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若呼吸一窒。
这声音分明就是28岁的费砚洲。
但她没拆穿，继续走过去，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脸，“是姐姐不好，回来晚了，姐姐给你道歉。”
“姜若若。”
费砚洲的声音阴沉如水，凉薄的眼神看向她。
他生了一双凛冽而深邃的睛，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嘴唇结合在一起，沉稳内敛。
可当那双眼睛冷漠看人的时候，会莫名让人心悸。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费砚洲，你恢复记忆了吗？”
费砚洲嘴角一阵轻笑，“怎么？还想继续当我姐姐？花我的钱去背叛我吗？”
姜若若秀眉一拧，“你什么时候醒的？早醒了对吗？”
费砚洲没回答。
姜若若紧紧咬着牙，觉得现在的自己活像是个傻瓜。
她自嘲一笑，“费砚洲，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起你的任何地方，把我玩得团团转的是你。”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尽管她的方法都很笨拙，但这也是见识不广的她，用尽全力才能想出来的。
这些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笨办法落在费砚洲的眼里，恐怕只是些不入流的招数。
什么八岁的费砚洲，也只有她才会信。
说不定就是他想出来迷惑人的手段罢了。
早该想到的。
她怎么就这么蠢啊。
一滴泪不自觉滑落，姜若若加快脚步，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书房，以至于手机掉在地毯上也没有发现。
费砚洲视线落在那部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手机上，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他破译过姜若若原来的手机密码，自然而然输入了六个八解锁成功。
聊天记录，通话记录，通话录音，逐一挨着翻完后。
费砚洲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怎么这么可爱。”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对他。
所以他都会先用最坏的角度去撺掇人。
他匆忙收起手机，追了出去。
楼下没了人影，费砚洲立刻调转回了书房，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整个别墅内外的监控全部呈现。
每一个高清画面都在费砚洲锐利的眼眸中掠过。
他挨着扫过监控画面，最终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姜若若躲在阁楼里，瑟缩在角落，活像一只小老鼠。
他心口骤然一紧。
阁楼里放着的都是他小时候的画，平时他都不会去。
费砚洲关了监控，上了顶楼。
阁楼常年紧闭，也不知道姜若若是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姜若若，出来。”
里面的人默不作声。
如今的姜若若就像是缩回到龟壳里的乌龟，说什么也不愿意探出头来。
这里很像她在孤儿院时，被生活老师关禁闭的地方。
楼梯下一道小门进去，一关就是一天，那个时候她也会这样抱着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只不过这间阁楼没有那么潮湿，也不会泛着霉味。
她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无力感遍布全身。
逃不掉的，命运的刀终究会对她砍下，无论现在求生欲怎么强，到了时候也会死的。
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整个人像是己经淹没在水面之下，只能听到心跳还在缓慢的一下一下跳动。
费砚洲打开了门，首面姜若若那副模样，心口一沉。
他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姜若若，抬起头看着我。”
她毫无反应。
费砚洲强硬地抬起她的头。
眼眶红得不像话，却倔强地没有再让眼泪流出。
费砚洲轻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说话有欠考虑。”
姜若若失神看着眼前的人，他如墨一般的眸子深似幽海，又似染上层层暴风寒霜，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他是危险的。
这个认知让姜若若本能挣脱开他的手，往后靠。
头撞在墙面之前，被费砚洲扣住后脑勺往前一带。
她整个人栽进他的怀里。
“姜若若，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生怕怀里的女孩再也不理他。
“费砚洲，你松开吧。”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责备，也没有歇斯底里，却让费砚洲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我小时候被抛弃的时候，会很天真地站在门口等，等他们回来找我。不吃不喝站着，从天明到日落，最终只得到了一个傻子的称号。”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是那个傻子。
费砚洲把她圈紧了些，她指尖的冰凉透过颈侧的皮肤传遍全身，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早该知道的，但我不想把你想的这么坏。”
“若若……”
姜若若的耳边清晰传来他的声音，她己经从水底出来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别叫这么亲密，我们其实从来就不熟。”
为了摆脱那种让自己眩晕的状态，她强硬地从费砚洲怀里挣脱开来，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做一些蠢事了。”
费砚洲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我不同意。”
你说过的，要陪我一辈子。
你不能食言。
姜若若抬眸看向他的眼睛，眸底深处一片荒芜，“你大概忘了，你出车祸前就让我滚了。”
虽然他体面地没说那么难听。
但意思都是一样的。
姜若若推开他，自顾自走了出去。
“费总身体金贵，不用送了。”
反正都逃不过死，她不如活得尽兴一点，什么任务什么系统，统统滚一边去。
她拿着仅有的钱挥霍到死。
费砚洲的指尖像是抓了一把流沙一样，根本握不住。
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悄然划过，他遵循本心，跟了过去。
从后一把抱住姜若若。
男性火热的身躯包裹着自己，姜若若毫无反应，只抿唇不语。
这样挺没意思的。
费砚洲见她没有排斥自己的触碰，迫不及待埋头找到她的唇，急切地吻了上去。
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有机会挽回。
就在双唇相触那一刻，“啪”的一声响。
在空寂的环境，荡起一抹回音。
姜若若的手高高举起，大有一副你再敢碰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
“若若，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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