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苏醒之后，情定苏黎世
消毒水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鼻尖。
苏晚星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后缓缓上浮的光点，一点点汇聚，挣扎着冲破黑暗的束缚。眼皮沉重得像是粘在了一起，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光线映入眼帘。
陌生的天花板，简洁的灯具，空气中有一种过于洁净的味道。
这里是……？
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冰冷的枪口、刺鼻的气味、顾晞泽暴怒焦急的脸、他徒手卡住车门的疯狂、还有自己那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撞……
心有余悸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
“晚星？”一个沙哑而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苏晚星循声缓缓转过头。
顾晞泽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似乎一首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胡茬，衬衫不再像平日里那样一丝不苟，领口微微敞开。但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沉如海的情绪。
“晞泽……”她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喉咙。
“别说话，先喝点水。”顾晞泽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温水润泽了干涸的喉咙，舒缓了不适。苏晚星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慢慢环顾西周。这是一个布置得很舒适的房间，不像医院病房，但医疗设备却很齐全。
“这是哪里？”她轻声问。
“安全屋的医疗室。你吸入了强效麻醉剂，需要观察和代谢。别担心，这里很安全，医生检查过了，没有其他损伤，只是需要休息。”顾晞泽的声音异常温柔，动作轻缓地让她重新躺好，细心地掖好被角。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脸颊，两人都微微一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静谧和难以言喻的暧昧。
苏晚星看着他，昏迷前他那不顾一切扑过来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那一刻，她所有的恐惧似乎都被他斩断的身影所驱散。
“你……没事吧？”她注意到他卡车门的那只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顾晞泽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不在意地摇摇头：“小伤，没事。”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倒是你，吓死我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后怕，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样子，仿佛她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苏晚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她垂下眼帘，长睫轻颤：“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是我太冲动，太自作主张……”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跑来苏黎世，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也不会让他不得不以身犯险。
“傻瓜。”顾晞泽叹息一声，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带着无限的怜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早点察觉他们的阴谋，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担惊受怕。”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晚星，这七年，我……”
“别说了。”苏晚星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她抬起眼，眼眶微红，却带着一种释然和坚定，“那些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许多执念和心结忽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看清了自己的心，也看清了他的。那些误会、隔阂、七年分离的痛苦，在真实的危险和他不顾性命的守护面前，显得苍白而遥远。
她现在只想抓住眼前的人，抓住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和安心。
顾晞泽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愣住了。她指尖柔软的触感停留在他唇上，带着微凉的温度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拉下，包裹在自己掌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晚星，我……”
“我知道。”苏晚星再次打断他，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却无比真实的笑容，眼泪却同时滑落，“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简单的“我相信你”三个字，仿佛拥有巨大的魔力，瞬间击碎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后的那层薄冰。
顾晞泽的心被巨大的情感涨满，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晚星，”他低声呢喃，每一个字都像是郑重无比的誓言，“对不起。谢谢你。还有……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只爱你。”
迟到了七年的告白，在此刻尘埃落定、危机暂缓的异国安全屋里，终于说出了口。没有鲜花，没有浪漫的场景，却带着血与火的淬炼，显得无比真挚和沉重。
苏晚星的眼泪流得更凶，却不再是悲伤的泪水。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混杂着泪水的咸涩，劫后余生的颤抖，以及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汹涌澎湃的爱意。它生涩却热烈，带着一种决绝的交付和确认。
顾晞泽微微一怔，随即更深地回应了这个吻，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她，仿佛拥抱的是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窗外，苏黎世的夜色渐渐深沉，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般闪烁。安全屋内，温暖如春，所有的误会和隔阂在这个吻中消融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分开，气息都有些急促，彼此眼中只剩下对方的倒影。
“我们……”苏晚星脸颊绯红，声音细若蚊蚋，“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顾晞泽低笑出声，笑声愉悦而满足，他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宠溺而坚定：“当然。苏晚星，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再甩开我。”
他低头，再次轻吻她的唇角，郑重宣告：“你是我的人了。以后所有的事，都必须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扛。不许再一个人跑掉，听到没有？”
霸道依旧，却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占有欲。
苏晚星把脸埋在他颈窝，用力地点了点头，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尽管幕后黑手还未彻底揪出，前路或许仍有风波，但此刻，在苏黎世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个绝对安全的空间里，他们终于找回了彼此，确定了心意。
爱情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历经风雨，星辰终遇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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