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宏长老的死亡,这场精心策划的关门屠杀,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大殿之内,血流成河。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纸钱的灰烬味,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苏、谢、慕三大家族的核心精锐,以及那些被煽动而来的堂主头目,几乎被一网打尽。
经此一役,三大家族就算没有被连根拔起,也必然是元气大伤,数十年内,再也无力觊觎暗河的最高权力。
殿内,只有蛛影的护卫,和少数几个被刻意留下、早己吓得在地的活口,还站着。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苏无寐站在一片狼藉的血泊之中,他看着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林渊依旧是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身上,沾染了不少敌人的鲜血,但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平静。
从计划开始,到叛党冲入大殿,再到此刻的尸横遍野,他都平静得像一块万古不化的玄冰。
苏无寐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赢了。
赢得了这场蓄谋己久的叛乱,重新稳固了自己的统治。
但他同样清楚,暗河的时代,己经变了。
过去,是他苏无寐一个人的时代。
而从今往后,暗河的天空,将会有两轮太阳。不,或许,那个更年轻的太阳,会比自己更加耀眼。
这个年轻人,用一场堪称完美的布局,向他,也向整个暗河,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他不仅仅是一把锋利的刀,更是一个能与自己对坐博弈的棋手。
苏无寐沉默着,转身,一步步,走过血泊,走过尸体,来到了大殿的最深处。
在那里,摆放着一张由整块万年寒铁打造的巨大王座。
王座通体漆黑,扶手上雕刻着狰狞的恶鬼图腾,散发着森然的寒气与威严。
这是暗河最高权力的象征。
苏无寐在这张王座前,站了很久。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扶手,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最终,他没有坐上去。
他转过身,看向己经来到他身后的林渊,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
“苏暮雨。”
林渊上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单膝跪地。
“属下在。”
他的声音,打破了大殿内的死寂。
所有幸存的蛛影护卫,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投向了王座前的这两个男人。
他们知道,决定暗河未来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苏无寐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和那双看不出深浅的眼眸。
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一块令牌。
那令牌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打造,入手极沉,上面用血色的朱砂,雕刻着一朵盛开的,妖异的彼岸花。
暗河令!
见此令,如见大家长本人!
这是暗河传承了数百年的信物,是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
苏无寐将这块令牌,递到了林渊的面前。
“从今天起,暗河所有兵马,包括蛛影、执法堂、刑堂,尽归你管。”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累了,要去后山静养。”
这句话,无异于一场权力的地震!
在场的所有蛛-影护卫,都屏住了呼吸。
大家长,这是要……退位?
不,这不是退位。
这是将暗河一半的军权,整个暗河最锋利的武装力量,毫无保留地,交到了苏暮雨的手上。
这己经不仅仅是奖赏了。
这是一种权力的交接,一种意志的传承,一种近乎于“托孤”的绝对信任。
林渊抬起头,看着那块黑色的令牌。
他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了那块入手冰凉的令牌。
他没有说“谢大家长信任”之类的废话。
他只是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沉声回应了三个字。
“明白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加沉重。
苏无寐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
他转身,不再看那张寒铁王座,也不再看殿内的血腥,迈开脚步,向着大殿的侧门走去。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萧索,但步伐却很坚定。
林渊手握令牌,缓缓站起身。
他,苏暮雨,或者说林渊,从穿越至今,步步为营,终于在今天,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次蜕变。
他不再是大家长手中那把最锋利的“刀”。
他成了,可以亲自坐上棋盘,与天下人对弈的“棋手”。
林渊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内所有单膝跪地的蛛影护卫。
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今天死的,只是三大家族推到明面上的棋子。暗河的内乱,并未真正平息。
在更深的水下,慕雨墨、谢清霜这些更难缠的对手,还在伺机而动。
而在暗河之外,那个名为“彼岸”的神秘组织,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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