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在高效而忙碌的工作中飞速流逝。张宇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公司的整顿和业务拓展上，雷厉风行的作风和精准的商业眼光很快稳住了因原身近期疏忽而略有波动的局面，也让公司上下对他这位“脱胎换骨”的老板愈发敬畏。
这天下班后，员工都己离去，张宇独自留在办公室处理最后几份文件。窗外华灯初上，映照着他冷静的侧脸。
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后，赵峰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凝重。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张总，有进展了。”赵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汇报机密要务的郑重。
张宇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说。”
赵峰走上前，将文件袋打开，首先拿出了一叠整理好的票据和银行流水打印件。
“首先是李雪工作室那边的资金流水，”赵峰将几张标注好的流水单和对应的发票复印件铺在张宇面前，“我托了银行的朋友，仔细核对了王则明经手报销的所有款项。问题很大。”
他的手指点着几笔数额较大的支出：“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报销事由写的是‘采购高级面料样品’、‘客户礼品’、‘专业书籍及工具’。但实际核对对方开出的发票和底单，完全对不上。”
张宇的目光扫过那些单据，眼神锐利如刀。
赵峰又抽出几张从商场和专卖店调取到的内部消费记录，语气带着鄙夷：“实际上，这笔‘面料样品’的钱，他买了一个LV的女式手包。这笔‘客户礼品’，他买了一台最新款的PS5游戏主机加一堆光盘。还有这些‘专业书籍’，变成了高档西装和皮鞋。这些都是他用现金或个人账户支付后，拿其他发票回来冲抵报销的。初步统计，光是这种虚报冒领，累计金额就高达三万六千元！”
张宇拿起那张购买LV手包的消费记录，看着上面清晰的时间、地点、商品信息和价格，又对比旁边那张王则明提交的、不知从哪弄来的“高端面料采购”发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家庭困难？父亲重病手术？”他轻声重复着王则明惯用的说辞，指尖在那奢饰品消费记录上点了点，“看来他父亲需要的不是手术，而是时髦的手提包和最新款的游戏机。”
“不仅如此，”赵峰补充道，“这些消费发生的时间点，几乎都在他向李小姐成功‘借’到一大笔钱之后不久。显然，他不仅骗工作室的钱，连李小姐‘借’给他救急的钱，也大半挥霍在了这些奢侈品上。”
张宇将那些票据轻轻扔回桌上，身体重新靠回椅背，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继续。”他吐出两个字。
赵峰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第二件事，可能更严重。我按照您的吩咐，联系了几位在其它服装设计公司和朋友。果然，有发现了。”
他拿出几张打印出来的图片，是某个小众服装品牌的官网页面和宣传图。
“这家叫‘绮梦’的工作室，规模很小，平时没什么水花。但就在上周，他们突然高调发布了三套秋冬系列主打设计，宣传力度很大。”赵峰指着图片上的服装，“张总您看，这些设计，无论是整体风格、色彩运用、还是细节元素，都和李雪工作室之前预热宣传过的、但迟迟未正式发布的秋冬系列，高度相似！几乎是换汤不换药！”
张宇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虽然不搞设计，但基本的审美和商业敏感度极高，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猫腻。李雪的设计风格独特，辨识度很高，这种程度的雷同绝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
“绮梦工作室发布的时间点非常微妙。”赵峰强调，“正好是在王则明声称电脑中病毒、设计稿全部丢失，导致李小姐不得不取消您的婚纱照拍摄、并通宵‘赶工’之后没多久。”
所有的线索瞬间在张宇脑海中串联起来——所谓的电脑中病毒、设计稿丢失、急需通宵重做、甚至可能因此需要赔偿的五万违约金……这一切，极有可能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目的，就是为了将李雪工作室的核心设计稿，偷偷泄露甚至卖给竞争对手！
“王则明……”张宇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淬着冰，“胆子不小，手段也挺脏。”
“张总，您的意思是……他自导自演，把设计稿卖了？”赵峰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老板确认，还是感到一阵心惊。
“大概率是。估计卖了不止两万。”张宇冷静地分析，“继续挖。我要确凿的证据。他和绮梦工作室谁接的头？通过什么方式交易？资金往来记录？聊天记录？哪怕只有一条可疑的信息，都给我筛出来。”
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我要让他这件事上，再也翻不了身。”
“明白！”赵峰感到一股重任在肩的紧张和兴奋，“我会想办法接触绮梦内部的人，或者从王则明的通讯记录、社交账号入手。一定找到证据！”
“注意方式，别打草惊蛇。”张宇叮嘱道，“尤其是李雪那边，暂时什么都别说。”
“是，张总！”
赵峰收起所有材料，再次小心翼翼地放入文件袋，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关上。
张宇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桌上一盏台灯散发着冷白的光晕，将他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
他缓缓转动座椅，面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
巨大的玻璃窗映出他模糊的身影，以及那双深不见底、寒光凛冽的眼睛。
虚报开销，中饱私囊。 窃卖设计，吃里扒外。
王则明啊王则明，你真是不断在挑战底线的蛀虫。
而李雪……那个愚蠢的女人，就是这样一次次地被这样的货色蒙蔽双眼，不惜伤害真正关心她的人，将毒蛇拥在怀中，还将真心践踏在地。
他抬起手，看着窗外那片繁华的光海，缓缓握紧了拳头。
证据还不够多，但方向己经清晰。
这场复仇的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会一点点地，将这些肮脏的证据全部收集齐全。
然后，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予最精准、最致命的一击。
他要让某些人，付出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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