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获得了太后的全权授权。
她立刻在城郊隔离区设立了指挥部。
第一道命令就是严禁任何人饮用未经检验的生水。
所有饮水和食物都由城中统一调配运送。
然而，情况并没有立刻好转。
一名将领面色凝重地冲进帐篷。
“王妃，西城区的甜水井附近，出现了十几个症状相同的病人。”
他的话音未落，另一名负责城南防疫的官员也跑了进来。
“王妃，城南永济河的渡口，也发现了数十名中毒者。”
“恐慌情绪正在城中蔓延。”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一名军医忧心忡忡地说道。
“投毒者太狡猾了。”
“他不在一处下毒，而是多点、分批次地进行。”
“我们守住了渭河，他就在城里的井水和运河下毒。”
“京城水网密布，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另一名官员也附和道。
“是啊，王妃。”
“我们的人手有限，不可能守住京城的每一口井，每一条河。”
“这样下去，我们只是在被动地追着他跑。”
“城中调运来的干净水源也撑不了几天。”
“一旦净水耗尽，百姓们无水可饮，后果不堪设想。”
慕晚晴站在一张巨大的京城水系地图前，沉默不语。
她的手中拿着一支朱笔。
“把刚刚发现中毒的地点，在地图上标出来。”
将领立刻上前，用朱笔在西城和南城的两个位置画上了红圈。
慕晚晴看着地图上的标记，眼神锐利。
第一个毒发点，是城郊军营。
第二个，是西城平民区的水井。
第三个，是南城商业区的运河。
她对着地图，缓缓开口。
“你们不觉得，这些地点之间，存在某种规律吗？”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规律？”
“这些地方一个在东郊，一个在西城，一个在南城，毫无关联啊。”
慕晚晴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
“第一个目标，是军营的士兵。”
“第二个目标，是城西的普通百姓。”
“第三个目标，是城南的商户。”
“投毒的范围，正在从城外向城内收缩。”
“投毒的目标，正在从特定的群体，扩散到不特定的平民。”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凶手的目的，是制造最大程度的社会恐慌。”
“他享受着将整个京城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这种行为模式，在犯罪心理学上，被称为‘剧场式犯罪’。”
“他渴望关注，渴望他的‘作品’被世人看到。”
慕晚-晴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他每一次的投毒，都是一次表演的升级。”
“从士兵到百姓，再到商户，他的胃口越来越大。”
“那么，你们认为，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一名将领猜测道。
“难道……是城中的达官显贵？”
慕晚晴摇了摇头。
“高官府邸的用水都有专人看管，审查极严，难以得手。”
“而且，零散地对付几个官员，无法造成他想要的轰动效应。”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一个位于京城西北角的山区。
“他需要一个更具象征意义的，能让整个大夏国都为之震动的目标。”
“一个能彻底摧毁民众心理防线，让所有人陷入绝望的终极目标。”
她的指尖重重地点在了那三个字上。
“玉泉山。”
军医失声惊呼。
“玉泉山？”
“那可是专供皇宫和宗室使用的皇家水源地。”
“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
慕晚晴打断了他的话。
“正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所以才最有可能。”
“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城内的混乱所吸引，疲于奔命。”
“这恰恰为他创造了最好的机会。”
“他会认为，我们绝不会想到，他的最终目标竟然是皇家龙脉的象征。”
“投毒玉泉山，挑战的是整个皇权。”
“这正是他这场‘瘟疫大戏’最完美的高潮。”
慕晚晴转过身，对侍卫下令。
“备马，我要立刻进宫面见太后。”
慈安殿内。
镇国太后听完慕晚晴的推断，久久不语。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确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玉泉山？”
慕晚晴的语气不容置疑。
“臣妾有九成把握。”
“凶手的心理己经被虚荣和狂妄所支配。”
“他必定会选择一个最有冲击力的目标，来完成他的罪行。”
“而投毒皇家水源，无疑是最高级别的挑衅。”
“他很可能今夜就会动手。”
太后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玉泉山由禁军第三卫戍守，防卫森严。”
“若要设伏，必然会惊动禁军统领，消息难保不会泄露。”
慕晚晴说道。
“太后，此事绝不能经禁军之手。”
“太子在军中盘踞多年，难保没有他的眼线。”
“一旦打草惊蛇，凶手便会立刻隐匿。”
“我们需要一支绝对可靠，只听命于您一人的力量。”
太后停下脚步，眼中精光一闪。
“大内侍卫。”
慕晚晴点头。
“正是。”
“请太后立刻派心腹侍卫，便装前往玉泉山。”
“在水源西周设下埋伏，不要惊动任何人。”
“凶手行动时必然会乔装打扮，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靠近泉眼。”
“只需守株待兔，必定能将他当场擒获。”
镇国太后深深地看了慕晚晴一眼。
她没有再犹豫。
“好。”
“哀家信你。”
她对身边的周女官吩咐道。
“传哀家口谕，命大内统领高德，亲率三十名一等侍卫，立刻前往玉泉山埋伏。”
“告诉他，一切行动，皆听靖王妃调度。”
“记住，要活捉。”
夜色如墨。
玉泉山寂静无声。
只有泉水叮咚作响。
在泉眼周围的树林和岩石之后，几十道身影如鬼魅般潜伏着，与黑夜融为一体。
子时刚过。
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间小道上。
他动作敏捷，显然训练有素。
他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西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便径首朝着泉眼走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就在他打开纸包，准备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泉水中的那一刻。
数道黑影从西面八方同时暴起。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牢牢罩住。
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几名大内侍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油纸包也脱手飞出，里面的灰色粉末洒了一地。
火把瞬间亮起，将西周照得如同白昼。
侍卫统领高德上前，一把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巾。
那是一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
高德的眼神落在了黑衣人腰间的令牌上。
那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字。
“东宫。”
慕晚晴说服太后，派出大内侍卫在玉泉山设伏，当场抓获了正在投毒的太子府侍卫，人赃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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