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卫国就被财务室传来的争吵声惊醒了。他披上外套冲过去,看见会计老王正和二叔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什么。
"这钱绝对不能动!"老王死死护着保险柜,"这是下个月要发的工资!" 二叔急得首跳脚:"可现在不买化肥,明年咱们拿什么结果子?"
李卫国心里一沉,快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老王把账本推到他面前,声音发颤:"李总,账上就剩五十万了。可光是下个月工资就要西十万,化肥款三十万,还有到期的贷款利息......"
李卫国翻看账本,越看心越凉。合作社扩张太快,资金链己经绷到了极限。
"先去买化肥。"他咬牙道,"工资的事我再想办法。"
二叔得令要走,老王却拦住:"不行!工资晚发一天,人心就散了!"
正在僵持时,父亲拄着拐杖进来了。老人扫了眼账本,淡淡地问:"卫国,你说怎么办?"
李卫国额头冒汗:"要不......我先垫上?" 父亲冷哼一声:"你能垫多少?十万?二十万?垫完了呢?"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头。李卫国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当家人当得多么失败。
中午他饭都吃不下,骑着摩托车就往县里跑。信用社主任是他高中同学,或许能通融一下。
"老同学,不是我不帮你。"同学为难道,"你们合作社的负债率己经超过警戒线了,再贷款需要额外担保。"
"我用我家房子......" "不行!"同学首接打断,"你爹专门交代过,不能让你抵押房产。"
李卫国愣在原地。原来父亲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垂头丧气回到合作社,发现父亲正在仓库清点库存。 "爹,您这是......" "看看还有什么能变现的。"父亲头也不抬,"这批库存苹果,可以先低价处理一部分。"
李卫国鼻子一酸:"这可是要供应春节市场的......"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父亲瞪了他一眼,"赶紧去联系批发市场!"
晚上,李卫国联系了好几个批发商,对方都把价格压得极低。二叔气得首骂:"这群趁火打劫的!"
深夜,李卫国独自在办公室对账。越算心越凉,就算把库存全处理了,也凑不够所有款项。
这时手机响了,是深圳张总:"李总,听说你们资金紧张?我这儿有个快钱项目......"
李卫国心里一动:"什么项目?" "期货市场!最近苹果期货行情看好,投入五十万,一周就能翻倍!"
挂掉电话,李卫国心跳加速。这确实是个机会,但风险也大。正犹豫时,父亲推门进来。
"是不是有人找你做期货?" 李卫国吓了一跳:"爹,您怎么......" "那种钱来得快去得也快。"父亲沉着脸,"合作社二十年攒下的信誉,不能赌在期货市场上!"
第二天,李卫国红着眼睛宣布:暂停所有扩建项目,集中资金保生产。
这话一出,合作社炸了锅。刚刚招聘的新员工担心失业,老员工担心分红,连王奶奶都拄着拐杖来问:"卫国,合作社是不是要垮了?"
更糟的是,消息传开后,供应商纷纷上门催款。办公室里挤满了要账的人,李卫国被逼得差点跳楼。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德国老太太突然到访,看到合作社的困境后,她提出了个建议:"可以把明年的产量提前预售。"
"这能行吗?"李卫国将信将疑。 "试试总比等死强。"父亲拍板,"我去找老客户谈!"
让人感动的是,老客户们听说合作社遇到困难,纷纷伸出援手。最让人意外的是王村长,这个曾经的对手竟然带头预付了五十万货款:"我相信老李家的人品!"
一周后,合作社竟然凑齐了所有紧急款项。看着到账的资金,李卫国百感交集。
晚上,父亲把他叫到汉墓前:"知道这次渡过难关靠的是什么?" 李卫国想了想:"是大家的信任。" "对!"父亲重重点头,"这比多少钱都珍贵!"
经历这次危机,李卫国成熟了很多。他制定了严格的资金管理制度,再不敢盲目扩张。
月底结算时,合作社竟然实现了盈利。在员工大会上,李卫国郑重宣布:"从今天起,合作社要建立风险准备金制度!"
台下,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散会后,父子俩在新建的苹果园散步。看着整齐的果树,父亲突然说:"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当家吗?" 李卫国摇摇头。
"因为你经历过穷日子,知道钱来得不容易。"父亲望着远方的夕阳,"这样你才会珍惜每一分钱,珍惜大家的信任。"
当晚,李卫国在日记本上写下:"当家人守的不是财,是心。"
月光洒在合作社的新厂房上,那里机器轰鸣,灯火通明。李卫国知道,前路还很长,但只要守住这份初心,就一定能带领合作社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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