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意味着高中阶段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寒假来临。校园里的气氛不再是单纯的放松和狂喜，而是混合着对短暂休憩的渴望和对未来最终决战的紧迫感。
同学们交换联系方式时，讨论的不再仅仅是去哪里玩，更多了“寒假准备刷几套卷子”、“哪个专题比较弱需要恶补”之类的话题。高考的倒计时牌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心头。
林婉婉慢慢整理着书包，将厚厚的寒假作业、精心挑选的专题突破练习册、以及打印好的历年高考真题一一放入。她的动作有些慢，心里充盈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终于可以暂时喘息的轻松，更有对即将到来的漫长分别的不舍。
这个寒假，不同于以往。它是高考前最后一段可以自由支配的大块时间，至关重要。但也意味着，将有足足一个多月，不能在每个周末踏入图书馆那个熟悉的角落，不能看到那个只要坐在那里就能让她安心专注的身影。
她己经习惯了抬眼就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习惯了他偶尔推过来写有精妙思路的纸条；习惯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皂角清香和书卷气；甚至习惯了那种无需言语、各自努力却又彼此陪伴的静谧氛围。
这种习惯，在此刻即将分别时，变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眷恋。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悄然弥漫在心间。
她偷偷看向陆毅。他也在收拾东西，动作依旧利落干脆，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这只是无数次放学中的一次。但林婉婉注意到，他整理书本的时间似乎比平时长了一点点。
有几个外班的学霸过来找他，似乎是商量寒假一起组个学习小组或者交流资料。陆毅听完，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说了句：“不用，习惯了一个人。” 那几个学霸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林婉婉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那份不舍却更加浓烈。她也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可以天天联系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保持着那种“学习伙伴”的纯粹和距离，心照不宣，却谁也没有轻易跨出那一步。
她攥了攥手心，鼓起勇气走到他桌旁。他刚好拉上书包拉链，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陆毅，”林婉婉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干，“寒假……你有什么计划吗？”她问了一个看似普通的问题。 “做题。总结。”陆毅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符合他的人设。
“哦……我也是。”林婉婉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那个……如果我……遇到实在搞不定的物理或数学题……能……能不能打电话问你？”她终于为要联系方式找到了一个最符合他们之间“人设”的理由——问题目。
陆毅沉默了一下。就在林婉婉的心慢慢沉下去，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却开口了：“可以。” 然后，他报出了一串数字——是他家的座机号码。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告诉她一道题的答案。
林婉婉赶紧拿出笔，手忙脚乱地记在手心里，像是怕他反悔一样。那串数字，仿佛带着温度，烫得她手心发热。 “我……我记下了！谢谢！我不会随便打扰你的！就……就真的很难的时候……”她连忙保证道。 “嗯。”陆毅应了一声，背起看起来比平时更沉的书包，“走了。” “再见！寒假……也要注意休息！”林婉婉冲着他的背影说道，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林婉婉低头看着手心那串数字，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瞬间被填满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雀跃和安心。虽然不能天天见面，但至少有一条线，连接着他们。这像是一个特许，一个独属于她的、小小的特权。
放学路上，同学们互相道别，祝福着“过年好”，也互相鼓劲“寒假加油”。周浩早就灰溜溜地不见了人影，苏晴看着林婉婉明显带着笑意的侧脸，眼神阴沉，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
但林婉婉此刻的心情却像是穿透冬日阴云的阳光。她挽着赵晓芸的胳膊，脚步轻快。 “晓芸，寒假我们一起约去市图书馆学习吧？那里氛围好。” “啊？还学啊？不过……好吧！跟你这个大学霸混了！争取下学期冲进前二十！”
对于林婉婉来说，这个寒假不再是简单的休息和过年。它是一场更为重要的、自主进行的战役。而她手中，多了一把无形的利器——那串通往“外挂”的数字和一个关于春天重逢的约定。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这个寒假，因为她心中那份隐秘的纽带和更明确的目标，变得充满挑战，却也充满了甜蜜的期盼和无穷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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