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推开门，雪花膏的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很简陋，就两张桌子，几把椅子。
一个西十多岁的女人正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个小镜子，不知道在照什么。
她烫着一头劣质的卷发，嘴唇涂得红红的，眼角吊着，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审视的意味。
旁边还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正嗑着瓜子。
看到秦越和欢欢进来，两人脸上都露出了被打扰的不悦。
那个年纪大的女人，应该就是所谓的赖姐了。
“你们找谁？”
赖姐放下镜子，声音尖尖的，有些刺耳。
秦越还没来得及开口，欢欢就鼓起勇气，从他身后站了出来，用清脆的童音自我介绍。
“老师好，我叫欢欢，我哥带我来报名上幼儿园。”
赖姐的目光在欢欢身上扫了一圈，又抬眼瞥了瞥秦越。
看到秦越一身干净的衬衫，脚上却是普通的布鞋，眼神里的那点审视就变成了轻视。
“报名？”
她哼了一声。
“多大了？”
“我……我六岁了。”
欢欢小声回答。
“六岁？”
赖姐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六岁还上什么幼儿园？都能首接去上小学一年级了！”
旁边的年轻老师小连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我们这儿最大的才五岁，六岁的孩子带不了。”
秦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客气地解释道。
“两位老师，是这样的。孩子之前身体不太好，耽搁了。”
“现在才想着送来幼儿园适应一下集体生活，不然首接上小学，我怕她跟不上。”
“我们欢欢很乖的。”
赖姐压根没听进去，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身体不好？身体不好就更不能收了。”
“我们这儿孩子多，磕着碰着怎么办？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她的目光在兄妹俩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了秦越的脸上。
“孩子的爸妈呢？怎么让你一个大小伙子来办手续？”
秦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我爸妈不在了。”
“哦……”
赖姐和小连对视了一眼，眼神里的轻视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原来是没爹没妈的。
这种家庭最麻烦了。
“那更不能收了。”
赖姐把手里的镜子往桌上一拍，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幼儿园地方小，名额早就满了，实在没地方了。”
“你们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副嫌弃的嘴脸，谁都看得出来。
就是不想收，怕麻烦。
秦越深吸了一口气。
他早就料到可能会遇到困难，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首接，这么刻薄。
“老师，我是轧钢厂的工人……”
他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轧钢厂的职工子女，上附属幼儿园，按理说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赖姐粗暴地打断了。
“轧钢厂的工人也不能插队啊！”
“说了没名额就是没名额！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我们还忙着呢！”
赖姐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小连也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四合院：护妹狂魔！锤爆贾张氏！ 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脸上却全是“赶紧滚”的表情。
办公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欢欢的小脸早就白了。
她紧紧地抓着秦越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
她听懂了。
老师不要她。
欢欢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她仰起头，看着秦越，声音带着哭腔。
“哥……我们回家吧。”
“她们不喜欢我。”
这一声“我们回家吧”，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秦越的心上。
他低头看着妹妹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可以受委屈，但他见不得欢欢受委“屈。
他牵着欢欢的手，转身朝外走。
“对不起啊欢欢，是哥没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欢欢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他的腿上，不说话，只是小声地抽泣着。
秦越站在门口，心里憋着一股火。
就这么走了，他实在不甘心。
他决定再争取一下，哪怕是求她们。
为了欢欢，他这张脸不要也罢。
他刚要转身，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了赖姐和小连压低了声音的嘲笑。
那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却听得一清二楚。
“哎哟，可算是走了。”
是那个年轻老师小连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
“赖姐，你刚才看见没？那男的一脸穷酸样，还想把孩子塞进来。”
“就是，还不知道是干什么工作的呢，一股子鱼腥味儿。”
赖姐尖酸刻薄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鱼腥味儿？搞不好是个卖鱼的吧？一个鱼贩子，也想把孩子送我们这儿来？做什么梦呢！”
“还轧钢厂的工人，吹牛吧！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个正式工？”
“可不是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穷气。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事儿最多，最难管了。”
“快快快，小连，把窗户打开，散散味儿，熏死我了。”
“好的赖姐。”
里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秦越的耳朵里。
鱼贩子？
穷酸？
鱼腥味儿？
秦越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他的脚底板，一路冲上了天灵盖。
他可以忍受她们的刁难，可以忍受她们的白眼，甚至可以低声下气地去求她们。
但他不能忍受她们如此侮辱自己，尤其是当着欢欢的面，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原本温和的眼神，此刻变得冰冷刺骨。
欢欢感觉到了哥的变化。
她抬起头，看到秦越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吓得抽泣都忘了，忍不住颤抖起来。
“哥……”
秦越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他低下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温柔。
“欢欢。”
“闭上眼睛。”
欢欢愣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
秦越猛地抬起右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向了那扇薄薄的木门。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平地惊雷，炸得两人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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