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雾气成了齐贝林最好的掩护。他如同一个融入阴影的幽灵,凭借着制图师增强后的方向感和路径规划能力,巧妙地避开零星的巡夜人和那些在夜晚出没的危险分子,快速而安静地穿行在码头区边缘的废墟地带。
他的目标明确:寻找一个比桥洞更安全、更隐蔽的新据点。
废弃的工厂区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尸骸,沉默而阴森。齐贝林放慢脚步,精准感知和结构视觉提升到极限。他不再仅仅用眼睛看,更是用灵性去“感受”这些建筑的状况。
大多数厂房都破损严重,墙体开裂,屋顶坍塌,不符合“结构稳固”的要求。一些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往往入口明显,或者内部空间过于开阔,不利于隐藏。
他像一个人形扫描仪,细致地评估着一栋又一栋废弃建筑。噪音、气味、光线的变化、结构的稳定性、潜在的出入口、撤离路线的多寡……所有这些因素都在他脑中快速形成评估报告。
终于,在一处靠近铁路支线、被半人高的杂草和废弃零件包围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旧仓库配电房的小型砖石建筑。它只有一层,低矮而不起眼,墙壁厚实,看起来相当坚固。一扇厚重的铁门早己锈蚀脱落,倒在一旁,入口被杂草半掩着。
齐贝林谨慎地靠近,侧耳倾听,精准感知确认内部没有任何活物呼吸或活动的声音。他拨开杂草,矮身钻了进去。
内部空间不大,大约十平米见方,弥漫着灰尘和淡淡的机油味。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烂的绝缘材料和锈蚀的金属碎片。但好处是: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高高的、装着锈铁栏的通风口;屋顶看起来完好;唯一的入口易于封锁(虽然门没了,但可以用杂物遮挡);位置偏僻,远离主要通道。
就是这里了。
他松了口气,一股疲惫感袭来。但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开始了“清理”和“布置”。这是他的新“家”,必须尽可能消除痕迹,增加安全感。
他用手和脚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区域,将较大的碎片堆到角落,形成一个简单的障碍,既能遮挡入口,又能在紧急时充当掩体。他仔细检查了地面和墙壁,确认没有明显的虫蚁巢穴或其他的危险隐患。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着最内侧的墙壁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那仅剩的一点点黑麦面包碎屑,珍惜地吃完,又小口抿了抿之前用找到的破陶罐积攒的雨水。
饥饿和干渴依旧存在,但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心理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消化魔药的关键——扮演。
他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精神,然后拿出了那份买来的、皱巴巴的《廷根市新闻报》和之前捡来的尖石子。
报纸上有一些简单的市区示意图和广告。但这远远不够。
他闭上眼睛,开始全力回忆从穿越到现在所经历的所有路线、看到的所有标志性建筑、听到的所有地名。
铁十字街、水仙花街、佐特兰街、码头区、鲱鱼街、铃兰花街、白鸽舞厅、锚点酒吧、好奇古董店、废弃工厂区、铁路支线……
这些地名和对应的方位、环境特征,如同被无形的手点亮,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作者“五星市民人”推荐阅读《诡秘之主:我为世界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他拿起石子,就在身前平整的泥地上,开始绘制。
这不是艺术创作,而是精确的再现。他运用精准感知和快速绘制的能力,努力按照比例和相对位置,勾勒出街道的走向、河流的轮廓、重要建筑物的标记。
他的手很稳,线条清晰而准确。每画出一条线,标记一个点,他对这片区域的“理解”就加深一分。那种“制图师”掌控环境、规划路径的感觉就越发清晰和自然。
灵性在这种专注的、符合序列特性的行为中,缓缓地、顺畅地流动,与魔药进一步融合。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能力的掌控正在变得更加得心应手,精神上的疲惫感也在这种“扮演”中逐渐恢复,甚至略有增长。
他先画出了以码头区为核心的一片区域,标注了所有他知道的细节。然后,他开始尝试扩展——根据报纸上的零星信息和听到的路人谈话,推测并添加更远处的街区,比如可能的大学区、教堂所在的方向……
这是一幅极其简陋甚至有很多推测成分的“地图”,但却是他基于现有信息所能完成的、最精确的成果。
当他最终完成最后一笔,放下石子时,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不仅仅是完成了任务,更是有一种自身“概念”被世界认可和巩固的感觉。
魔药在消化! 虽然进度微弱,但确确实实在前进!
他长长吁了口气,感到一种精神上的充实,尽管身体依旧饥饿。
看着地上那幅凝聚了他心血的“地图”,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这幅地图,或许不仅仅能用于扮演……它本身就有价值。对于新来的水手、送货员、甚至某些有特殊目的的人来说,一份详细标注了码头区小巷、仓库、娱乐场所的地图,或许能换来一些东西?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压下。出售地图太容易暴露自己,风险极高。
然而,制作地图的过程本身,就是最好的扮演和消化。
他决定,要将这份地图不断完善,并记在心里。同时,也要开始有意识地寻找其他“扮演”方式——比如,为“老鼠会”规划更安全的走私路径?或者,帮某些迷路的人指一条“最优”路线(在不暴露自身异常的前提下)?
就在他规划着如何更好地扮演“制图师”时,怀里的那个测量尺木符,再次传来了极其微弱、一闪而逝的温热感。
这一次,感觉更加模糊,不再是明确的指向或警告,更像是一种…确认?仿佛某个遥远的存在,再次确认了一下他这个“信标”的位置,然后就失去了兴趣。
齐贝林的心猛地一紧,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
窥视从未停止,只是变得更加隐秘和间歇性。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木符,眼神变得凝重。
消化魔药,增强实力,找到摆脱信标的方法——这三件事,必须同步进行,而且速度要快。
夜还很长,但新晋的“制图师”己经找到了新的方向。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边休息,一边在脑中不断优化和记忆着那幅日益扩大的廷根市心理地图。
每一步规划,都为了在这座迷雾笼罩的城市中,更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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