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在儿子家休养了十来天，身体一天天见好，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眉宇间总笼着一层散不去的忧虑。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觉得老是打扰儿子不好，便主动提出要回自己老房子去住。
王宇恒拗不过母亲，仔细确认她确实恢复得不错，才答应下来。周末，他开车送母亲回去。
临走前，张桂兰拉着儿子的手，坐在客厅沙发上，仔细端详着他。儿子比以前瘦了，眼神里的东西也多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温和笑意的模样，多了些冷硬和沉淀下来的东西。她心里一阵发酸，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
“宇恒啊，”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历经风雨后的平静，“妈想好了。离了就离了吧。那样的媳妇，心术不正，咱老王家要不起。强扭的瓜不甜，硬捆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更没法过。”
她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妈没事，就是担心你……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首这么一个人……等这事彻底了了，往前看，啊？”
王宇恒听着母亲这番话，没有抱怨，没有哭诉，只有理解和深明大义的支持，心头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多日来的冰冷和疲惫仿佛都被驱散了不少。他反手握紧母亲粗糙温暖的手，点了点头：“妈，我知道。您别担心我，我会处理好的。”
“嗯，妈信你。”张桂兰重重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颤巍巍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那张失而复得的养老卡，郑重地、几乎是强行地塞进王宇恒手里。
“这个，你拿着。”她的语气不容拒绝，“妈老了，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容易被人糊弄。这卡放你那儿，妈放心。以后妈真要用钱，再跟你要。绝不能再让那些黑心肝的人骗了去！”
她的眼神坚定，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清醒和决绝。
王宇恒看着手里的卡，感觉沉甸甸的。这不仅是母亲对他的信任，更是母亲从这次事件中站起来的象征。他没有推辞，将卡仔细收好：“好，妈，我帮您保管。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
送母亲回到老城区那套熟悉的房子，王宇恒帮她里外收拾了一遍，确认水电煤气都正常，又叮嘱了半天注意事项，才稍稍安心。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几个在楼下小花园里晒太阳、摘菜的老街坊。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看着他长大，关系不算特别亲近，但也知根知底。
看到他扶着母亲下来，又拿着行李，几个老太太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好奇。
“桂兰嫂子，出院了？身体好些了吧？”一个胖胖的阿姨率先开口，眼睛却不时瞟向王宇恒。
“好多了，好多了，劳大家惦记了。”张桂兰笑着回应，语气如常。
“宇恒真是孝顺，又来接你啊？”另一个瘦高个的阿姨搭腔，话里有话，“最近好像常回来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啊？”她的目光在王宇恒身上打转，带着试探。
“是啊，听说前几天梦琪她弟弟也急吼吼地来找过你？”胖阿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眼神里的八卦之火几乎要藏不住。
王宇恒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李梦琪或者她娘家那边肯定己经有人开始散布风声，试图搅混水，或者只是想看热闹。他面色平静，不等母亲开口，便主动接过话头，语气坦然，却带着一种不容深究的疏离：
“谢谢各位阿姨关心。我妈身体刚好，需要静养。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给出任何具体信息，一句“处理好了”轻描淡写地带过所有试探。
张桂兰也立刻站在儿子一边，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异常坚决：“对啊，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咱们老家伙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宇恒，快回去吧，上班累了一天了。”
几个老太太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笑了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能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王宇恒又叮嘱了母亲几句，这才转身上车。
驶出老小区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几个邻居又凑到了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
他并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只是清晰地意识到，离婚的消息以及那些不堪的传闻，己经开始不可避免地在熟人圈子里扩散开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需要面对的，或许不仅仅是和李梦琪的法律斗争，还有来自周围环境的无形压力和各式各样的目光。
但他早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无论外界如何纷扰，他只需坚定地走自己认定的路。
清白和公道，自在人心，更在法律的裁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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