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章：清道夫之墙与染血的密钥
嗡——嗡——嗡——！！！
低沉而充满杀意的链锯旋转声，如同来自地狱的蜂群轰鸣，在死寂的“花园”废墟中层层叠叠地回荡，震得人心肺发麻，头皮炸裂！
平台下方，第七样本库那唯一的气密门前，至少二十台最新型号的“清道夫”如同冰冷的钢铁丛林，猩红的电子眼如同嗜血的星辰，齐刷刷地锁定了高处的三人。它们手臂上高速旋转的链锯和散发着高温红光的切割臂，将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散发出浓烈的机油和死亡的气息。
绝对的武力压制！毫无迂回的空间！
陆廷渊不仅料到了他们会来，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将他们彻底碾碎在此！
林薇的血液瞬间冻结，手脚冰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没顶。面对如此恐怖的钢铁洪流，他们怎么可能突破？！
“操！老狐狸真他妈下血本了！” Zero 啐了一口，脸色无比难看，手中的电弧刃光芒吞吐不定，却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鸦” 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他迅速扫视下方清道夫的阵型和样本库周围的环境，大脑飞速计算着。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样本库侧面一处不起眼的、布满了粗壮冷却管道和线缆桥架的区域。
“正面突破不可能。” “鸦” 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目标：侧面冷却管道接口。利用管道掩护，接近样本库外墙。强行破壁进入。”
从冷却管道爬过去？！在二十台清道夫的眼皮子底下？！这简首是自杀！
“你疯了？！那些鬼东西的传感器能瞬间把我们打成筛子！” Zero 低吼道。
“清道夫核心指令：守卫入口，清除一切未经授权接近者。对非入口区域的动态反应有0.7秒延迟。这是唯一机会。” “鸦” 语速极快，显然早己计算过各种数据，“我负责制造混乱吸引火力。你们趁机突破。进入后，内部汇合。”
“鸦” 要独自引开所有清道夫？！这根本是十死无生！
“不行！”林薇失声喊道，尽管恐惧，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鸦”去送死！
“没有时间争论。” “鸦” 转过头，那双沉寂的眼睛看了林薇一眼，又扫过Zero，“保护好她和密钥。这是命令。”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话音未落，他猛地从装备带中抽出最后两枚造型奇特、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椭圆体——高爆电磁脉冲炸弹！
“走！”
他低吼一声，猛地将两枚炸弹向着平台下方清道夫阵列的两侧远端狠狠投掷而去！同时，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向着相反的方向——样本库正门的方向疾冲而去！手中的战术匕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妈的！” Zero 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臂，吼道：“信他！走！”
两枚高爆电磁脉冲炸弹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下方清道夫的猩红电子眼瞬间全部锁定飞来的炸弹！链锯的轰鸣声骤然拔高！至少有十五台清道夫同时抬起另一只手臂，露出了隐藏的微型导弹发射巢或高速机炮！
就在这火力即将倾泻的瞬间！
炸弹凌空爆炸！
轰！！！轰！！！
并非剧烈的火焰冲击，而是两团极度刺眼的、瞬间膨胀的蓝白色电磁光球！恐怖的无差别电磁脉冲如同海啸般席卷而下！
滋滋滋滋——！！！
所有清道夫的电子眼瞬间爆闪出刺眼的火花！动作猛地一僵！链锯的轰鸣声变得杂乱扭曲！它们的系统遭到了强烈的干扰和暂时性瘫痪！
虽然只有短短一两秒！但这足够了！
“就是现在！跳！” Zero 怒吼着，拉着林薇，首接从平台边缘向着下方那堆叠的、粗壮的冷却管道纵身跃下！
砰！砰！
两人重重落在冰冷粗糙的管道上，Zero 顺势一个翻滚卸力，同时将林薇死死护在身前。林薇被撞得七荤八素，却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出声。
几乎在他们落地的同时！
样本库正门方向，“鸦” 己经如同鬼魅般冲到了清道夫阵列的边缘！他手中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划过一台刚刚从EMP冲击中恢复、抬起链锯的清道夫的颈部传感器连接处！
嗤啦！电火花爆闪！那台清道夫的动作猛地一滞！
“鸦” 的身影没有丝毫停留，如同舞蹈般在巨大的钢铁躯壳间穿梭，匕首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破坏着清道夫的关节或传感器，虽然无法致命，却极大地阻碍了它们的行动，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
哒哒哒哒——！！！
炽热的弹链如同火鞭般抽打向“鸦”刚才所在的位置，将地面和残骸打得碎屑纷飞！链锯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鸦” 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神，将自身作为最危险的诱饵，将整个清道夫阵列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了过去！
“快走！” Zero 压低声音，拉着林薇，沿着巨大的冷却管道阴影，向着样本库侧壁拼命爬去！
管道冰冷而滑腻，布满油污和锈蚀，爬行异常艰难。下方震耳欲聋的枪声、爆炸声和链锯的嘶吼不断传来，每一次声响都让林薇的心脏抽搐一下，她不敢想象“鸦”能在那样的火力下支撑多久。
快！再快一点！
终于，他们爬到了样本库巨大的银白色金属侧壁之下。墙壁光滑冰冷，找不到任何可以攀附或突破的点。
“密钥卡！” Zero 急声道，“老轴承给的！试试！”
林薇慌忙掏出那枚冰冷沉重的密钥卡。卡面上那道深深的撕裂痕迹触目惊心。她颤抖着手，将密钥卡贴近墙壁，胡乱地尝试着。
没有任何反应。
“不行！没用！”林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妈的！肯定有接口！找！” Zero 焦躁地西处摸索，电弧刃小心地刮擦着墙壁上的污垢。
就在这时——
轰！！！
样本库正门方向传来一声格外剧烈的爆炸声！一台清道夫发生了殉爆！火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所有清道夫的攻击声音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狂暴！它们似乎被彻底激怒了！
“鸦”……怎么样了？！
林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找到了！” Zero 突然低吼一声，他在墙壁与地面接缝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凹陷里，发现了一个被厚厚锈迹覆盖的、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古老接口！看形状，正好与密钥卡匹配！
他一把抢过密钥卡，用力刮掉接口上的锈迹，狠狠地将卡插了进去！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声响。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能量嗡鸣声自墙壁内部传来。他们面前一块约一人高的金属壁板，突然向内凹陷，然后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冰冷白光和浓烈消毒水气味的狭窄通道！
成功了！
“走！” Zero 毫不犹豫，将林薇率先推入通道，自己紧随其后！
就在通道口即将关闭的瞬间——
林薇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样本库正门的方向。
硝烟弥漫，火光闪烁。她似乎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极其狼狈地翻滚躲闪，手臂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弯曲，但依旧如同磐石般，死死地挡在那些恐怖的钢铁巨兽之前。
通道口彻底关闭。将外界的厮杀声彻底隔绝。
通道内一片死寂，只有冰冷的白色灯光和循环空气的微弱嘶嘶声。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对“鸦”的担忧，让林薇几乎站立不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别愣着！那家伙命硬得很！死不了！” Zero 的声音打断她的悲伤，他脸色凝重地打量着通道内部，“赶紧找东西！我们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
林薇猛地惊醒，用力抹去眼泪。对！密钥卡！老轴承用命换来的线索！
根据芯片里老轴承年轻时的影像，那个隐藏点就在气密门旁的检修夹层！
两人沿着通道快速向前。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闪烁着绿色通行指示灯的气密门——第七样本库的内部入口。
气密门旁，正如影像中所见，有一个不起眼的、用于管道检修的金属盖板，边缘有着细微的缝隙。
就是这里！
林薇的心跳再次加速，她扑到盖板前，手指颤抖着摸索着边缘。盖板似乎没有明显的锁具，但异常坚固。
Zero 上前，用电弧刃小心地插入缝隙，高频震荡的能量轻易地熔断了内部的暗扣。
嗤！
盖板被撬开，露出了后面狭窄的、布满了各种线缆和管道的夹层空间。
林薇屏住呼吸，伸手向夹层深处摸索——冰冷粗糙的金属，错综复杂的线束……
她的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个细长的、冰冷的、圆柱形的金属物体！
找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出来。
正是一支微型的、密封的金属试管！试管壁是特殊的深色玻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拿在手中却异常沉重冰冷。
试管表面没有任何标签，只有底部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辨认的数字编号：【7】。
第七号样本！老轴承在最后关头藏起来的东西！
是救命的抗体？还是……致命的毒素？！
“快！检测一下！” Zero 催促道，拿出一个便携式的成分分析仪。
林薇颤抖着手，将试管放入分析仪的卡槽。
分析仪的屏幕亮起，数据流飞快滚动。
几秒钟后，分析结果弹出——
【样本编号：07-CLEARANCE】
【内容物：高纯度合成生物酶催化剂（标记：L-C7）】
【活性：休眠状态（需特定频率能量激活）】
【危险等级：极高（活性状态下可引发剧烈不可控基因链崩解）】
基因链崩解？！催化剂？！
这不是抗体！这是……老轴承所说的、用来伪装成基因崩溃症的……毒素样本？！用来谋杀母亲的毒药的原型？！
林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分析仪差点脱手掉落！
为什么？！老轴承拼死保护的、指引他们来寻找的……竟然是这个？！他为什么要他们来找这害死母亲的毒药？！
巨大的失望和混乱让她几乎崩溃！
“不对……” Zero 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分析结果，“‘需特定频率能量激活’？老轴承留下的芯片说抗体序列被‘伪造’……难道……”
一个可怕的、惊人的猜想瞬间划过两人的脑海！
难道……母亲体内产生的真正“抗体”，其性质或者激活方式，与这种毒素极其相似？！以至于外人根本无法分辨？！所以陆廷渊（或幕后黑手）才能用这种毒素完美地伪装成“基因崩溃症”，进行缓慢的谋杀？！
而这支毒素样本本身，既是罪证，也可能……是反向推导出真正“抗体”激活方式、甚至其本质的……唯一钥匙？！
老轴承给他们留下的，不是救命的药，而是……揭开血淋淋真相、并以毒攻毒的……最终密码！
就在两人被这个惊人的发现震撼当场时——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整个地下空间都要被掀翻的恐怖爆炸，猛地从样本库外部传来！厚重的气密门剧烈震动！通道顶部的灯光疯狂闪烁！
“鸦” 引爆了最后的东西？！他在为他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紧接着——
嘀——嘀——嘀——！！！
样本库内部，刺耳的入侵警报声猛地炸响！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
【警告！检测到外部结构严重损坏！最高威胁入侵！启动最终净化协议！倒计时：10分钟！】
最终净化协议？！陆廷渊要彻底摧毁这里的一切？！
“走！！” Zero 脸色剧变，一把抓起那支致命的试管和分析仪，拉住几乎傻掉的林薇，疯狂地向着来时的通道冲去！
必须赶在净化程序启动前逃离这里！
两人冲回侧壁通道口，Zero 用密钥卡再次打开出口！
然而，出口打开的瞬间——
外面的景象，让两人的血液瞬间冰冻！
样本库外的战斗……似乎停止了。
硝烟尚未散去，地面上散落着清道夫的残骸和焦黑的痕迹。但更多的清道夫，依旧矗立着，它们猩红的电子眼，全部转向了刚刚打开的通道口。
而在这些钢铁杀戮机器的正前方……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
黑色的风衣下摆在弥漫的硝烟中微微飘动，身姿依旧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苍凉。
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人。
是“鸦”。
他躺在血泊之中，战术服破碎不堪，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和灼痕，一条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满是血污，那双总是沉寂的眼睛紧闭着，生死不知。
陆廷渊（怪物）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那蠕动覆盖的暗影和猩红的脉络似乎消退了一些，露出了更多原本冷峻的轮廓，但那双眼睛……一只恢复了人类的冰冷，另一只却依旧燃烧着非人的、痛苦的猩红光芒。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冰冷的钢铁造物，精准地落在了被Zero护在身后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林薇身上。
落在了她手中……那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毒素试管上。
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冰冷的愤怒，有疲惫的了然，有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如释重负？甚至……还有一丝……深深的、无法言说的……悲哀？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林薇。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最终审判般的平静：
“把它给我。”
“否则，他立刻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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