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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万都之都与“桥”下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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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列车喷吐着浓厚的白雾,缓缓驶入贝克兰德东区的国王站。巨大的拱形玻璃顶棚下,人声鼎沸,汽笛声、报童的叫卖声、行李车的滚动声以及无数旅客的喧哗声交织成一曲工业时代的喧嚣交响曲。

齐贝林随着人流走下火车,一股混合着煤烟、蒸汽、香水、汗水和某种城市特有沉淀物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贝克兰德,这座鲁恩王国的心脏,万都之都,以其庞大的体量和汹涌的人潮,瞬间将来自普利兹港的逃亡者吞没。

他压低了帽檐,警惕但不过分紧张地打量着西周。高大的建筑鳞次栉比,街道上马车与早期汽车并行,穿着体面的绅士淑女与衣衫褴褛的工人擦肩而过,处处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割裂。

“逻辑工匠”的本能让他立刻开始收集信息:站台布局、出口方向、警察巡逻规律、可能的监视点……大脑自动生成数条离开车站并融入城市的路径。

“追猎”被伪装成普通的托运马匹,暂时安置在行李车厢,需要去办理手续领取。这给了他观察和适应的时间。

他没有选择最热闹的主出口,而是根据指示牌,走向相对偏僻的行李提取处。办理完手续,牵着有些焦躁地打着响鼻的“追猎”(贝克兰德喧嚣的环境让它有些不适应),齐贝林选择了一条人流适中的侧门离开车站。

他的首要目标是找到一个安全、隐蔽且便宜的临时落脚点。贝克兰德物价高昂,他从普利兹港带来的资金必须精打细算。

利用“界面师”对能量和环境的高感知,他避开了那些灵性波动混乱、明显有帮派势力盘踞的贫民区,也绕开了租金高昂的西区、皇后区。最终,在东区与码头区交界处,一片被称为“铁桥之下”的、龙蛇混杂但流动性极强的区域,他找到了一栋老旧公寓楼里的一个狭小房间。

房东是个只认钱的老酒鬼,对租客的身份毫不关心。房间条件简陋,但至少有基本的家具和一把结实的锁。更重要的是,这里靠近塔索克河支流,下水道系统复杂,便于利用“守秘人”地图上的知识在必要时快速转移。

安顿好“追猎”(暂时只能委屈它待在狭小的后院马厩),齐贝林开始规划下一步。

他需要:

1. 稳定下来:熟悉贝克兰德的环境,特别是东区、码头区、大学城、贝克兰德桥区域的风土人情和潜在规则。

2. 信息渠道:找到获取非凡世界信息的途径。贝克兰德肯定有比普利兹港更高级的黑市或隐秘聚会。

3. 经济来源:坐吃山空不行,需要找到赚取金镑的方法,最好能利用自身能力,且低调安全。

4. 长远目标:寻找序列6“协议学者”的魔药配方和材料线索。这需要更深入的接触贝克兰德的非凡圈子。

他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为自己在贝克兰德的初期生存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齐贝林化身成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正在寻找工作的外地年轻人,穿梭于东区的咖啡馆、码头区的酒馆、以及流浪者、工人聚集的广场。他很少主动搭话,大部分时间只是倾听,用“逻辑工匠”的能力从海量的、碎片化的闲聊、抱怨和吹嘘中提取有用信息。

他听到了关于工厂罢工的议论、关于东区物价的抱怨、关于某个黑帮头目的传闻、以及一些模棱两可的、关于“晚上桥洞下有好东西交易”的低语。

“桥洞下的交易”……这引起了他的注意。贝克兰德桥区域连接南北区,人流复杂,桥洞下确实是一些见不得光交易的传统地点。

在一个雾气弥漫的夜晚,齐贝林决定去碰碰运气。他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将其视为一次对贝克兰德阴影面的初步侦察。

他来到塔索克河畔,贝克兰德大桥巨大的阴影投在河面上,桥洞下黑暗而潮湿,只有零星几点烟头的火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河水腥味、劣质烟草和紧张的气息。

他并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而是选择了一个能观察到最大范围且便于撤离的位置,静静等待,运用“界面师”的感知能力扫描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时间流逝,陆续有一些人影在桥洞下快速交换物品或低语几句后离开,大多是些小偷小摸的销赃或违禁品交易,层次很低。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股微弱但异常稳定且内敛的灵性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波动来自一个靠在桥墩上、仿佛在打盹的枯瘦老头身上。老头面前随意地摆着一个小摊,上面放着一些旧螺丝、生锈的零件和几本破旧的、似乎是机械手册的书籍,看起来像个捡破烂的。

但齐贝林的感知告诉他,那几本“机械手册”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被刻意掩盖的灵性辉光,而且老头的灵性强度绝非普通老人。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目光扫过地摊,最终落在一本名为《通用机械原理(第七版)》的旧书上。“界面师”的视觉能隐约看到书页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随手拿起一个生锈的齿轮掂量着,用闲聊的语气低声道:“天气不好,生意更不好做啊。”

老头眼皮都没抬,嘟囔了一句:“好做的生意轮不到桥底下。”

齐贝林心中一动,知道找对人了。他继续低声道:“我想找点……更专业的‘工具书’,最好是关于‘特殊材料处理’方面的。”

老头终于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齐贝林一眼,闪过一丝精光。“专业的书可不便宜,而且看了容易‘烫手’。”

“我只是个好奇的学生,准备点‘学费’。”齐贝林暗示自己愿意出钱,并且有所准备。

老头沉默了几秒,从那本《通用机械原理》里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特殊的硬纸,快速在齐贝林面前展开一角。

上面不是文字,而是一个复杂的、由齿轮、星象和眼睛图案构成的徽记,下面有一行小字:“智慧之眼。新月之夜,码头区,‘沉默的玛丽’号废船。凭印入场。”

一个隐秘聚会的邀请!而且名字恰好叫“智慧之眼”?这与因蒂斯那艘船同名,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

齐贝林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问:“学费多少?”

老头报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齐贝林爽快地付钱,接过那张硬纸,迅速收起,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第一目标,找到信息渠道,意外顺利达成。

这个“智慧之眼”聚会,将是他切入贝克兰德非凡世界的第一步。

而他也隐隐感觉到,贝克兰德的水,远比普利兹港更深,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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