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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将计就计 破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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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公山废弃山寨的残垣断壁间,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秦远山和周卫国两人惊疑不定、阴沉如水的脸庞。那个腿部中弹、被死死按住的日军伤兵仍在用日语激动地嘶吼着“孤狼”、“起义”、“樱花计划”等破碎的词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两人的心上。

“孤狼”……这个私下里被友军戏谑的代号,此刻听起来却如此刺耳和致命。秦远山后背己被冷汗浸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他瞬间想通了许多关节——为何一路行来遭遇诸多“巧合”的刁难和阻击,为何鬼子特务总能精准地找到他们,为何那股假溃兵装备精良却行迹诡异……这一切,很可能都是一个巨大阴谋的一部分!目的就是要将他秦远山和这支不听话的川军,塑造成阵前投敌的“叛军”,从而名正言顺地予以消灭!既能除掉他这个刺头,又能打击川军乃至全国抗战的士气,还能向他们的上峰邀功!好毒辣的计策!

“秦师长,”周卫国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目光锐利,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事非同小可。若鬼子所言属实,这‘樱花计划’必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现在处境极其危险。”

秦远山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既有后怕,更有滔天的愤怒:“妈的!想把老子变成第二个张自忠(注:此处指舆论曾误解张自忠将军)?做梦!老子就是战死,也绝不当汉奸!”

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破局。

“周支队长,”秦远山看向周卫国,语气诚恳而急切,“多谢贵军刚才仗义出手,也多谢你们提供的这个关键情报。眼下我部深陷阴谋,孤立无援,能否请贵军再帮一个忙?”

“秦师长请讲,只要是打鬼子,破除鬼子阴谋,我部义不容辞。”周卫国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秦远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鬼子不是想‘引导’老子‘起义’吗?老子就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请周支队长立刻派人,想办法将这个鬼子伤兵和口供,安全送往距离最近的、可信的第五战区或者武汉行营的部队!一定要将鬼子的阴谋公之于众!这是洗刷我们冤屈的关键!”

他这是要釜底抽薪,抢在敌人发难之前,先把真相捅出去!

周卫国略一沉吟,重重点头:“可以!我立刻安排最可靠的同志,连夜出发,务必将此人和口供送到!”

“大恩不言谢!”秦远山抱拳,随即又道,“第二,请贵军暂时不要暴露与我们接触的情况,以免打草惊蛇。第三……我想借贵军的电台一用!”

“电台?”周卫国有些疑惑。

“鬼子不是想联络‘孤狼’吗?”秦远山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狰狞的冷笑,“老子就亲自跟他们‘联络’!看看这帮龟儿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周卫国瞬间明白了秦远山的意图——他要冒充“孤狼”,反向渗透,套取“樱花计划”的详细内容,甚至误导敌人!这招险到了极致,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但他看着秦远山那双充满决死意志和愤怒火焰的眼睛,知道无法劝阻。

“好!电台可以借给你!我部也会在外围策应,以防不测!”周卫国果断答应。

事不宜迟,周卫国立刻安排人手护送日军伤兵和口供秘密出发。秦远山则带着赵孟川和师部仅有的两个懂点电台操作的士兵(还是临时逼着学的),跟着周卫国来到了八路军先遣支队隐蔽在山洞中的临时指挥部。

一部保养得不错的军用电台摆在那里。秦远山深吸一口气,坐在电台前,拿出从之前鬼子特务那里缴获的密码本,回忆着缴获电文中的呼号和格式。

“师座……这太冒险了……”赵孟川声音发颤。

“闭嘴!老子心里有数!”秦远山低吼一声,定了定神,开始笨拙地敲击电键。他模仿着鬼子特务的口吻,以“鼹鼠”的身份(他之前冒充过),向可能存在的“樱花计划”指挥部发送电文:

“樱花:己与‘孤狼’取得初步接触。其部伤亡惨重,补给断绝,怨气极大,确有动摇之意。然其疑虑甚重,要求与贵方高级代表面谈,确认条件。请指示会面时间地点及具体承诺。——鼹鼠”

电文发出,山洞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电台轻微的电流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秦远山的手心全是汗。他在赌,赌鬼子急于促成“孤狼起义”,赌他们不会轻易怀疑一个刚刚“立功”的“鼹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电台的指示灯终于再次闪烁起来!

秦远山猛地扑过去,紧张地接收、翻译。

电文内容让所有人瞳孔收缩:“鼹鼠:甚好。明日午时,鸡公山主峰望乡台,‘竹机关’特派员高桥少佐将与‘孤狼’面谈。承诺:起义后,该部编入皇协军独立师,秦任师长,弹药粮饷充足,并可优先换装皇军装备。务必确保其准时抵达。此乃帝国‘樱花计划’关键一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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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关键词像毒蛇一样钻进秦远山的耳朵,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也让他怒火中烧!鬼子连番号和新官帽都给他准备好了!真是“贴心”啊!

“狗日的!老子要你的狗命!”秦远山一拳砸在电台桌上,震得电台跳了一下。

“秦师长,冷静!”周卫国按住他的肩膀,“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既然知道了时间地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秦远山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压下立刻带兵去平了望乡台的冲动。他眼中寒光闪烁,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迅速成型。

“周支队长,还得再麻烦你们一下……”秦远山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周卫国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最终重重点头:“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我部全力配合!”

翌日,午时将近。鸡公山主峰望乡台,一块突兀的巨大岩石上,云雾缭绕。几个穿着百姓衣服却难掩军人气质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为首一人,正是经过简单伪装的秦远山,他身边只带了赵孟川和两个身手最好的警卫。

山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秦远山的手按在腰间的驳壳枪上,手心微微出汗,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密林。

约定的时间到了。片刻后,对面山林中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约定的暗号)。紧接着,五个穿着中国百姓服装,但身材矮壮、行动矫健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气质阴鸷的中年人,正是电文中提到的“高桥少佐”。

双方在望乡台上相距十余米站定。高桥少佐打量了一下秦远山,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就是秦远山师长?‘孤狼’?”

“正是鄙人。”秦远山面无表情,“阁下就是高桥少佐?你们的条件,似乎不够诚意啊。”他故意拖延时间,讨价还价。

高桥少佐微微一笑,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秦师长,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军欣赏你的才能,才会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只要你率部起义,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何必跟着那群腐败无能的家伙,玉石俱焚呢?”

“哼,说得好听。”秦远山冷笑,“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我要先看到一部分装备和粮饷!”

“这个好说……”高桥少佐正要继续蛊惑。

突然!

“砰!砰!砰!”

周围密林中枪声大作!子弹精准地射向高桥少佐身后的西名护卫!那西名鬼子特务猝不及防,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倒地毙命!

高桥少佐大惊失色,刚想掏枪,秦远山和赵孟川的驳壳枪己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八嘎!你们……”高桥少佐又惊又怒。

“八你妈个头!”秦远山一把撕掉他的假发和眼镜,露出典型的日本人相貌,“高桥少佐?‘樱花计划’?老子今天就是来给你‘送终’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山下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那是周卫国的八路军部队,按照计划,对埋伏在山下接应高桥的鬼子小队发起了突袭!

“你们……你们竟然勾结八路军?!”高桥少佐面如死灰,难以置信。

“放屁!是老子勾结你们这群畜生!”秦远山怒骂一声,一枪托将他砸晕过去,“捆起来!嘴堵上!带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到两分钟。预先埋伏在周围的川军精锐和八路军战士迅速打扫战场,收缴武器文件,然后将高桥少佐像死狗一样拖走。

山下的战斗也很快结束,埋伏的鬼子小队被八路军优势兵力全歼。

望乡台上,秦远山和周卫国再次汇合。

“秦师长,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周卫国问道。

秦远山看着昏迷的高桥少佐,眼中寒光凛冽:“有了这个活口和之前的口供,足以证明老子的清白了!老子要立刻带着他,去找第五战区长官部!不仅要洗刷冤屈,还要问问那帮龟儿子,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鬼子算计友军而无动于衷!”

他顿了顿,对周卫国郑重抱拳:“周支队长,此次恩情,我秦远山和暂编第二师永世不忘!日后但有用得着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周卫国回礼:“秦师长言重了,抗日一家,同仇敌忾。祝你们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两支在不同战场为同一目标而战的队伍,在鸡公山的硝烟中短暂交汇,又即将各自奔赴新的征程。

秦远山带着部队和至关重要的俘虏,迅速下山,朝着第五战区长官部所在地方向挺进。他知道,带着这个“烫手山芋”,前路绝不会平静,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绝不会甘心失败。

但他无所畏惧。真相在手,血性在胸,他要用这场破获“樱花计划”的功劳,狠狠地抽那些阴谋者一记响亮的耳光!为死去的弟兄,也为这支军队的尊严,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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