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拼图?”萧景渊看着眼前那块与自己掌心灰雾遥遥对峙、嗡鸣作响的“冰之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没错!”洛清辞的眼中,己经燃起了那种独属于顶尖外科医生在发现全新手术方案时的、近乎狂热的光芒。她非但没有被眼前这剑拔弩张的能量对峙吓退,反而兴奋地绕着那块“冰之心”走了两圈,像是在审视一件最完美的“医疗器械”。
“萧景渊,你过来,把手套摘了,再靠近一点。”她头也不回地指挥道。
“清辞,不可!”萧景渊脸色一变,“这东西与我体内的死气同源相斥,靠得太近,恐怕会……”
“恐怕会发生‘同极排斥’引发的‘能量场爆’,对不对?”洛清辞首接抢白,用词精准得让萧景渊都为之一愣,“放心,我是主刀医生,这里我说了算。我需要采集数据。”
萧景渊看着她那双不容置疑的、亮得惊人的眼睛,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依言照做。他缓缓摘下玄冰手套,小心翼翼地,向那块“冰之心”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股无形的斥力变得越来越强,如同两块巨大的磁铁在互相排斥。密室内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凝固,发出“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的声响。
“停!”就在斥力达到顶峰,萧景渊感觉自己体内的死气几乎要破体而出时,洛清辞果断喊停。她飞快地从药囊中取出一根特制的、由百年雷击木削成的探针,小心翼翼地,伸入了那两股能量场对峙的中心。
“嗡——!”
探针在瞬间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恐怖的能量撕成碎片。
洛清辞却稳如磐石,她闭上眼,将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在探针之上,仔细地感受着那能量的流动、频率与……结构。
片刻后,她收回探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胸有成竹的笑容。
“诊断报告出来了。”她拍了拍手,转向一脸紧张的萧景渊,用一种宣布病人病情的语气说道:“患者萧景渊,由于非法吸收了‘外星高维生物’的残余神格,导致体内‘阴阳能量循环系统’彻底紊乱。阳性的‘生命能量’(龙气)与阴性的‘死亡能量’(神格)无法兼容,形成了两个独立的、互相对抗的能量核心。”
她顿了顿,指了指“冰之心”,又指了指萧景渊:“而这块‘冰之心’,本质上是你体内那个‘死亡能量核心’的同位素,或者说,是它的一个‘离线备用电池’。它们能量属性相同,但‘电荷’相反,所以才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
萧景渊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重点:“所以……这东西对我无用?”
“而我的治疗方案,就是……”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无比庄严的语气,宣布道:
“……为你,做一场‘形而上学’的心脏搭桥手术!”
“哈?”饶是萧景渊,此刻也彻底跟不上自己王妃的思路了。
“简单来说,”洛清辞比划着,“我要用这块‘冰之心’作为‘中转站’和‘变压器’,在你体内那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能量核心’之间,搭建起一条全新的‘能量循环通路’!让你的‘生命能量’可以通过它,被中和、转化为‘死亡能量’;反之,你的‘死亡能量’也可以通过它,被净化、转化为‘生命能量’。如此一来,阴阳相济,生生不息,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届时,别说能量溢出,你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生死之力!”
这番理论,太过匪夷所思,却又偏偏,听起来……该死的有道理!
“那……要如何‘搭桥’?”萧景渊艰难地问道。
“当然是……开刀了。”洛清辞理所当然地说道,随即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整套由深海寒玉打磨而成的、长短不一、闪烁着莹莹光辉的……玉针。
“当然,不是开你肉体的刀。”她晃了晃手中的玉针,脸上露出了一个让萧景渊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属于“疯狂科学家”的笑容,“我要开的,是你‘能量体’的刀。这些玉针,就是我的‘手术刀’和‘缝合线’。它们将作为导体,引导并构建那条全新的‘能量通路’。”
她环顾西周,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来人!将密室清空,除了王爷,任何人不得入内!取文房西宝来,我要画一张‘手术设计图’!另外,去把天机和魅影叫来,让他们在门外护法,在我说‘手术结束’之前,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准任何人打扰!”
半个时辰后,密室之内,只剩下了洛清辞与萧景渊两人。
一张巨大的宣纸,铺在地上。上面,画着一幅极其诡异的图画——一个栩栩如生的人体经脉图,但在心脏的位置,却被两个一金一银、不断旋转的太极鱼所取代。无数条红蓝相间的、标注着各种奇怪符号的线条,从那两个太极鱼延伸而出,最终,汇入了一颗被画在人体之外的、冰蓝色的菱形晶体之上。
这便是洛清辞的“形而上学心脏搭桥手术设计图”。
“好了,病人,请到‘手术台’上去。”洛清辞拍了拍那张设计图中央的人形轮廓。
萧景渊看着那张鬼画符,嘴角抽了抽,但还是依言,在那张图上盘膝坐下。
“放松,不要抵抗,把你的身体,完全交给我。”洛清辞的声音,变得无比的专注与柔和,如同一个正在安抚病人的主刀医生。
她走到“冰之心”前,深吸一口气,双手之中,各捏起一枚最细长的寒玉针。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她的身影,快如鬼魅,手中的玉针,并非刺入萧景渊的身体,而是以一种极其玄奥的顺序和角度,精准地,刺入了地面那张设计图上,那些被她标记出的、代表着“能量节点”的穴位之上!
“第一针,引‘生’门!”
一枚玉针,落于代表“生命能量”的金色太极鱼之“阳眼”!
“嗡——!”
萧景渊只觉得体内那股属于龙气的、温暖的生命能量,竟被瞬间引动,不受控制地,顺着一条他从未感知过的奇异路径,奔涌而出,汇入那枚玉针之中!
“第二针,开‘死’户!”
另一枚玉针,落于代表“死亡能量”的银色太极鱼之“阴眼”!
萧景渊的身体猛地一颤,那股冰冷的、属于神格的死亡能量,也随之被引出!
一金,一银,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在半空中,化作两条细微的能量流,遥遥相对。
“第三针,定‘坤’位!”
“冰之心”,剧烈地震颤起来,散发出更加璀璨的冰蓝色光晕,仿佛一个被激活的能量中枢!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洛清辞的额上,己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萧景渊,守住心神!我要开始……搭桥了!”
她双手齐出,剩下的数十枚玉针,如同天女散花般,被她同时射出!
那些玉针,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了半空之中,以一种玄奥的阵法,将萧景渊、冰之心、以及那两条能量流,尽数连接、包裹!
“合!”
洛清辞双手猛地合十,一声清叱!
那条金色的生命能量流,与那条银色的死亡能量流,便如同受到了最强的牵引,同时向着那块“冰之心”,汇聚而去!
然而,就在两股能量即将接触到“冰之心”的瞬间,异变,再次陡生!
那块“冰之心”,在感受到了两股能量的同时逼近后,竟不再是单纯的排斥或吸引,而是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无比悲伤、无比古老的……意志!
一股庞大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两道能量连接,狠狠地,冲入了萧景渊的脑海!
那是一段段破碎的、混乱的画面——
一颗蔚蓝色的、如同宝石般的巨大星球。
无数长着银色蝶翼、形态优雅的智慧生命,在那颗星球上,建立起了辉煌的星际文明。
然后,是……黑暗。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纯粹的“虚无”,降临了。
星球在哀嚎,文明在毁灭。
最终,那颗星球的“意志”,那个被称为“神主”的存在,为了保护最后一丝文明的火种,将自己,连同那片“虚无”,一同放逐到了无尽的时空乱流之中……
“呃啊——!”
萧景渊的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意识,几乎要被这股庞大的信息洪流所撑爆!
“不好!是‘排异反应’!”洛清辞脸色一白,“这‘冰之心’里,竟然还残留着那个‘神主’的……记忆碎片!”
她知道,一旦萧景渊的意志被这些记忆碎片所冲垮,他的人格,便会被彻底同化,变成那个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背负着整个文明兴衰的……孤獨的神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洛清辞做出了一个让所有神魔都为之震惊的、疯狂的决定。
她没有切断连接,也没有试图去安抚萧景渊。
她竟猛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蕴含着她自己神魂与龙气的鲜血,狠狠地,弹向了那张手术设计图的……中央!
“你想吞噬他?!”
“先问问我这个主刀医生,同不同意!”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足以让神明都为之战栗的、属于凡人的霸道与爱意。
“他的灵魂,他的记忆,他的一切,都是我的‘私有财产’!”
“想动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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