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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西域来客,丝路曙光初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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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地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南海郡的港口还在初步规划,帝国如同一头刚刚饱餐的巨兽,正忙于消化腹中新增的广袤疆土。咸阳宫中,政务依旧繁忙,李斯主持着对新设郡县的官吏选派和律法推行,少府则在核算南征北战的巨额开销与各地工程的用度。

这一日,咸阳宫外却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队风尘仆仆、衣衫褴褛却面容奇特的旅人,被戍卫宫门的郎官拦下。他们高鼻深目,发色瞳色皆与中原迥异,衣着虽破旧,却仍能看出颇具异域风情的纹饰。为首一人,手持一节磨损严重的旄节,上面绑着的牦牛尾己稀疏不堪,却仍努力保持着尊严。

他们试图用蹩脚且口音古怪的雅言沟通,言称来自极西之地,一个名为“乌孙”(或可虚构一个更西的小国名,如“大夏”Bactria的译名)的部落,为匈奴所迫,一路东逃,穿越了无尽的沙漠和雪山,听闻东方有一强大无比的“秦”国,特来请求觐见伟大的君王,希望能获得庇护或建立联系。

戍卫军官不敢怠慢,立刻层层上报。

消息很快传到了黑冰台都尉鸩的耳中。对于任何来自帝国之外的讯息,黑冰台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和兴趣。鸩亲自前去查验,在确认这队人确实不像匈奴探子,且其携带的某些物品(如奇特的羊毛织物、未曾见过的宝石、锈蚀的异域兵刃)绝非中原乃至匈奴所有后,他将情况禀报给了皇帝。

始皇嬴政正在批阅关于灵渠后续维护和拓展航运的奏报,闻听此事,眼中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烈兴趣。

西域!丝绸之路!

这两个词瞬间在他脑海中炸开。李维的记忆告诉他,在遥远的西方,存在着同样辉煌的文明,而连接东西方的,正是那条传奇的丝绸之路!他原本计划在彻底稳定内部后再徐图西域,没想到,西方的使者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带他们去偏殿,沐浴更衣,赐予饮食。稍后,朕要亲自见他们。”始皇压下心中的激动,平静地吩咐道。

片刻之后,那几名西域旅人换上了干净的秦式深衣,虽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精神好了许多。他们被引入一间较为简朴的偏殿,即便如此,咸阳宫的宏伟依旧让他们震撼不己,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当身着玄黑冕服、不怒自威的始皇帝出现在殿中时,那强大的帝王气场让这几名异域来客几乎窒息,慌忙依照引导行跪拜大礼,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

“起来吧。远来的客人。”始皇的声音通过通译(由黑冰台中略通西域语言的探员担任)传出,“汝等从何而来?为何至此?”

那名为首的使者,自称是乌孙部的王子(或长老),努力稳定心神,用结结巴巴的雅言夹杂着通译的转达,叙述起来:他们来自遥远的西方,越过巨大的盐泽(可能指罗布泊或更西的沙漠),翻越终年积雪的大山(帕米尔高原),故乡如何被强大的“匈奴”盟友(可能指月氏或其他游牧部落)侵袭,他们被迫东迁,历经九死一生,才到达这传说中的富庶强大之国。

他们的描述零散而模糊,充满了神话色彩和地理谬误,但始皇却听得极其认真,从中努力捕捉着关键信息:西方有广袤的土地,有强大的游牧民族,有城邦国家,有不同于中原的物产和文明。

“匈奴?”始皇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可是时常侵扰朕北疆的匈奴?”

使者连忙摇头,比划着解释,侵袭他们的“匈奴”与北疆的匈奴或许是同源,但似乎是不同的部落分支,更加西方。

始皇若有所思。看来匈奴的威胁,远不止北疆一线。

接着,使者献上了他们带来的礼物:一些色彩斑斓、质地细密的羊毛地毯(可能是早期西域或波斯风格),几块未曾见过的宝石(如青金石),一些奇特的香料种子,还有一柄造型诡异的弯刀。

始皇的目光尤其在那地毯和香料上停留良久。这些物品,无疑证明了西方存在着高度发达的手工业和经济活动。

“汝等一路东来,沿途经过哪些邦国?各地风物如何?可有地图?”始皇一连串发问。

使者尽力描述,通译艰难地转达着那些拗口的地名和见闻:车师、楼兰、大宛(Ferghana)、大夏(Bactria)……虽然混乱,却勉强勾勒出了一条通往西方的模糊通道和一系列文明据点的存在。

始皇的心潮澎湃起来。这条通道,不仅是一条商路,更是一条战略通道!了解了西方,才能更好地对付匈奴,甚至……将来或许能将帝国的影响力向西延伸!

“朕,乃大秦始皇帝,天下之主。”始皇看着这些异域来客,声音恢弘,“汝等远来辛苦,暂且于咸阳住下,朕会给予尔等安置。至于匈奴之患……”他顿了顿,“朕的将军蒙恬,正在北方修筑长城,将来必会扫清草原诸胡。尔等可宽心。”

他没有立刻答应什么,却给予了希望和庇护。

使者们感激涕零,再次跪拜。

接见结束后,始皇独自站在那幅巨大的地图前,目光久久凝视着帝国版图以西那片巨大的空白区域。他的手指从咸阳出发,沿着使者描述的模糊路线,缓缓向西移动。

“李斯。”他忽然开口。

“臣在。”一首候在殿外的李斯连忙进来。

“这些西域来客,好生安置,命黑冰台派专人,细细询问西方风土人情、道路险阻、邦国强弱,一切细节,皆要记录在案,绘制成图!”

“诺!”

“另,”始皇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少府之下,可增设一‘西域司’,专门研究这些西域物产,尤其是那些羊毛织造之术、香料种植之法,看看能否在帝国境内仿制或移植。”

“再传令蒙恬,北击匈奴时,留意向西探索,设法与西域诸国取得联系。”

一条连接东西方的、朦胧的战略构想,开始在始皇心中清晰起来。

这队意外而来的西域旅人,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小,却在帝国最高统治者的心中,激起了远达万里之外的涟漪。

帝国的目光,在扫平六合、北击匈奴、南定百越之后,第一次真正地、带着明确意图地,投向了遥远的西方。

丝绸之路的曙光,首次照进了咸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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