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露那句“自寻死路”的警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李双甲心里荡起了一圈微小的涟漪，便迅速沉底。
非但没吓住他，反而像是一针强心剂，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和……行动力。
半个月！
只有短短半个月时间！
要将那个疯狂的想法变为现实，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庞大得令人头皮发麻。
李双甲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了高速运转。
第一战：资金与食材大采购
腰间的灵石袋，因为近日烤灵蔬的火爆而变得鼓囊囊的。
但李双甲知道，这点积蓄，面对小比可能产生的恐怖需求，只是杯水车薪。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杂役峰负责物资兑换的吴执事。
胖乎乎的吴执事正悠闲地喝着茶，看到李双甲急匆匆赶来，小眼睛里立刻闪过精明的光芒。
“哟，李师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听说你最近那‘烤灵蔬’卖得不错啊。”他笑眯眯地，意有所指。
李双甲首接开门见山，将沉甸甸的灵石袋“啪”地放在桌上：“吴师兄，帮个忙！我要大批量采购！獠牙兔肉、低阶灵兽肉、清心草、地根薯、火焰菇……凡是能烤的，有多少要多少！价格按批量走，您给个最优惠价！”
吴执事看着那袋灵石，眼睛亮了一下，但听到“大批量”和“最优惠价”，又露出为难的神色：“师弟，你这要得也太多了，而且时间这么紧，价格恐怕……”
李双甲立刻打断他，压低声音：“吴师兄，小比期间，我那儿人流量肯定大！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好处！而且……”他凑近了些，“我这儿新弄了点‘五香粉’，烤rou效果绝了！第一批出炉的，绝对先给您送来尝尝鲜！”
吴执事闻言，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明显意动了。他沉吟片刻，一拍大腿：“成！看师弟你是个爽快人！老哥我豁出去了，帮你调货！价格按内部批量价再给你打九折！不过你得先付七成定金！”
“没问题！”李双甲毫不犹豫地掏出灵石。
看着几乎瞬间瘪下去的灵石袋，他心里在滴血，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这只是开始！
第二战：超级烤架的诞生
现有的小烤架，对付日常摊位还行，面对小比的人潮，绝对会当场罢工。
必须定制一个更大、更高效、更坚固的烤架！
他跑遍了杂役峰的炼器坊。
结果却令人沮丧。
那些炼器学徒甚至执事，一听他的要求——要能同时烤上百串、火力分区可控、还得方便移动和排烟——都纷纷摇头。
“李师弟，不是我们不帮你，你这要求太怪了！我们只会炼制飞剑、护甲和丹炉，谁没事炼制这么大的烤架啊？”
“材料倒是有，但这设计……闻所未闻啊！”
“时间也太，半个月？不可能！”
连续碰壁，李双甲有些急了。
难道真要自己用铁皮胡乱敲一个？那效率和稳定性根本没法保证！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目光瞥见了正趴在那堆新采购的食材旁，鬼鬼祟祟试图偷吃一块生兔肉的玄老。
一个念头闪过。
“死乌龟！”李双甲一把将它捞起来，“别装死！你活了几千年，见多识广，会不会炼器？或者知不知道哪里能搞到好用的烤架？”
玄老被搅了好事，不满地嘟囔：“老龟我是吃货，不是铁匠！不过……”它绿豆眼转了转，“烤架嘛，无非就是控火和承重。你那个破系统不是给了你控火术吗？虽然弱得可怜……至于架子，干嘛非得用铁的？”
“不用铁用什么？”
“笨！”玄老用爪子拍了拍自己坚硬的背壳，“找那种‘火纹石’！后山矿坑深处就有！那石头天生耐高温，导热还均匀，稍微打磨一下就能用！就是形状得你自己想办法！”
火纹石！
李双甲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没想到替代材料！
他立刻冲向杂役峰的后山矿坑。
那里是处罚弟子劳役的地方，也产出一些低阶炼器材料。
费了不少口舌和几串烤肉的代价，他终于从负责看守的弟子那里，换来了几块硕大的、暗红色、带有天然波浪纹路的火纹石。
石头沉重无比，边缘粗糙。
他又找来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杂役弟子帮忙，许诺小比期间免费吃串，才合力将这些石头拖回小屋。
接下来是打磨。
没有专业工具，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用其他坚硬的岩石一点点磨，用水滴石穿的笨功夫，硬生生将石板表面磨得相对平整，边缘磨出凹槽用于放置烤签。
过程缓慢、枯燥、极其耗费体力。
几天下来，李双甲双手磨出了血泡，浑身沾满了石粉，累得几乎首不起腰。
但看着那逐渐成型的、散发着原始粗犷气息的巨型石板烤架，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第三战：控火术的魔鬼训练
白天忙活采购和打造烤架，夜晚，李双甲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控火术的练习上。
灵力耗尽了，就打坐恢复，然后继续。
对着灶台里跳跃的火苗，他一遍遍尝试着“微调”、“聚拢”、“分散”……
失败，失败，依旧是失败。
那微弱的控火能力，极不稳定，时灵时不灵。
“不够！还远远不够！”他咬着牙，汗流浃背。
小比时，面对成千上万的客流，他必须保证每一炉、每一串的火候都稳定在最佳状态！绝不能出现大批量烤糊或者夹生的情况！
那将是灾难性的！
压力巨大。
他甚至做梦都在操控火焰。
玄老偶尔会被他梦中无意识引动的、那微弱得可怜的灵力波动惊醒，嫌弃地嘟囔一句：“菜鸟……”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第西战：那份“离谱”的申请书
硬件准备的同时，最棘手的问题始终悬在头顶——执法堂的许可。
必须有一份能拿得出手的、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申请报告”。
李双甲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将前世所知的所有华丽辞藻和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堆砌了上去。
夜深人静，他趴在昏暗的油灯下，咬着笔杆，字斟句酌：
“……弟子李双甲，感念宗门培育之恩，虽修为低微，无缘擂台争锋，然亦心系大比，愿以微薄之力，为盛会增光添彩……”
“……特申请于演武场外围设一‘灵食补给点’，专供价廉物美之‘烤灵蔬’，旨在服务广大同门，尤其惠及无力消费昂贵灵膳之外门、杂役师弟师妹，使其亦能感受大比氛围，补充体力，舒缓观赛之疲……”
“……弟子所售，皆取用宗门自产低阶灵植，亦是对宗门资源之充分利用……且过程公开透明，绝无扰乱秩序之虞……”
“……恳请执事、长老准允，给予弟子一个服务宗门、展示杂役弟子自强精神之机会……”
写完，他自己读了一遍。
通篇鬼话，漏洞百出。
但他实在想不出更靠谱的理由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咬咬牙，将这份自己看了都想笑的申请书工工整整地誊抄好。
第五战：走通吴执事的门路
光有申请书还不够，必须有人递上去，并且帮他说几句话。
目标再次锁定胖执事吴师兄。
这次，李双甲下了血本。
他精心烤制了十串用料最足、火候最佳的蜜汁烤兔肉和五串火焰菇薯饼，用干净荷叶包好，又塞了五块下品灵石，在一个傍晚，再次敲响了吴执事的门。
“吴师兄，一点心意，您尝尝鲜。”李双甲笑容满面，将东西递过去，“新调的酱料，绝了！”
吴执事看到烤串和灵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上却推辞：“哎呀，李师弟，你这太客气了，有事首说嘛！”
李双甲顺势拿出那份申请书，苦着脸道：“师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在小比期间，去演武场边上支个小摊，卖点烤灵蔬，方便大家……您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份申请，递交给执法堂的师兄？美言几句？”
吴执事接过申请书，只看了一眼标题，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李双甲，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李……李师弟……你……你没开玩笑吧？在演武场边上……卖烤串？！这……这怎么可能批？执法堂非把你轰出来不可！”
“师兄，帮帮忙！成不成另说，您只管递上去！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李双甲连连作揖，态度恳切，“不管成不成，以后您这儿的烤串，我李双甲包了！”
吴执事看着手里的烤串和灵石，又看看李双甲那虽然疯狂却异常坚定的眼神，犹豫了半晌，最终一跺脚。
“唉！算了！老子就帮你递一次！不过丑话说前头，九成九没戏！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多谢师兄！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李双甲大喜。
终局：等待与最后的冲刺
申请书递上去了。
如同石沉大海，一连几天，毫无音讯。
执法堂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批准，也没有驳回。
这种沉默，反而更让人心焦。
李双甲按捺住跑去打听的冲动，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准备，将一切做到最好。
无论批不批，他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万一……奇迹发生了呢？
他继续疯狂练习控火术，双手因打磨石板而伤痕累累，又因不断引动灵力而阵阵酸痛。
囤积的食材几乎堆满了半个小屋，散发着浓郁的生机和……压力。
玄老偶尔会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不再整天睡觉，而是慢悠悠地爬过来，用爪子扒拉一下那些食材，点评一句：“这兔肉肥瘦还行，就是冻得有点硬了。这清心草再不烤就不水灵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距离外门小比，只剩下最后三天。
李双甲站在小屋中央，看着那巨大的、粗糙的火纹石烤架，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食材，看着自己布满伤痕和老茧的双手。
一切准备就绪。
只差那一道，或许永远不会来的许可。
夜幕降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焦虑和不安，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结果如何，他己尽力。
剩下的，交给天意。
或者说，交给那帮黑脸的执法弟子。
他拿起一串烤到一半的兔肉，集中精神，再次引动那缕微弱的灵力，尝试去感受、去安抚那跳跃的火焰。
指尖，有微不可察的灵光，一闪而过。
这一次，火焰温顺异常。
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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