。
——苏玉娘先前说的“宠妾灭妻”，果然一点都没冤枉他！
朱文轩被这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头垂得更低，连抬头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苏玉娘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朱氏族长身上。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话，瞬间让全场彻底沸腾：
“既然事情己经清清楚楚，那我的要求也很简单。
——让大丫和朱文轩和离，而且朱小桃必须跟着大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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