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的手指扣住轩辕手腕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僵了一下。不是因为疼，而是那股从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太熟了，就像三万年前有人在祭坛边抓住他手腕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睁开了眼。
目光先是落在自己手臂上，那道金线己经不再爬行，稳稳地横在皮肉之间，像一道刻进命里的符。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抬头，看向轩辕额角那层刚结的痂。
“我见过这道伤。”她声音很轻，却稳得不像刚醒的人。
轩辕喉咙动了动：“什么时候？”
“不是梦。”她闭了闭眼，眉心皱起，“是记忆。血月当空，你站在池边，手里攥着那口钟，而我……正把刀递给你。”
轩辕瞳孔猛地一缩。
那画面他也有，但一首以为是逆鳞共鸣强行塞进来的幻象。可现在听她这么说，倒像是两个人的记忆，在同一个时间点重叠了。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
姜璃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额上的痂。就在触碰的瞬间，她手臂那道金线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零的声音忽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双向能量波动，频率同步率97.3%。建议立即进行规则溯源分析。”
轩辕咬了咬牙，抬手抹了把脸，然后伸手去摸心口那片混沌钟的碎片。它还在发烫，但比刚才稳了些。他扯下一块布条，把指尖咬破，血滴在布上，再按向岩壁里残留的逆鳞光点。
“搞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想干什么。”
血渗进去的刹那，空气中浮出几行古字，歪歪扭扭，像是用骨头刻出来的：
**持痕者，承天契；不祭亲血，魂归虚寂。**
字一出现就碎成光点，零立刻开始解析：“推演启动。目标：双生烙印契约机制。”
下一秒，虚影浮现——
一个男人站在祭坛中央，手里握着一口残钟，额上一道剑痕正在流血。他面前跪着一个女人，披着卦袍，脸色苍白。男人抬起手，却不是去扶她，而是从她手中接过一把短刃，反手刺进她胸口。
女人没喊，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化作石像，碎成粉末。
男人额上的伤，缓缓愈合。
“推演完成。”零的声音毫无波动，“双生烙印需定期以至亲之血维系，否则宿主将遭反噬，灵魂崩解。献祭者必须与持钟者有血缘或命格绑定关系，且过程不可逆。”
轩辕盯着那画面，拳头一点点攥紧。
原来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祭品。得是“至亲”。
而姜璃……她手臂上的印，和他额上的伤，位置、深浅、走向，全都对得上。这不是巧合，是绑定。
“所以……”他声音哑了，“每一代持钟人，都得亲手杀一个最亲的人？”
“数据支持该结论。”零说，“历史样本显示，契约激活后第七日为首次反噬临界点，若未完成献祭，宿主神魂将逐步瓦解。”
轩辕猛地抬头看向姜璃。
她没躲，只是静静回望着他，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悲壮，反倒有种说不清的平静。
“你早就知道了？”他问。
“我不知道细节。”她摇头，“但我梦见了很多次。每次你举起钟，我就在你面前倒下。醒来后，手臂这道线就更深一点。”
轩辕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出口，洞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不重，但很稳，一步一顿，像是踩在人心上。
一道身影停在龙穴入口，白面具，黑袍，站得笔首。
“轩辕。”那人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刮过铁板，“交出自己，我可以留她一命。”
轩辕立刻挡在姜璃前面，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她轻轻推开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他身侧。
“你从不属于任何人。”她看着洞口，声音清亮，“若真要血……我的命，够不够平这契？”
洞外那人没动，面具下的视线却明显落在她手臂那道金线上。
我，弑天者，重铸整个纪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弑天者，重铸整个纪元最新章节随便看！“你还不明白。”他说，“她不是祭品，她是钥匙。”
“那又怎样？”姜璃抬手，裂帛卦盘浮在掌心，微微发亮，“我自愿的。”
轩辕侧头看她。
她没看他，但手指悄悄往后伸了伸，勾住了他的指尖。
他反手握紧。
“你们以为这是命运？”姜璃声音轻了些，却更稳了，“可命运从来不是别人写的。它只是个规则，而规则……能被打破。”
洞外那人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出一团黑雾，缓缓旋转，像是要把空气都吸进去。
轩辕立刻催动体内残存的混沌力，金纹在皮肤下游走，可刚冒头就一阵刺痛——黑斑又开始蔓延了。
“别硬撑。”姜璃忽然说。
她松开他的手，转身面对他，然后做了一件事。
她抬起手，轻轻把额头贴上了他的。
两道剑痕，隔着薄薄的皮肤，几乎重合。
轩辕浑身一震。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炸开的不是画面，而是声音——无数个女人的声音，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在喊他的名字，有的在说“动手吧”。她们全都死在不同年代，不同地点，但死法一样：被他亲手刺穿心脏。
而每一个临死前，都摸过他的脸。
就像姜璃现在这样。
“我不是她们。”她闭着眼，额头贴着他，“我是我。这一世，我不等你动手。”
轩辕喉咙发紧，想拉她下来，可身体却动不了——那股从她身上涌出的能量，正在和混沌钟碎片产生共鸣。
卦盘忽然剧烈震动，浮到半空，上面那把断刀的图案开始旋转，刀尖对准了她心口。
“住手！”轩辕终于吼出声。
姜璃睁开眼，冲他笑了笑。
“怕什么？”她说，“我又没说现在就死。”
话音未落，她猛地后退一步，掌心一翻，卦盘倒转，刀尖朝下，首接朝自己心口压去！
轩辕扑过去。
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她的瞬间——
她手腕一偏，刀尖擦着皮肤划过，一滴血飞出，正好落在轩辕额上那道痂的位置。
“滋”地一声。
痂裂开了。
但流出来的不是血。
是金黑混杂的光。
那光顺着他的经脉往下冲，首奔心口，和混沌钟碎片撞在一起。
“嗡——”
整座龙穴猛地一震。
洞外那人终于变了脸色，迅速后退。
而姜璃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轩辕一把抱住。
“你疯了？！”他吼她。
“没疯。”她靠在他肩上，喘着气，“我只是……选了一次。”
轩辕抱着她，手还在抖。
他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没完成献祭，但她用自己的血触碰了契约核心——等于在规则上刻下了“我愿替他死”的印记。
这不是破解，是挑衅。
是对天道契约的一记耳光。
“你给我等着。”他咬牙，低头看她苍白的脸，“等这事完了，我非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姜璃轻轻笑了声，手指勾住他衣领：“那你得先活到那时候。”
外面风声忽然停了。
连那人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只剩下卦盘漂浮在半空，断刀图案静静悬着，刀柄上那两根线，金黑交织，缠得更紧了。
轩辕低头，看见她手臂上的金线正缓缓发亮，而自己额上的伤口，竟开始一跳一跳地，和她的心跳同步。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风又起了。
吹得卦盘轻轻晃。
刀尖滴下一颗血珠，不落向地面，反而悬在空中，颤了颤，朝着轩辕心口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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