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初始之血与绝境抉择
【……沈砚……救……我……】
姜晚那微弱却清晰、饱含极致痛苦的呼救声，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沈砚的脑海，与那来自墙后深渊的、充满贪婪与饥饿的意念碎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疯狂的撕裂感！
她还在！她还活着！在墙的另一边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而那面巨墙，正在“钥匙”晶体狂暴的共鸣下，被强行撬开！裂缝在蔓延，那股吞噬一切的吸力越来越强！
“不——！！！”林霭的全息影像发出惊怒到极致的咆哮，声音因信号干扰而扭曲破碎，“强制中断链接！所有舰队！最高功率能量抑制！绝不能让它打开！”
然而，他的命令似乎晚了一步！
悬浮的“钥匙”晶体光芒万丈，如同飞蛾扑火般，被那裂缝中涌出的恐怖吸力疯狂拉扯，眼看就要投入那片无尽的黑暗！
“方舟”残骸也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一点点拖向裂缝！实验室的舱壁扭曲变形，更多的海水混合着碎片倒灌进来！
“稳住！快想办法！”秦深死死抱住一根金属支柱，对抗着吸力，嘶声吼道，脸上充满了绝望。
沈砚双目赤红，牙龈几乎咬碎。他死死盯着那枚即将失控的晶体，父亲最后那句未说完的话如同惊雷般在脑中炸响——
“……‘摇篮’最深处……‘初始之血’……才是……最终的……”
初始之血！最后的……什么？克制？控制？还是……同归于尽？！
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瞬间锁定了一个方向——实验室最内侧，一个之前被倒塌仪器半掩着的、毫不起眼的、与“方舟”生物内壁融为一体的暗灰色保险柜！那柜体的材质，与他手中那枚父亲留下的碎片质感极其相似！
是那里！
沈砚爆发出全部力量，顶着可怕的吸力，如同逆流而上的鱼，猛地扑向那个保险柜！
“你干什么？！”秦深惊骇地看着他。
沈砚没有回答，用那枚碎片的尖锐边缘，狠狠划向保险柜看似毫无缝隙的表面！
嗤！
碎片与柜体接触的瞬间，竟然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地熔穿了表面！露出了里面——并非机械锁，而是一个……布满生物神经接口和微细血管状结构的、还在微微搏动的暗红色腔体！
腔体中央，静静地悬浮着一支小巧的、由某种暗金色金属与透明生物材料构成的注射器。注射器内，充盈着一种极其粘稠的、仿佛拥有自己生命般缓缓流动的……暗红色液体！
这液体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仿佛沉眠的帝王之血！
这就是“初始之血”？！
父亲留下的最终手段？！
沈砚毫不犹豫，一把抓住那支注射器！
就在他手指接触的瞬间——
嗡！
注射器内的暗红液体仿佛被激活，骤然亮起！一股灼热感顺着手臂蔓延！同时，一股庞大而混乱的、属于父亲沈伯安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冲入他的脑海！
* 碎片一： 年轻的沈伯安，站在那艘坠毁的“方舟”残骸前，眼神震撼而恐惧，手中拿着最初的检测报告，上面写着【能量签名：非本宇宙基准……存在性污染等级：Ω……】
* 碎片二： 中年沈伯安，在秘密实验室里，小心翼翼地从“方舟”最深处的、一个被重重封锁的生物培养池中，提取出了第一滴“初始之血”，脸上带着无比的凝重与敬畏。
* 碎片三： 沈伯安将注射器封入保险柜，在日志上写下最后的话语，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决绝，以及一丝……深深的愧疚？【……不得己的选择……最后的保险……以吾之血……唤汝之醒……约束……或……同寂……】
约束？同寂？！
这血液不是控制“钥匙”的！它是……用来唤醒或约束某个更可怕存在的？！甚至可能……同归于尽？！
沈砚的心脏瞬间冰凉！
但此刻，他己没有退路！
外面，“钥匙”晶体距离裂缝己不足数米！吸力大到秦深快要被拽离支柱！林霭的舰队正在疯狂开火，试图用能量攻击阻隔吸力，却效果甚微，反而加剧了空间的混乱！
沈砚眼中闪过疯狂的决绝，他猛地调转注射器，对着自己的颈动脉，狠狠刺了下去！
“你疯了！！！”秦深目眦欲裂！
灼热的、仿佛熔岩般的液体猛地注入血管！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沈砚的每一根神经！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皮肤下暗红色的血管纹路疯狂凸起、蔓延，双眼瞬间被染成一片纯粹的、威严的暗金与血红！
一股庞大、古老、充满压抑力量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巨兽，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谁……唤醒……沉眠……之血……】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跨越了亿万载时光的古老意念，首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并非来自墙后，而是来自……他自身！
这“初始之血”中，竟然沉眠着一个独立的意识碎片？！
几乎在这意识苏醒的同一瞬间——
那枚即将投入裂缝的“钥匙”晶体，猛地一震！其狂暴的幽蓝光芒如同遇到了克星，骤然黯淡、收缩！它与墙后存在的共鸣被强行打断！
裂缝中传出的吸力骤然减弱！
那巨大的幽蓝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惊疑不定与……深深的忌惮？！它死死地“盯”住了浑身散发着暗红光芒的沈砚！
“有效果！”秦深又惊又喜！
林霭的全息影像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和更加炽烈的贪婪：“‘原初之血’？！父亲竟然真的……把它分离出来了？！在你身上？！沈砚！把它交给我！那是唯一能……”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沈砚猛地抬起头，暗金色的眼眸冰冷地扫过林霭的影像，口中发出的，却是那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与他自己声音的重叠：
【……窃火者……僭越之人……当受……制裁……】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枚瑟瑟发抖、试图逃回裂缝的“钥匙”晶体，虚空一握！
嗡！
晶体周围的空间猛地扭曲！它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强行定住，然后不受控制地、缓缓地……飞向了沈砚的手掌！
“不！”林霭发出了心痛欲裂的咆哮！
沈砚（？）握住晶体，暗红与幽蓝两种光芒在他手中剧烈冲突、交织，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他脸上浮现出痛苦与挣扎，似乎在抵抗着体内那古老意识的吞噬，又似乎在强行驾驭这两种恐怖的力量！
【……以血为盟……以火为契……】古老的声音在他脑中吟诵，【……封闭……门扉……】
他猛地将握着晶体的手，对准了下方的巨墙裂缝！
一道融合了暗红与幽蓝的双色能量洪流，如同咆哮的巨龙，从他手中轰然爆发，狠狠地撞击在裂缝之上！
咔嚓……咔嚓……
那原本正在扩张的裂缝，在这股融合了“初始之血”与“普罗米修斯之火”的双重力量冲击下，竟然……开始了缓慢的、极其艰难的闭合！
墙后的存在发出了无声的、却能让灵魂战栗的愤怒尖啸！巨大的幽蓝眼眸中充满了不甘与疯狂，试图抵抗这股闭合的力量！
两股足以撼动空间的伟力，通过那道裂缝，进行着恐怖的角力！
整个海沟都在剧烈震动，岩石崩落，能量乱流肆虐！
“方舟”残骸在这风暴中如同玩具般被撕扯！
“稳住！快撑不住了！”秦深吐血嘶吼，感觉支柱即将断裂！
林霭的全息影像在剧烈的干扰中闪烁，他死死盯着沈砚，眼神变幻莫测，最终化为极致的冰冷和决断：“……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似乎下达了某个最终的指令。
上方，一艘“清洁工”主力战舰的腹部，一个前所未有的、结构极其复杂的巨大炮口，开始凝聚起令人窒息的、毁灭性的白光！能量级别远超之前的所有攻击！它锁定的目标——正是下方与巨墙角力的沈砚，以及那道正在闭合的裂缝！
他要连同沈砚、钥匙、巨墙一起……彻底摧毁！
“末日之光……充能完毕……发射！”林霭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
刺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视野！
毁灭的能量洪流，如同天罚，降临深海！
就在这最后的绝望时刻——
沈砚（？）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混合着痛苦与决绝的咆哮！
他放弃了与裂缝的角力，将所有的力量——暗红之血、幽蓝之火、以及自身全部的意识与生命能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了手中的“钥匙”晶体！
晶体无法承受这恐怖的能量，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这颗即将爆炸的晶体，狠狠地……投向了上方降临的毁灭白光！
同时，他对着裂缝，发出了最后一道指令，并非关闭，而是……
【……以吾为引……归去……！】
暗红的光芒彻底吞噬了他，他的身体变得透明，仿佛化为了纯粹的能量，追随着那枚冲向白光的晶体，逆流而上！
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不是防御，不是躲避，而是……对冲！用父亲留下的最终遗产、用姜晚与之融合的“火种”、用自己的一切，去正面撞击林霭的终极武器！
为那扇门，为门后的姜晚，争取最后一线……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生机！
“不——！！！”林霭和秦深的惊吼同时响起！
下一刻——
暗红、幽蓝、纯白。
三种截然不同、却都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光芒，在海沟深处，轰然对撞！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爆炸和光芒，吞噬了一切。
意识、声音、时间、空间……一切都被彻底湮灭。
只剩下无尽的、绝对的……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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