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阎家。
一股浓烈的肉香味，不合时宜地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阎埠贵家的饭桌上，摆着一盆玉米糊糊。
一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还有几个干硬的窝窝头。
一家人正埋头喝着糊糊，连喝出声都不敢太大。
这是三大爷阎埠贵定下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其实就是怕孩子们多吃一口。
阎解成是大小伙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
闻到这股肉香，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被勾了出来。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爸，这谁家炖排骨？真香。”
阎埠贵瞪了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窝窝头。
“吃你的饭，问那么多干什么？”
“管他是谁家，反正不是咱家。”
阎解成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爸，您不是爱钓鱼吗？明儿个歇班，去钓两条回来，给咱们也开开荤呗。”
“啪！”
阎埠贵一拍桌子，把一家人都吓了一跳。
“你懂个屁！”
“现在河里的鱼都钻到深水里去了，哪有那么好钓？”
“再说了，钓鱼不要鱼饵啊？”
“我一天到晚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你倒好，就知道吃！”
阎埠贵越说越气，指着几个孩子的鼻子。
“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看看人家秦越，跟你们差不多大，己经是六级焊工了！”
“一个月工资八十多块！比我这个教书的都高！”
“人家一个人养活妹妹，还隔三差五能吃上肉。”
“你们呢？就知道在家啃老！”
几个孩子被训得头都不敢抬。
阎埠贵骂了一通，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
他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玉米糊糊，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秦越……六级焊工……工资高……没爹没妈……
这小子，今天在院里闹了这么一出，看着挺横，但说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
无依无靠的，手里攥着那么多钱，肯定招人惦记。
而且，他还没结婚呢。
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
中院，易中海家。
气氛压抑得可怕。
贾东旭和傻柱一脸不忿地坐在凳子上，谁也不说话。
易中海坐在主位上，端着个茶缸子，一口一口地喝着，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今天这事，丢人的不只是傻柱和贾家。
更是他这个一大爷。
秦越那把菜刀，不仅是插在了门框上，更是插在了他的脸上。
“师傅，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贾东旭终于忍不住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那秦越也太嚣张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今天他敢拿刀吓唬傻柱，明天就敢拿刀砍我！”
“这要是不治治他，以后咱们在这院里还怎么待？”
傻柱也跟着嚷嚷起来。
“对！一大爷，您得给我做主！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气！”
“他一个毛头小子，反了天了他！”
易中海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做主？怎么给你们做主？”
“闹到厂里去？还是闹到街道办去？”
他把茶缸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们动动脑子！”
“这事儿的起因是什么？是贾张氏纵容棒梗欺负欢欢！”
“人家秦越是为妹妹出头，占着理呢！”
“真要闹大了，厂领导会怎么看你们？”
“一个当师傅的，连自己家里的事都管不好，纵容家人欺负孤儿！”
“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
贾东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傻柱却不服气。
“那也不能让他这么横啊！他那菜刀可是冲着我脑袋来的！”
“那是你活该！”
贾东旭立刻找到了发泄口，冲着傻柱就吼。
“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能被他欺负吗？你个厨子，不好好在后厨待着，瞎掺和什么！”
傻柱一听就火了，猛地站起来，指着贾东旭的鼻子。
“贾东旭，你他娘的说什么？”
“老子是看在一大爷的面子上才帮你，你还赖上我了？”
“你就是个怂包！被人家吓得尿裤子，现在倒是有能耐跟我横了？”
“你说谁怂包！”
贾东旭也急了眼，撸起袖子就要上。
“就说你！怎么着吧！”
傻柱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
“都给我住手！”
一声怒喝，总算让两个昏了头的家伙冷静了下来。
易中海指着他们，气得手都发抖。
“出息！你们俩真是有出息！”
“敌人还没怎么样呢，你们自己倒先咬起来了！”
“都给我坐下！”
贾东旭和傻柱悻悻地坐了回去，但还是互相瞪着眼，谁也不服谁。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这件事，暂时先这样。”
“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我再找机会敲打敲打他。”
“你们俩，最近都给我安分点，别再去招惹他，听见没有！”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贾东旭和傻柱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点头应下。
…………
后院，贾家。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稀粥的清淡气味，却怎么也盖不住贾张氏的咒骂声。
“天杀的秦越！烂了心肝的玩意儿！”
“让他吃肉！我咒他吃肉噎死！喝水呛死！”
“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歹毒，早晚有一天遭雷劈！”
她一边骂，一边端起碗喝粥。
这粥是秦淮如用几个土豆熬的，稀得能照出人影。
贾张氏刚喝了一口，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的腮帮子还肿着，稍微一动就牵扯着疼。
“哎哟……疼死我了……”
她捂着脸，把碗重重地摔在桌上，粥都溅了出来。
秦淮如赶紧拿抹布去擦，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憋屈。
这叫什么事啊。
想当初，她不是没动过心思。
秦越刚进厂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小伙子长得精神，又是技术工，前途无量。
最关键的是，他没爹没妈，就一个妹妹，这要是嫁过去，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哪像现在，上有个恶婆婆，嫁了个没出息的丈夫，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她也曾试着对秦越示好，送点自己做的窝窝头，帮他缝补两下衣服。
可那秦越，就跟个木头疙瘩一样，油盐不进。
现在好了，人家成了六级焊工，一个月八十多块钱，自己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了。
“哭丧着脸干什么！看我老婆子受罪你就高兴了是吧！”
贾张氏见秦淮如不说话，火气更大了。
“你生的那几个臭小子！连个欢欢片子都打不过！养你们有什么用！”
她恶狠狠地瞪向正在角落里吃饭的棒梗和小当。
“棒梗！小当！”
“你们听着！”
“以后在院里，看见欢欢，就给我上去撕她的脸！”
“咱们贾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棒梗嘴里塞满了土豆，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自己碗里，又看了一眼妹妹小当的碗。
小当的碗里，有一块比他碗里大得多的土豆块。
他眼睛一转，趁着小当不注意，闪电般地伸出筷子，将那块土豆夹到了自己碗里。
小当愣了一下，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奶奶！哥抢我的土豆！”
贾张氏却眼睛一瞪。
“哭什么哭！你个丫头片子，吃那么多干什么！给你哥吃怎么了！”
棒梗得意地冲小当做了个鬼脸，三两口把土豆塞进嘴里。
棒梗抢小当土豆后跑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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