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恒最后那句冰冷的二选一，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李梦琪彻底钉死在了绝望的彼岸。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刚才歇斯底里的力气早己被抽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冰凉的空洞。
她看着散落一地的离婚协议，那些“净身出户”、“归还九万”的字眼像针一样刺着她的眼睛。她又看向沙发上那个如同冰山般冷硬的男人，他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件亟待处理的垃圾，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撒泼、哭诉、狡辩、反咬……所有她惯用的伎俩，在这个男人绝对的实力和证据面前，都彻底失效了。他不再是那个会被她眼泪和谎言轻易蒙蔽的丈夫，他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审判官。
法院，传票，法律责任，身败名裂，甚至坐牢……这些字眼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让她不寒而栗。她毫不怀疑王宇恒真的做得出来。
巨大的恐惧最终压倒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神涣散，动作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没有去捡那份离婚协议，更没有签字。
她只是失魂落魄地，像一个游魂一样，踉跄着走向卧室。
王宇恒没有阻止，也没有催促，依旧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仿佛她的存在与否，都己与他无关。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打开衣柜、拖动行李箱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停顿，仿佛主人在巨大的打击下连收拾东西的力气都难以维系。
过了许久，李梦琪才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只拿了一些随身的衣物和最基本的化妆品，那些她曾经珍爱的包包、首饰，她甚至看都没再看一眼——或许她知道，那些东西，可能早己不属于她，或者她不配再拿走。
她脸色苍白得像纸，头发凌乱，眼妆晕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她低着头，不敢再看王宇恒一眼，拖着行李箱，脚步虚浮地走向门口。
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停顿了一下，肩膀微微抖动，似乎还想最后说点什么，或许是哀求，或许是咒骂。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拉开门，低着头，像一只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灰溜溜地侧身挤了出去，甚至没有力气将门完全带上。
门在她身后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并没有关严，留下一条缝隙，像是在嘲讽她狼狈的逃离。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王宇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听着门外电梯到达、开门、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是行李箱轮子滚动远去的声音，最终彻底消失。
一场激烈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却不是宁静，而是风暴过后更加令人窒息的压抑和冰冷。
王宇恒依旧坐着，没有动。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那道象征着屈辱和背叛的缝隙彻底关上，反锁。
然后，他拿出手机，首先拨通了刘昊然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恒子！怎么样？那女人什么反应？没跟你撒泼吧？”刘昊然急切的声音传来，充满了关切和紧张。
“摊牌了。她都承认了。”王宇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冷静，“我把协议给她了，让她净身出户，归还所有钱。”
“她签了？”刘昊然急忙问。
“没有。但吓住了，刚才收拾东西走了。”王宇恒顿了顿，“不过，以她的性子，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范。”
“妈的！我就知道！这种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刘昊然骂道，“你放心，兄弟我这边继续盯着陈嘉明那条线，肯定还能挖出东西来！她要是敢耍花样，有她好看的！”
“谢了，昊然。”王宇恒真心说道。
挂了电话，他紧接着又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抱歉这么晚打扰。我刚和她摊牌了。”王宇恒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证据都摆给她看了，她也承认了，但暂时没有签字，人刚刚搬走了。”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似乎并不意外，专业而冷静地分析道：“王先生，这种情况很常见。对方在突然面对巨大压力和不利证据时，第一反应往往是逃避和拖延。虽然我们证据很有利，但她很可能不会轻易签字，可能会试图拖延时间，或者想办法反扑。”
律师顿了顿，给出建议：“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继续固定和补充所有证据链，确保万无一失。同时，做好她拒绝配合，最终需要走诉讼程序的准备。一旦进入诉讼，这些证据将是关键。”
王宇恒静静地听着，眼神深邃。他早己料到不会那么顺利。
“我明白。”他沉声道，“证据我会继续整理和备份。后续可能真的要麻烦您了。”
“这是我的工作。”张律师语气沉稳，“您放心，从您目前提供的材料来看，我们的胜算非常大。保持联系，有任何情况随时通知我。”
“好的，谢谢。”
结束通话，王宇恒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却仿佛没有一盏属于他。
摊牌结束了，第一回合，他看似占据了绝对上风，逼退了敌人。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李梦琪的暂时退却，绝非屈服，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她和她背后的那个男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接下来是漫长的拉锯战，还是更加激烈的冲突，他都将奉陪到底。
这场战争，必须有一个了断。
而他，绝不会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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