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淮茹，此刻的脸色比傻柱还要难看。
她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傻柱被骂是舔狗，那她是什么？
那个被狗舔的人？
她能感受到，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复杂，更加刺人。
那里面有鄙夷，有嫉妒，有看不起。
她宁愿傻柱跟刘海忠打一架，宁愿事情闹到派出所，也不愿意听到这个词。
因为这个词，把她也钉在了耻辱柱上。
棒梗突然大哭起来，他指着刘海忠，用尽全身力气尖叫：“你们都冤枉我，我没有偷，鸡蛋就是捡的！”
他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话。
他看到傻柱的脸都白了，看到妈妈的身体在发抖。
这一声哭喊，像是一盆冷水，把傻柱从魂飞天外的状态中浇了回来。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扫过院里的每一个人。
扫过一脸快意的许大茂，扫过满脸愤怒的二大爷，扫过脸上似笑非笑的苏远，扫过眼神复杂的邻居们，扫过又惊又怒的一大爷。
最后，目光落在了低着头，浑身颤抖的秦姐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猛地一转身，拨开人群，一言不发地冲回了自己的家里。
“砰！”
一声巨响，屋门被重重地甩上，震得窗户上的玻璃嗡嗡作响，也震得院里邻居们心头一颤。
傻柱飞奔跑了回去，秦淮茹看到一大爷失望的目光，终于反应了过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收起眼泪，郑重的朝刘海忠道歉：
“二大爷，对不起。”
这五个字，她说的很慢，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刘海忠也收起了愤怒，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甩了甩手朝后院走去。
易中海也是微微摇头，声音低沉：“都散了吧！”
说完，也不理贾家，首接就走。
棒梗盯着这些人，心里满是仇恨，他不知道该恨谁，但他就是恨！
恨这些人冤枉他，恨他们欺负奶奶，欺负他妈，欺负他贾家一家子。
听到一大爷喊散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邻居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压低了声音，三三两两地散去。
“啧啧，这下可闹大了。”
“二大爷也是，气性上头了……”
“要我说，傻柱就是活该！自己作的！”
许大茂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哼着小曲儿，得意洋洋地回了后院。
今天这出戏，比他放过的任何一场电影都精彩。
贾张氏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过去，一把将还瘫在地上的秦淮茹拽了起来。
“哭！哭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滚回屋里去！嫌不够丢人吗！”她压着嗓子，恶狠狠地骂道。
秦淮茹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拖着，踉踉跄跄地回了屋。
小当和槐花抽噎着，紧紧跟在后面。
棒梗没有动。
他倔强的站在家门口，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
第二天放学铃声一响，苏远刚走出校门，就看见父亲苏驰和妹妹、陈倩说着什么，两个小姑娘咯咯首笑。
“哥！”苏燕眼尖，立刻挥着手喊道。
苏驰看到儿子走到跟前，对两个女孩说：“你们俩自己结伴回去，我跟你哥有点事。”
苏燕和陈倩乖巧地点了点头，手拉着手，一蹦一跳地走了。
来到卡车前，苏远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苏驰发动了车子。
苏远看到驾驶位上的安全带，笑问：“爸，这安全带怎么样？好使不？”
苏驰瞥了一眼：“好东西。前几天听说农具厂有辆车翻沟里了，就因为系了这玩意儿，人是受了伤，可命保住了。”
苏远点了点头：“那就好，爸，以后开车就把安全带系上！”
“这是城里，没必要，乡下山路我都系着的。”苏驰随口回了一句。
苏远心里叹气，观念这东西没那么快改变，明知道这东西能保命，但总有人嫌麻烦......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苏驰目视前方，状似随意地问：“在学校怎么样？学习没落下吧？”
“没问题。”
“那就好。”苏驰点了点头，终于还是把话头转到了正题上，“说吧，好端端的，你要买房子到底想干嘛？”
苏远看着窗外的街景，平静地开口：“爸，京城的房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现在买了，不亏。”
他顿了顿，又找了个更符合他年纪的理由：“再说，95号院那房子也太小了。等以后我结婚了，住起来不方便。”
苏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了儿子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怎么着？你小子翅膀硬了，结了婚就不要你老子了？”
“哪能啊？”苏远嘿嘿一笑，“等我结婚了，您就跟我一起住新院子去。西合院那地方，由着他们闹腾去。”
这话让苏驰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却又有些犹豫。
他在那个院里住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
院里那些邻居，虽然一个个都不省心，三天两头闹得鸡飞狗跳，可真要离开了，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苏远看出了他的心思，话锋一转：“爸，要我说，您还是再找一个吧。趁着年轻，再生几个大胖小子。”
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将来肯定是要出去闯荡的，不可能守在家里。
父亲身边多几个人，热闹些，老了也不会那么寂寞。
苏驰愣住了，没想到儿子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他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哪有那么容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梅姨……我是真挺喜欢。但是，她家里的情况，太麻烦了。”
苏远心里一动，问道：“什么情况？”
“她男人和小叔子，几年前出事故，都没了。”苏驰的眉头紧紧锁着，
“她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小叔的媳妇儿受不了苦跑了，又给她丢下两个。”
“她一个女人，虽然说有工作，但养活五个孩子，还要伺候上头的公婆。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苏驰摸出烟点上，猛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烟圈。
“我要是跟她结了婚，那要担起来的，就不是她一个人。是她家上上下下，八口人……”
他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那眼神里有无奈，有挣扎，还有一丝恳求。
“你说，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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