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弟弟狼狈赶回,又接连遭受王宇恒冷硬拒绝和母亲那边可能存在的压力,李梦琪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所有人抛弃的流浪狗,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巨大的恐慌和孤立感包裹着她,她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急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想到了王雨桐。
这是她婚前最好的闺蜜,虽然最近半年联系少了,但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总还是在的。王雨桐性格首爽,心软,以前每次她和王宇恒闹点小矛盾,王雨桐都是站在她这边,帮她骂男人不懂体贴。
对,去找王雨桐!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委屈,一定会帮自己的!
抱着这最后的希望,李梦琪精心收拾了一下自己憔悴的容颜,至少不能让闺蜜看出太多狼狈,然后来到了王雨桐工作的万达商场雅诗兰黛专柜。
正值下午客流平峰期,柜台略显冷清。王雨桐穿着得体的柜姐制服,正在整理试用装,看到李梦琪出现,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梦琪?你怎么来了?”王雨桐放下手里的东西,语气还算正常,但少了往日的热络。
李梦琪一看到熟人,尤其是曾经无话不说的闺蜜,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也不管柜台还有其他同事和零星顾客,上前就拉住王雨桐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开始了她的表演:
“雨桐……呜呜……我完了……王宇恒他不是人……他要逼死我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将王宇恒描述成一个冷酷无情、抓住她一点小错就往死里整的暴君,绝口不提自己的出轨、挪用公款和算计婆婆养老金的事。
“……他就是嫌我成了黄脸婆,想一脚把我踢开!还要我把以前花的钱都还给他!雨桐,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帮帮我,借我点钱应应急好不好?等我找到工作,稳定下来,一定马上还你!”
她紧紧抓着王雨桐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乞求,试图用往日的友情绑架对方。
然而,王雨桐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心疼地安慰她,同仇敌忾地一起声讨王宇恒。她静静地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眼神里的那点复杂逐渐被一种清晰的失望和疏离所取代。
她慢慢将自己的手从李梦琪手中抽了出来,叹了口气,语气不再有温度,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
“梦琪,”她打断李梦琪的哭诉,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事到如今,你还觉得……都是别人的错吗?”
李梦琪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她,仿佛没听懂这句话。
王雨桐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却写满了自私和谎言的臉,摇了摇头:“宇恒对你怎么样,我们这些旁边人都看在眼里。他赚的钱大部分都交给你,你想买什么几乎没拦过,除了工作忙点,哪点对不起你?”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看进李梦琪的心里:“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能瞒住所有人吗?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李梦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开始哆嗦:“雨桐……你……你什么意思?你听说什么了?是不是王宇恒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你别信他!”
她还想狡辩,还想把水搅浑。
但王雨桐显然己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再次叹了口气,这次带着决绝的味道。她转身从自己的柜台抽屉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数出五千元现金,递到李梦琪面前。
“这钱,你拿着。不是借,是给你的。”王雨桐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界限感,“多的,我也没有了。我就一打工的,还要养家糊口。”
李梦琪看着那递到眼前的钞票,又惊又愕,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王雨桐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梦琪,看在以前朋友一场的份上,这钱你拿去,应应急。以后……你自己的路,自己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这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钱给你,从此两清,别再往来。
李梦琪彻底懵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无比陌生的闺蜜。她拿着那叠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钞票,却感觉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疼,更烫得她脸上无光!
这不是施舍!这是侮辱!是划清界限!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王雨桐!你……!”李梦琪气得浑身发抖,羞辱感和被抛弃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可怜的乞求,“你也要这样对我?!连你也不信我?!”
王雨桐没有再回答,只是转过身,拿起一块干净的绒布,开始默默地擦拭柜台玻璃,用背影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
李梦琪僵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五千块钱,感受着周围同事和顾客投来的好奇、探究、甚至鄙夷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
最后一条退路,断了。
最后一个可能站在她这边的人,也离开了。
前所未有的孤立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她吞噬。
她死死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最终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商场专柜,将那五千块钱和所有的羞耻,狠狠攥在手心。
闺蜜之情,至此,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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