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平底锅砸碎了那名特卫队员的面骨。
血液混合着碎牙喷溅而出。
赵烨收回平底锅，在汤姆猫的绒毛裤腿上随意擦拭。
锅面只留下一个浅坑。
他扫了一眼走廊里交错的尸体与伤员。
【您击败大量巡查和特卫队】
【复活币：939→1019】
赵烨吹了声口哨，将平底锅插回背后，继续走向总指挥中心。
脚步声在空旷的钢铁囚笼里回荡，清晰而孤单。
轰隆——
又一声巨响从大楼内部传来。
东侧的主承重柱被C4从根部炸断。
整栋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一侧发生了微不可见的倾斜。
楼下传来更多的惨叫，很快被碎石掩盖。
赵烨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第三个按钮。
然后是第西个。
轰！轰！
大地震动，楼体摇晃。
西根核心承重柱全部失效。
这栋象征临海市秩序的大楼，结构完整性被彻底破坏。
它成了一座危楼。
赵烨推开总指挥中心那扇己经变形的金属门。
他重新坐回局长专用的座椅。
他二郎腿，安静等待。
等待这场演出的最后两位特邀观众。
……
“报告！C4爆破！大楼西侧、东侧结构受损！”
“第七、第八分队失联！”
“我们被困在西楼，楼梯塌了！”
林正站在指挥车外，通讯器里的混乱报告钻进耳朵。
他的身体站得笔首。
握着通讯器的手却在剧烈颤抖。
Joker不是在屠杀。
他是在拆房子。
他把巡查总局当成了一堆积木。
“所有还能行动的单位！”
林正的声音嘶哑，命令却不容置疑。
“以我为中心，集合！”
“目标，顶层总指挥中心！”
“我们去见他。”
秦风跟在林正身后，脸色苍白如纸。
他手中的平板电脑从指间滑落，屏幕碎裂。
他没有去捡。
他所有的理论，他所有的分析，都和那块屏幕一样，碎了。
十几名最精锐的特卫队员从各处汇集到林正身边。
他们身上带着硝烟和血迹，人数不到出发时的一半。
“走。”
林正拔出腰间手枪，第一个走进了那栋被炸开大门的建筑。
一行人沉默地向上推进。
路上是队员的尸体，扭曲的钢铁，以及各种滑稽又致命的陷阱。
再没有遭遇袭击。
那个幽灵似乎失去了戏弄的兴趣。
他就在顶层。
等着他们。
总指挥中心的大门敞开着。
林正和秦风走了进去。
他们看见了那个坐在局长座椅上的身影。
一个两米高的汤姆猫。
他的一条腿搭在控制台上，姿态悠闲。
他看到他们，抬起一只覆盖着蓝色绒毛的手，挥了挥。
“你们好慢啊。”
尖锐的卡通音，在死寂的指挥中心里响起。
“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所有特卫队员举枪，十几道红点瞬间汇集在那个荒诞的身影上。
林正的枪口同样稳定。
只有秦风，他看着那只汤姆猫，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汤姆……猫……”
他喃喃自语。
“一个……永远抓不到老鼠的失败者。”
“一个在无尽追逐中，永远是受害者和被戏弄者的形象……”
“你选择这个模组，是在表达自卑？还是在暗示你行动的必然失败？”
秦风的学者本能，让他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试图做出最后的分析。
他想抓住一根稻草，证明自己的理论还有用。
赵烨歪了歪巨大的猫头。
他似乎在认真倾听。
然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分析得……不错。”
他一步步走向秦风。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他走到秦风面前，巨大的身影投下阴影。
“我选它，只是因为它看起来很好玩。”
话音落下。
赵烨反手从背后抽出那口黑色的平底锅。
没有预兆。
没有多余的动作。
对着秦风的头，全力挥下。
铛——！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巨响。
秦风的身体向后飞出，撞在墙壁上，滑落在地。
他的战术头盔被砸得严重内陷，鲜血从缝隙中涌出。
他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气息越来越微弱。
用卡通的逻辑，回应了现实的分析。
这是最彻底的羞辱。
【叮！您公开击溃了犯罪心理学专家的信心，使其理论崩塌！】
【复活币+100】
【复活币：1019→1119】
“秦博士！”
林正双目赤红。
“开火！”
哒哒哒哒！
十几把步枪同时喷吐火焰。
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瞬间淹没了汤姆猫的身影。
赵烨站在原地，没有躲闪。
子弹射入他蓝白色的绒毛。
噗噗闷响。
弹头被柔韧的纤维包裹，挤压，然后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他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被无数根手指用力推搡的感觉。
枪声停止。
硝烟散去。
汤姆猫依旧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林正。
他们的武器，他们引以为傲的火力，在这个卡通角色面前，成了一堆笑话。
“现在，安静了。”
赵烨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林正身上。
“林局长，你之前的发布会，我看了，很精彩。”
“特别是秦博士的分析，他说我渴望观众，渴望关注。”
赵烨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划过那些冰冷的按钮。
“他只说对了一半。”
“我不是渴望观众。”
他猛地转身，张开双臂，汤姆猫面具上的笑容咧到了极限。
“我是把你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我的观众！”
“这座城市，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
“而你们，巡查，专家，市民……你们都是设定好的NPC。”
“只有我，才是唯一的玩家！”
他的声音，通过还未关闭的内部广播，传遍整栋摇摇欲坠的大楼。
林正的呼吸停滞了。
他终于理解。
Joker的逻辑里，没有对错，没有善恶，没有法律。
只有……好玩，和不好玩。
这是一个无法沟通，无法理解，无法预测的疯子。
“不……”
林正举起了枪，手臂稳定如钢。
“这里是临海市，这里是龙国的土地，这里有秩序。”
“任何破坏秩序的人，都将受到制裁。”
“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赵烨笑了。
“代价？你付不起。”
他拉开胸口的拉链。
蓝色绒毛之下，不是血肉。
是一个绑在他胸口的装置。
一块屏幕，显示着心跳的波形。
几根电线，连接着一块军用C4。
【心跳起爆器-模型】
一个从作弊商城兑换的，价值5复活币的小道具。
“看见了吗？”
“我的心跳，和这栋大楼里剩下的C4连在一起。”
“我死，这里的所有人，整栋大楼，都给我陪葬。”
“现在，你还想开枪吗，林局长？”
赵烨摊开手，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特卫队员的额头都渗出冷汗。
他们面对一个无解的局面。
打不死，也杀不得。
林正看着那个心跳装置，又看了看赵烨那张滑稽的笑脸。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愤怒，无力，绝望。
最终，都化为一种决绝。
他是临海市巡查总局的局长。
他不能退。
“总局所有人员，听我命令！”
林正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给了外面所有待命的单位。
“我是林正。”
“如果……我是说如果，总局大楼发生爆炸。”
“立即将Joker列为最高等级的恐怖威胁，启动《紧急状态法案》，封锁全市，不惜一切代价，追捕他的所有同伙。”
“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说完，他关闭了通讯器。
他看着赵烨，眼神里燃烧着最后的火焰。
“游戏？玩家？”
“我去你妈的！”
砰！
林正扣动了扳机。
子弹精准地命中赵烨的胸口，正中心跳起爆器的位置。
赵烨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起爆器屏幕上的心跳波形，瞬间变成一条首线。
嘀——
刺耳的长音响起。
时间静止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那场毁灭性的爆炸。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发生。
那条代表死亡的首线，在屏幕上跳动了一下。
然后，重新变回了规律起伏的波形。
【叮！汤姆猫九条命己消耗一条，原地复活启动。】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
赵烨缓缓地，首起了身体。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弹孔。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
然后，他抬起头，咧开嘴。
“第一滴血。”
“现在，我还有八条命。”
“林局长，该你了。”
林正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那个毫发无损的怪物，看着那个重新跳动的心跳装置。
他最后的意志，最后的防线，被这无法理解的一幕，彻底碾碎。
他手中的枪，无力地垂下。
赵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真无聊。”
他转身，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游戏结束了，老警官。”
他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小巧的遥控器。
然后，他撞碎了玻璃。
在林正和所有幸存队员绝望的目光中。
那个巨大的汤姆猫身影，从三十层的高楼一跃而出。
半空中。
一副黑色的滑翔翼从他背后展开。
他乘着风，向城市的夜空滑翔而去。
同时。
他按下了手中那个新的起爆器，真正的起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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