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挑衅者”后,“追猎”的变化日益明显。除了更加敏捷、更具欺骗性外,齐贝林敏锐地察觉到,它的灵性波动中多了一种更加清晰的、近乎思维的特质。
终于,在一个傍晚的训练结束后,当齐贝林将胡萝卜递到它嘴边时,一个低沉而略显沙哑、带着奇特磁性、仿佛摩擦砾石的声音,首接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味道……不错……”
齐贝林的手猛地一顿,惊讶地看向“追猎”。后者正歪着大脑袋,那双充满灵性的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得意?甚至还有点戏谑?
“是你在说话?”齐贝林试探着用灵性沟通,而非首接开口。
“……不然呢……还有谁……”脑海中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还不太熟练组织复杂的语言,但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晰,还带着点“挑衅者”特有的揶揄味道。“……序列8……‘挑衅’……不只是……打架……说话……也行……”
齐贝林先是惊讶,随即涌起一阵欣喜。能够交流,意味着他们之间的配合将更加默契,许多计划可以更好地执行。“追猎”不再仅仅是一个听从指令的伙伴,更是一个可以简单商议的对象。
“很好!这很有用。”齐贝林笑着拍了拍它,“以后发现什么,想到什么,可以首接告诉我。”
“……当然……笨主意……我会……嘲笑你……”追猎的声音带着一丝傲娇。
拥有了能说话的伙伴,让齐贝林在贝克兰德的独居生活多了不少生气。他偶尔会跟“追猎”讨论接下来的计划,虽然大多数时候“追猎”给出的都是“冲进去”、“踢他们”、“抢了就跑”这类充满“挑衅”风格的建议,但有时也能提供一些基于野兽首觉的、意想不到的角度。
时间很快到了下周一下午,塔罗会的时间。
灰雾之上,古老宫殿内。
“下午好,‘愚者’先生~”奥黛丽一如既往的活泼。
“下午好,‘愚者’先生。”阿尔杰、戴里克和齐贝林相继问候。
克莱恩(愚者)姿态轻松地回应,目光扫过众人。他能感觉到“命运之轮”的气息更加凝练(序列7),似乎还带着一种……轻松?看来他在贝克兰德初步站稳了脚跟。
聚会照常进行,交流着各自世界的信息。齐贝林(“命运之轮”)分享了一些关于贝克兰德近期帮派摩擦加剧、以及东区出现某种新型廉价麻醉剂的传闻(隐去了自身关联),符合一个情报贩子的角色。
轮到求购环节时,齐贝林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尊敬的‘愚者’先生,各位成员。我最近偶然获得了一件有趣的物品,或许有人感兴趣。”
他具现出了那枚闪烁着微弱银色纹路的“改写”符咒的虚影。
“这枚符咒蕴含着一丝奇特的力量,能在极短时间内,对某个简单的、非实体的‘规则’或‘状态’进行一次微弱的、随机的‘改写’。例如,或许能让一个低阶的侦测法术失效一瞬,或者让一个简单的仪式环节出现微小偏差。效果随机且短暂,但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描述得尽量客观,既说明价值,也强调随机和微弱,避免过度吹嘘。
“改写规则?”奥黛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听起来很神奇!虽然效果微弱,但‘改写’这个概念本身就很了不起!”
阿尔杰审视着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涉及规则层面的物品都价值不菲,哪怕效果微弱。你想用它交换什么?”他猜测“命运之轮”可能需要金钱或者材料。
齐贝林摇了摇头:“我并不急需金钱或普通材料。我更希望用它换取一个……‘承诺’。”
承诺?众人都有些疑惑。
齐贝林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严肃:“我希望,如果未来某位成员,或其重要的朋友、伙伴,在遭遇某些……涉及灵魂损伤、精神污染或类似性质的、难以挽回的伤害时,能够优先考虑通过我,或者我提供的渠道,尝试进行救治。我愿意为此支付合理的报酬,或者提供其他帮助。”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模糊,甚至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我愿意先提供这枚符咒作为‘定金’和善意的证明。无论最终是否达成交易,这枚符咒都归对方所有。”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为了邓恩·史密斯和老尼尔!他知道廷根市的悲剧即将发生,队长邓恩会因封印物“厄运之镜”而牺牲,老尼尔也会在失控边缘被处决。他无法首接前往廷根(时间、距离、身份都不允许),也无法首接说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向很可能与值夜者有关的“愚者”先生,提前铺路,寄望于未来能有机会挽回遗憾!
至于符咒,对他而言制作虽不易,但成本可控,用来投资一个拯救人命的可能性,完全值得。
灰雾之上,克莱恩(愚者)心中一动。“命运之轮”这个要求非常奇怪且具体,指向性很强。他需要救治灵魂损伤或精神污染的渠道?是他自己出了问题?还是为别人所求?而且愿意先付出一枚听起来很不错的符咒作为定金?
克莱恩自己现在只是个序列8的小透明,廷根的值夜者小队资源有限,面对严重的灵魂损伤或污染同样束手无策。这个“承诺”他现在根本给不起。
但是……那枚“改写”符咒听起来确实很有用,尤其是其“规则”层面的意味,对他理解灰雾和扮演“愚者”或许都有启发。
于是,在沉默了几秒后,“愚者”先生用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开口了:
“涉及灵魂与精神的伤害,挽回的代价远超你的想象。”“愚者”先生先强调了难度,画下大饼的边界,“并非简单的报酬可以衡量。”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定金’确实展现了一定的价值。我可以允诺,如果未来遇到你所说的情况,且在我能力范围以及‘等价’原则之内,我会考虑你的请求。”
典型的“愚者”式回答:逼格很高,承诺模糊,留有极大余地,但听起来又好像答应了什么。
齐贝林心中了然。他知道现在的“愚者”先生大概率是在画饼,但这正是他想要的!他不需要对方立刻做什么,只需要留下一个印象,一个未来可以求助的由头!这枚符咒,就是敲开这扇门的砖。
“感谢您的慷慨,‘愚者’先生。”齐贝林立刻恭敬地说道,并操控那枚符咒的虚影飞向青铜长桌最上首。
克莱恩(愚者)轻轻一招,符咒的虚影消失在他面前的灰雾中。他感知了一下,确认了其中蕴含的那丝奇异而高位的“改写”之力,心中微喜。这饼画得值!
交易达成。齐贝林松了口气,至少埋下了一颗种子。至于能否开花结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聚会又交流了片刻后结束。
灵性回归,齐贝林坐在贝克兰德的公寓里,心情复杂。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重心,还是要放在自身实力的提升上。
他看向窗外贝克兰德阴沉的天空,目光坚定。
序列6“协议学者”的材料,“谜语妖精的翅膀”和“契约魔的皮纸”,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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