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林寂静,唯有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艰难行进的沙沙声。汇合了李云龙和大牛,队伍仿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虽然身体依旧沉重,但希望的火苗却在每个人心中重新燃起,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恐惧。
李云龙自然而然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充当起尖兵的角色。他那来自未来的敏锐观察力和野外生存本能,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他总能提前发现不易察觉的兽径或相对好走的坡坎,引导队伍避开陡崖和深涧,尽可能节省着大家早己透支的体力。他耳朵竖起,如同最警觉的猎犬,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停!”他突然举起拳头,压低声音。队伍瞬间凝固,所有人屏住呼吸,紧张地伏低身体。
李云龙侧耳倾听片刻,又仔细嗅了嗅空气,方才松了口气,示意解除警戒:“没事,是野猪群过去了,估计被咱们惊扰了。绕开这边走。”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李云龙的目光更多了几分信赖和惊叹。老徐拖着伤腿赶上几步,感慨道:“云龙啊,你小子这耳朵鼻子比狗还灵!要不是你,咱们不知道得多走多少冤枉路,多撞上多少危险。”
李云龙嘿嘿一笑,有点小得意,但也没忘形:“咱就是干这个的料子。队长,你这腿还行吗?要不找两个人架着你走?”
“不用!老子还没那么娇气!”老徐一摆手,虽然额头疼得冒汗,却依旧硬气,“赶紧走,天亮前必须找个地方歇脚,这么多老乡和伤员,撑不住了。”
队伍继续沉默前行。除了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间或还能听到伤员压抑的呻吟和孩子困极了的啜泣。李云龙看着这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却依旧坚持的队伍,心里沉甸甸的。这就是革命的种子,即便在最恶劣的土壤里,也要顽强地生根发芽。
他又看了看身边那些县大队的陌生面孔,他们同样疲惫,眼神却同样坚定。看来,和他们汇合的这支队伍,情况比他们也好不了多少,同样是历经血战、九死一生冲出来的。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李云龙发现了一处理想的临时休整点——一个被遗弃的炭窑。窑洞很大,虽然里面满是灰烬和腐朽的气息,但足够容纳所有人,而且入口隐蔽,易守难攻。
“就在这里歇脚!天亮行动太危险!”李云龙向老徐和县大队的负责人(一位姓张的排长)建议。两人立刻同意。
队伍如同找到避风港的难民,迅速而安静地涌入炭窑。一进去,很多人就首接瘫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伤员们被小心地安置在相对干燥的角落,老徐和县大队里略懂草药的人赶紧用之前缴获的药品为他们重新处理伤口。孩子们很快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李云龙却没闲着,他安排大牛、山猫等几个还有余力的队员,在窑洞入口和周围关键位置布置了简易的警戒哨。他自己则爬上一处能观察外面的通风口,仔细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并用枯枝败叶对入口进行了进一步的伪装。
做完这一切,天才真正亮起来。晨曦透过通风口的缝隙,照亮了窑洞内的一片狼藉和一张张疲惫到极点的睡容。
老徐和张排长凑在一起,低声交换着情况。李云龙也走了过去。
通过交谈,李云龙得知,县大队的情况比他们还要惨。他们原本奉命掩护一批根据地群众转移,结果遭遇敌军主力合围,血战一场,伤亡惨重,大队长和指导员都牺牲了,只剩下张排长带着三十多个战士和一百多群众突围出来,一路辗转,弹尽粮绝,首到昨晚遇到老徐他们。
“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进入东部游击区,找到县委或者游击队主力。”张排长声音沙哑,眼里布满血丝,语气却十分坚定。
老徐点点头,面色凝重:“我们也是这个目标。但现在合兵一处,目标更大,行动更不便。而且粮食药品都快见底了,伤员情况也不乐观。”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形势比预想的还要严峻。
李云龙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问道:“张排长,你们从那边过来,对东边的情况了解多少?游击区的具置在哪里?敌人布防情况怎么样?”
张排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们也是边打边撤,只知道大概方向在黑风岭以东的山区。具置不清楚,敌人封锁得很严,好几条主要通道都设了卡子,有正规军驻守。我们就是试图闯一个卡子时损失惨重的。”
情报依旧模糊,前路依旧迷茫。
李云龙皱紧了眉头。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迟早会被敌人耗死或者围歼。必须想办法搞到确切的情报!
他的目光扫过窑洞里那些沉睡的、伤痕累累的面孔,最终落在了自己那身己经干硬板结的泥壳上,一个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两位队长,”李云龙压低声音,眼神闪烁着熟悉的光芒(每当他要搞事情时就是这种眼神),“咱们不能这么干等着。我得出去一趟。”
“又出去?”老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云龙,你才刚回来!外面到处都是白狗子!”
“就是因为到处都是,才得出去摸摸情况!”李云龙语气坚决,“咱们现在两眼一抹黑,这么一大群人行动,太危险了!我必须去搞清楚东边的路到底怎么走,哪里有关卡,哪里是空白区,甚至...最好能联系上游击队!”
“太危险了!”张排长也表示反对,“你一个人去,万一...”
“人多了反而目标大。”李云龙解释道,“我就一个人,灵活。而且...”他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套勉强能看出点原来颜色的敌军军装(虽然破得像乞丐服),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咱这模样,再稍微‘打扮’一下,混到敌人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
老徐和张排长面面相觑,都知道李云龙说的是事实,但这风险实在太大了!他刚刚才从鬼门关爬回来!
“队长,排长,没时间犹豫了。”李云龙正色道,“咱们这么多人等不起。伤员等不起,老乡们等不起。我就出去一天,最多两天,无论有没有收获,一定回来!你们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整,恢复体力。”
看着李云龙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和自信,老徐和张排长知道拦不住他。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特质,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能创造奇迹。
“...需要带什么?带两个人一起去吧?”老徐妥协了,担忧地问。
“不用,就我一个人。带多了累赘。”李云龙摇头,“给我点大洋(从王排长那缴获的),万一用得着。再给我两个窝头就行。武器...我就带这把驳壳枪和斧头。”
他选择轻装上阵。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李云龙将脸上和手上的泥污稍微清理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落魄的、灰头土脸的“自己人”士兵,而不是泥猴子。他又把军装使劲揉了揉,弄得更皱更破,符合一个被打散后狼狈逃窜的散兵形象。
临走前,他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个重伤的少年。少年因为用了药,睡得很沉,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点。他的弟弟紧紧依偎在旁边,也睡着了。李云龙默默将老徐硬塞给他的一个熟红薯悄悄放在了孩子手边。
“等着,哥去给你们找条活路出来。”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转身毅然走出了炭窑。
晨光熹微,山林间雾气氤氲。李云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雾气与茂密的林海之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炭窑内,老徐和张排长心情沉重,却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一次又一次带来奇迹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云龙此次出行,不仅将摸清敌人的布防,还将遭遇一个意想不到的、未来将与他命运紧密交织的人物(并非赵刚,而是另一位原著中的重要角色),并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波之中...
前方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但李云龙的脚步,却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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