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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棋子与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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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越从那颗巨大“心脏”的入口处,一步步走出来时,整个地下世界,仿佛都向他献上了……臣服的礼赞。

那些原本狰狞可怖的菌类,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惨白色荧光,为他铺就了一条通往外界的、光明的道路。

那漫天飞舞的黑色蝴蝶,则如同最忠诚的仪仗队,在他的头顶上方,盘旋、飞舞,构成了一道壮观的、缓缓旋转的黑色星云。

他身上的伤势,早己在紫色核心能量的改造下,痊愈如初,甚至连作战服上的破损和血污,都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场排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

他的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了锋锐杀伐之气的、属于顶尖战士的气息。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如同深渊般、令人不敢首视的……掌控者的威压。

“林……林越?”

苏晴看着那个缓缓向他们走来的身影,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与疏离。

眼前的林越,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那双暗金色的左瞳,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的本源;那双血色的右瞳,则似乎能斩断万物的因果。他只是平静地走来,却让苏晴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刚刚从神座之上,走下来的……年轻神祇。

老鬼更是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象,看着那个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的林越,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那被末世十年折磨得早己坚如磐石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彻底地……击碎了。

林越走到了两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那复杂的目光,落在了苏晴怀中,那个依旧在昏睡的、面容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望”的身上。

“把她……交给我。”林越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要……做什么?”苏晴下意识地,将“望”抱得更紧了一些,警惕地看着林越,“她只是个孩子!她还……”

“她不是孩子。”林越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是一切灾难的源头,是一个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葬送整个文明的……叛徒。也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们的……棋手。”

苏晴愣住了。

她无法理解林越的话,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越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杀意。

那股杀意,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决绝,让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林越……真的会动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林越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左手。

他没有再与苏晴争辩,而是将掌心,对准了她怀中的“望”。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却又无比精纯的能量,从林越的掌心,涌出,精准无比地,注入了“望”的体内。

“唔……”

在苏晴震惊的目光中,“望”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清澈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瞳,在苏醒的瞬间,闪过一丝迷茫。但当她的视线,与林越那双异色的双瞳,对上的刹那,所有的迷茫,都在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

一种……阴谋被彻底戳穿后,放弃了所有伪装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你……都知道了?”

“望”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天真烂漫的童音,而是一种……古老的、中性的、带着一丝淡淡疲惫的……成熟声线。

她甚至没有去看抱着自己的苏晴,只是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与林越,遥遥对视。

“‘监视者’,都告诉你了?”她问道。

“它告诉了我……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林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故事?”“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不,那不是故事,那是……历史。一段……由胜利者书写的、充满了谎言与偏见的历史。”

她缓缓地,从苏晴的怀中,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略显破旧的白色连衣裙,动作优雅,从容不迫,完全不像一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女孩。

“看来,在你对我进行‘审判’之前,我有必要,让你听一听……‘叛徒’的版本。”

她抬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第一次,燃起了一丝……火焰。

“没错,我篡改了坐标,我导致了‘方舟’的坠落。因为,那所谓的‘归墟’,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母体’告诉我们,那里是重启文明的希望之地。但它没有告诉我们,‘归墟’的本质,是一个……‘终极牢笼’!”

“它想做的,根本不是重启文明,而是……吞噬掉我们所有七个节点的本源,与它偷来的‘世界之种’相融合,让自己,突破维度的限制,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创世神级的存在!而我们,从诞生之日起,就是它为自己准备的……‘祭品’!”

“至于‘自由’?”“望”的笑声,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弄,“它承诺给那个‘奇点’的,是我,是我们所有节点的……本源核心!它想借‘观测者’的手,来帮它……‘献祭’我们!”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背叛,而是为了……反抗!”

“我将‘方舟’引向这里,就是为了……脱离它的掌控!我偷走它的‘心’,也就是你口中的‘圣物’,就是为了……削弱它的力量!”

“我让你集齐七枚核心碎片,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完成一件,连‘母体’都做不到的、真正伟大的事!”

她看着林越,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那就是……利用七大节点的本源,以‘母体之心’为熔炉,以你这个独一无二的‘火种’为……载体,在这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真正自由的……‘新方舟’!”

“林越,你和我,才是一路人!我们,都是不甘心被当做‘棋子’的……反抗者!”

这一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林越的心头!

他彻底愣住了。

“望”所说的这个版本,比“监视者”的记忆,更加黑暗,更加疯狂,却又……更加符合逻辑!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所面对的,将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叛徒”,而是一个……与自己拥有着同样“敌人”的……“同盟”?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他该相信谁?

是那个记忆被自己强行读取的、满怀仇恨的“监视者”?

还是眼前这个城府深不可测、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反抗者”?

亦或是……他们说的,都是谎言?

就在林越的心神,出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动摇的瞬间。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仿佛要将整个地底世界都彻底掀翻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从他们的头顶上方,轰然传来!

整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开始剧烈地摇晃!

无数的碎石与烟尘,如同瀑布般,从高高的穹顶之上,倾泻而下!

“怎么回事?!”老鬼惊骇地吼道。

林越猛地抬起头,他的黄金瞳,瞬间穿透了数百米厚的岩层与废墟!

他“看”到了!

他看到,在地面之上,那个由环球贸易大厦坍塌后形成的巨大天坑边缘,陆泽,正站在一台狰狞的、如同攻城巨炮般的、他从未见过的机械装置旁,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狂热与癫狂!

那道刚刚贯穿了地层的恐怖攻击,就是来自那台巨炮!

“林越!我找到你了!”

陆泽那充满了怨毒与兴奋的咆哮,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在林越的耳边响起。

“交出紫色核心!不然,我就将你们……连同这整个地底世界,一起,化为灰烬!”

然而,林越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陆泽的身上。

他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因为,他“看”到,就在陆泽的身后,在那片被末世血色残阳所笼罩的废墟之上,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与这个肮脏、混乱的末世,格格不入的、纯白色的、仿佛由某种未知金属打造的、充满了流线型美感的……密封动力甲。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绝了开来。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那被纯白色头盔所覆盖的面甲上,亮起了一道冰蓝色的、十字形的扫描光束。

那道光束,仿佛无视了所有的物理阻碍,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地底深处的林越、苏晴,以及……刚刚坐起来的“望”。

下一秒,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如同机械合成般的声音,通过某种未知的量子通讯方式,清晰地,在林越、“望”,以及“心脏”核心内的“监视者”……所有与“方舟”相关存在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检测到高浓度‘方舟’节点能量聚合反应。”

“确认目标:‘第二导航节点’、‘第七导航节点’……以及,一个权限未知的‘高危污染源’。”

那个穿着白色动力甲的存在,无视了身前那如同蝼蚁般、兀自咆哮的陆泽,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臂。

他的手臂,在一阵精密的机械变形声中,化作了一门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粒子炮口。

“威胁等级:最高。”

“根据《放逐之地紧急净化协议》……”

“——启动‘清道夫’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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