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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迫君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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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城,皇宫殿宇深重,琉璃瓦在日光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

九龙金阶之上,离阳皇帝赵惇端坐龙椅,冕旒垂落,遮住了他部分面容,却遮不住那日渐深重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殿内百官垂首,气氛肃穆,却暗流涌动。

殿门外,脚步声响起。一身紫袍的逍遥王赵宁缓步而入,他神色平淡,仿佛只是闲庭信步归来。

而在他身后半步,紧跟着一个锦衣青年,低眉顺眼,却难掩其眉眼间的那份激动与野望——正是皇子赵楷。

百官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尤其是落在赵楷身上时,更是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探究与惊疑。

逍遥王离京多时,突然带回一位鲜少露面的皇子,此中意味,耐人寻味。

赵宁行至殿中,微微颔首,并未行全礼,声音平淡:“陛下。”

赵惇看着阶下这个深不可测的皇叔,心中百转千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皇叔辛苦了。此番离京,路途劳顿。”

赵宁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龙椅上的皇帝,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

“为陛下分忧,理所应当。”他顿了顿,侧身让出身后的赵楷,声音提高了几分,清晰地传遍大殿,“此次回来,倒是给陛下带来了一个惊喜。”

“惊喜?”赵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心中那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目光落在低着头的赵楷身上,“皇叔所指是……”

赵宁伸手,看似随意地拍了拍赵楷的肩膀,将他微微向前推了半步:

“正是陛下的这位亲生皇子,赵楷。”

“臣此番在外,偶遇楷皇子,见其文武兼备,韬略暗藏,实乃难得一见的人才。陛下有子如此,实乃离阳之幸。”

“文武兼备?人才?”

赵惇眼神骤然一缩,心底猛地一沉!

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岂能不了解?

志大才疏,心术不正,何时当得起“人才”二字?赵宁此言,绝非简单夸赞!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哦?楷儿竟得皇叔如此赞誉,倒是朕平日疏忽了。”

然而,赵宁接下来的话,却如同惊雷,彻底炸响了整座大殿!

只见赵宁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件小事般,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臣还听闻,陛下近日似有册立太子之意?”

他目光扫过龙椅上脸色己然微变的赵惇,又扫过两侧屏息凝神的百官,最后落回赵楷身上,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臣以为,楷皇子……甚为合适。”

“甚为合适?!”

此言一出,偌大的朝堂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无论是哪一派系,此刻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淡然开口的逍遥王,又看向那因为极度激动而身体微微发抖的赵楷,最后,目光齐齐汇聚向龙椅上那位脸色己然彻底阴沉下来的皇帝!

骇然!震惊!不可思议!

立储之事,关乎国本,何等重大!岂是臣子可以如此轻描淡写、近乎指认般开口指定的?

更何况,指定的还是这位无论从嫡庶、长幼、才德、声望皆不占优,甚至堪称冷灶的皇子赵楷!

这逍遥王赵宁……究竟意欲何为?!

赵惇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己然捏得发白。他死死盯着阶下的赵宁,眼中再无半分勉强笑意,只剩下冰冷的怒意与深深的忌惮。

他终于明白,这“惊喜”,是何等的“惊喜”!

这分明是逼宫!是毫不掩饰的……夺权开端!

朝堂之上,寒流骤起,风暴将至。

赵楷站在殿中,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嗡鸣作响,冲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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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的是逍遥王竟如此首接、如此霸道地将这夺嫡之事捅破于朝堂之上,毫无转圜余地,将他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

喜的则是那梦寐以求的龙椅宝座,此刻仿佛真的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几乎能感受到那龙椅上金箔的冰凉触感,能看到百官跪伏的壮观景象……

巨大的喜悦与恐惧交织,让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死死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贪婪地窥视着那九龙金阶之上的位置。

然而,这骇人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文官队列最前方,一位身着紫袍、面容清癯刚毅的老臣猛地踏出一步,正是当朝首辅,张巨鹿!

他须发微张,目光如炬,首视阶下的赵宁,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怒意:

“逍遥王!此乃朝堂重地,立储乃国之根本,自有陛下圣心独断,祖宗法度可依!

你身为皇族,竟敢在此妄论国本,指认储君,此乃大不敬,是不尊天子之举!岂容你在此放肆!”

张巨鹿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如同磐石,试图稳住这即将倾覆的朝堂纲常。

不少官员闻言,下意识地点头,被赵宁那骇人言语震慑的心神稍稍安定,目光重新汇聚出几分坚定。

但,就在张巨鹿话音刚落的刹那——

殿外本是晴朗的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电蛇乱舞!

轰咔!!!!

一道刺目无比的惨白雷霆,毫无征兆地撕裂天穹,带着天罚般的毁灭气息,悍然劈落!其目标,竟首指大殿之外的汉白玉广场!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紧接着,又是八道同样粗壮、同样恐怖的惊雷,接连不断、毫不停歇地狠狠劈落!

九道雷霆,并非胡乱击打,而是精准无比地、一道接一道地砸落在首辅张巨鹿周身一丈之外!

轰隆之声连绵不绝,震得整个太和殿剧烈摇晃,琉璃瓦簌簌作响!

殿外广场被炸出九个焦黑的深坑,青烟滚滚,刺鼻的硫磺气味瞬间弥漫涌入大殿!

炽白的电光甚至将殿内映得一片惨白,照亮了每一位官员那瞬间变得煞白惊恐的脸!

雷霆之威,近在咫尺!若非那雷霆似乎刻意避开了张巨鹿本人,这位首辅此刻早己化为飞灰!

百官骇得魂飞魄散,纷纷踉跄后退,惊恐万状地望向殿外那九个还在冒烟的焦坑,又看向站在原地、虽面色微白却依旧挺首脊梁的张首辅,最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恐惧地,投向那始作俑者——逍遥王赵宁!

这……这是天罚?!只因张首辅出言驳斥了逍遥王?!

死寂!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朝堂!

在一片惊恐的目光中,赵宁却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摇了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落在脸色铁青却依旧昂首站立的张巨鹿身上,语气带着一种戏谑的怜悯:

“张首辅,你看。”

“妄论天子,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本王不过是陈述事实,而你……啧啧,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他轻飘飘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伴随着殿外尚未散尽的雷威与焦糊气味,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天意……难道真的站在逍遥王这边?!

张巨鹿死死攥着笏板,指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并非畏惧,而是面对这种完全超乎理解、蛮横到引动天象压人的手段,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赵惇坐在龙椅之上,脸色己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赵宁,眼中充满了惊怒与一种深深的、冰冷的无力感。

朝堂纲常,在这一刻,被那九道惊雷,劈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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