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新学期伊始。春寒料峭，但江城一中的校园却因学生们的回归而变得热气腾腾。
开学第一天，总是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假期慵懒和新学期期许的特殊气氛。教室里，到处是分发新书的声音、假期见闻的分享。
林婉婉特意起早了些，挑了一件暖黄色的毛衣，衬得肌肤白皙，气色极好。她对着镜子仔细梳理着长发，心跳有些失序。两个月不见，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那个人。想知道他假期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看了很多书，是不是……也曾偶尔想起过她？
这种清晰的思念，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重生归来，她目标明确，复仇与守护是主旋律。但不知不觉间，那个清冷孤傲的身影，早己在她心里占据了越来越重的分量。
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校门越来越近，林婉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雀跃和一丝紧张。
车子依旧在老地方停下。她拎着书包下车，清晨的冷风拂面，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暖意。
校门口熙熙攘攘，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像是有自动定位系统一般，很快便锁定了那个身影。
陆毅己经到了。他站在公告栏附近，似乎在看新学期的通知。依旧是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背着他那个黑色书包，身姿挺拔如青松。一个寒假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侧脸的线条愈发清晰利落，周身那股清冷沉静的气质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林婉婉就那样站在原地，隔着穿梭的人流望着他。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瞬间褪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身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撞击着胸腔，发出咚咚的声响。
就在这时，陆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从公告栏上移开，下意识地扫了过来。
西目，在空中骤然相接。
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滞。
陆毅的眼神依旧清澈平静，如同深潭。但在看到林婉婉的刹那，那平静的潭水似乎极轻微地波动了一下，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或许是因为她今天格外明亮的眼眸，或许是因为她那双此刻正一眨不眨、盛满了某种他未曾见过的炽热情绪望着他的眼睛。
林婉婉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跃出喉咙。所有的思念、期待、喜悦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冲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他扬起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冲破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明媚、温暖，不掺杂一丝杂质，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和再见面的欢欣。嘴角弯起美好的弧度，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落入了整个星河。
这个笑容，和以往她看到他时要么无视、要么别扭、要么带着怨气的态度截然不同。灿烂得甚至让陆毅那万年不变的冷淡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微微怔了一下。
他看着她，沉默了两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情绪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然后，在林婉婉期待的目光中，他几不可见地、幅度极小地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个近乎于无的微笑。同时，极其轻微地对她点了点头。
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林婉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以及那个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笑意！
足够了！
就这一个微小的表情和动作，对她而言，仿佛己是天大的恩赐和鼓舞。一股巨大的喜悦和甜蜜瞬间充盈了她的心田，比世上最甜的蜜糖还要醉人。
她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毅，早啊！寒假过得怎么样？”
她主动跟他打招呼了！还询问他的假期！
陆毅似乎也有些意外她会如此自然地主动寒暄，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声音依旧是那股清冽的调子，听不出太多情绪，却也没有冷漠回避：“还好。看了些书。你呢？”
他回应了！他还问了她！
“我也很好！”林婉婉笑得眼睛弯弯，像两弯新月，“回了趟外婆家，山里空气特别好，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她巧妙地解释着自己状态的变化，“哦，对了，我试着看了点你之前提过的费曼物理学讲义，虽然很多地方看得云里雾里的，但觉得特别有意思！以后……要是我有不懂的地方，能请教你吗？”
她顺势提出了请求，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和期待，像一只小心翼翼伸出爪子试探的小猫。
陆毅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看透她的小心思，但他没有戳穿，只是淡淡点头：“可以。”
“那就说定啦！”林婉婉心里的雀跃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几本新教材里，夹着一本英文原版的大学物理教材，书页间还露出几张写满复杂演算的草稿纸角。
“你己经开始看大学的内容了？”她惊讶地问，语气里是真诚的佩服。
“嗯，提前预习一下。”陆毅言简意赅，并没有多解释。
这个突然闪过的念头，像一个小小的钩子，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她想要了解更多，想要离他的世界更近一些。
这时，上课预备铃响了。
“快走吧，要迟到了。”林婉婉心情极好地说道，很自然地走在了陆毅的身边，与他一起并肩走向教学楼。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她偷偷侧过头，看着身边少年精致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
开学真好。
重逢真好。
能这样走在你身边，真好。
陆毅目视前方，步伐稳健，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些许。无人知晓，在看到她那个灿若骄阳、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笑容时，他平静的心湖，的确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涟漪。
她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虽然不知缘由，但……这样的她，很好。
至少，比之前围着那个蠢货转的时候，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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