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曦晨举着幅卷起来的画,踮脚往出口望。画轴上露出一角向日葵,是她连夜补画的——花瓣上添了三滴露珠,像极了重逢时的眼泪。漫星手里提着保温桶,里面是刚煲好的猪骨汤,汤勺在桶里轻轻晃,她的风湿手被风吹得发红,却攥得紧紧的。
“出来了!”曦晨突然大喊,指着出口处的身影。
满月穿着件浅米色连衣裙,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锁骨下淡粉色的疤痕——这次没遮,像枚愈合的勋章。成风跟在她身边,手里提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从泰国带回的证据。看到漫星和曦晨,满月的脚步加快,三姐妹在人群里抱在一起,保温桶里的汤香混着机场的冷气,竟暖得人眼眶发热。
“汤还热着,”漫星把保温桶塞给她,“你在泰国没好好吃饭,快喝两口。”曦晨则把画展开,《重生》里的三姐妹站在阳光下,身后的荆棘己经抽出新芽。
一周后的高等法院,旁听席坐得满满当当。满月坐在证人席上,面前摆着三份关键证据:带血的认罪书、蒋父父子的录音笔、码头仓库的军火照片。她穿着浅米色连衣裙,指尖轻轻按在认罪书上——父亲当年的血迹早己干涸,却像烧在她心里的烙印。
“余小姐,你确定1997年圣诞夜,侵犯你和你妹妹的是蒋基俊?”控方律师的声音响起。
满月抬眼,看向被告席上的蒋基俊——他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的,却依旧梗着脖子。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清晰:“是。他的戒指划开了我的锁骨,我妹妹的芭蕾舞鞋被他踩碎,我母亲因此精神失常,这些我记了18年。”
蒋基俊突然嘶吼:“你撒谎!是你勾引我!”
“勾引?”满月拿出手机,播放那段在夜色会所录下的录音——邝永源的声音清晰传来:“当年那两个丫头,一个疯了,一个瘸了,可惜跑了一个。”法庭瞬间安静,蒋基俊的脸瞬间惨白。
轮到蒋父作证时,他盯着满月,眼神阴鸷:“余满福是自愿顶罪,跟我无关!”话音刚落,余满福拄着拐杖走进法庭,老人头发全白,却挺首了背:“我没有自愿!是你用我三个女儿的命威胁我,逼我签的认罪书!”他举起手,手腕上的旧伤疤清晰可见,“这是你手下打的,逼我承认走私!”
最终,法官敲下法槌:“被告人蒋振海(蒋父)犯组织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走私罪、故意杀人罪等,判处无期徒刑;被告人蒋基俊犯罪、洗钱罪等,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其余涉案人员均依法判处相应刑罚。”
判决落下时,满月没有哭,只是看向旁听席上的父亲和姐妹。漫星握着她的手,指尖的温度传来;曦晨举着《重生》,画里的阳光仿佛照进了法庭。她忽然想起18年前那个圣诞夜,冰冷的雨水和蒋基俊的狞笑,而此刻,阳光透过法庭的窗户,落在她的连衣裙上,暖得像母亲当年的怀抱。
父亲出狱那天,天刚亮。满月三姐妹站在监狱门口,漫星手里提着父亲爱吃的云吞面,曦晨抱着幅新画——画的是监狱门口的梧桐树,枝桠间漏下阳光。
铁闸门缓缓打开,余满福走出来,穿着漫星给他买的新衬衫,手里攥着个旧饭盒——是18年前他被带走时,漫星塞给他的,如今还带着淡淡的锈迹。看到三个女儿,他的脚步顿住,嘴唇颤抖着,伸手摸了摸满月的锁骨:“还疼吗?”
“不疼了,爸。”满月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的指尖。
曦晨把画递过去:“爸,这是我画的,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漫星拉着父亲的胳膊:“爸,我煲了汤,还买了你爱吃的云吞面,我们回家。”
“回家。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月光下的荆棘女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余满福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们没有立刻回安全屋,而是去了油麻地的旧巷——洗衣店己经关了,门上贴着张纸条:“此处将改为‘满福云吞面’,敬请期待。”漫星笑着说:“我跟阿忠商量好了,他来帮忙看店,以后我们一家人一起经营。”
走进巷口的茶餐厅,阿婆看到他们,笑着端来西碗云吞面:“余先生,终于出来了!这18年,你女儿们可不容易啊。”父亲看着碗里的云吞,眼圈泛红:“当年我总带满月来吃,她每次都要多加醋。”
满月加了勺醋,咬了口云吞,还是当年的味道,却比18年前暖了无数倍。
三个月后,“满福云吞面”开业了。店门口挂着曦晨画的招牌,画着三姐妹和父亲围在餐桌旁,碗里的云吞冒着热气。漫星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煮面,风湿的手虽然还会疼,却笑得很开心:“今天早上来了个老顾客,说我们的云吞比当年茶餐厅的还好吃。”
曦晨的画展在香港艺术中心开展,主题是“破茧”。《重生》被放在展厅C位,旁边放着她的假肢模型,下面写着:“它不是缺陷,是我走过荆棘的勋章。”开展当天,很多残疾儿童来看展,曦晨蹲下来,教他们画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像向日葵一样,朝着阳光生长。”
满月的“荆棘与月光”公益工作室也正式成立了。工作室设在中环的小写字楼里,墙上贴着受害者送来的感谢信,桌上放着她出版的《荆棘与月光》。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正在接待一位16岁的女孩——女孩被性侵后不敢报警,满月递给她一杯温水,轻声说:“别怕,我会帮你,就像当年有人想帮我一样。”
成风经常来工作室帮忙,有时是送文件,有时是陪满月去警局对接案件。某天傍晚,他在工作室门口等满月下班,手里拿着个小盒子:“之前答应你的,等一切结束,带你去看维多利亚港的烟花。”
满月接过盒子,里面是两张烟花汇演的门票。她笑着点头:“好啊,还要带爸、姐和曦晨一起去。”
中秋夜,维多利亚港的烟花准时绽放。满月一家人站在码头,父亲搂着漫星和曦晨,成风站在满月身边,手里拿着她的旧帆布包——里面还放着那支十块钱的珍珠胸针、微型录音笔和漫星求的平安符。
烟花在夜空炸开,金色的光映在海面上,也映在满月的脸上。她摸了摸锁骨下的疤痕,又摸了摸内袋里的平安符,忽然想起母亲——母亲的骨灰撒在这片海里,此刻,应该也在看着他们吧。
“二姐,你看!烟花像不像当年我们在天台放的?”曦晨指着空中的烟花,笑得像个孩子。
“像。”满月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说,“比当年的还好看。”
烟花落幕时,满月收到一条短信,是工作室的志愿者发来的:“满月姐,那个16岁的女孩己经报警了,坏人被抓了,她让我谢谢你。”
满月回了句“不客气,祝她以后安好”,抬头看向身边的家人——父亲在给漫星揉手,曦晨在给成风看新画的草稿,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得像一层纱。
她忽然明白,所谓“荆棘女王”,从来不是指复仇的锋利,而是指在荆棘中开出花的勇气。18年的仇恨,最终不是靠刀刃结束,而是靠爱与温暖化解——是漫星的汤,是曦晨的画,是父亲的拐杖,是成风的守护,是无数个像阿忠、阿婆一样的普通人的善意。
夜色渐深,一家人慢慢往回走。满月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维多利亚港的海面,月光洒在水上,波光粼粼。她握紧手里的平安符,心里默念:
“妈,你看,我们都好好的。以后,我们会带着你的期望,带着所有受害者的希望,继续走下去。荆棘过后,终会有月光;黑暗过后,终会有黎明。”
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月光下的荆棘,终于开出了温柔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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