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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房子里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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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苏晚枕边的林亦舟笔记本上,封面的深灰色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睁开眼,第一时间摸过笔记本,指尖拂过扉页的 “舟晚” 二字 —— 这是林亦舟生前特意刻在封面上的,说这样 “我们的名字就永远在一起了”。

昨晚的梦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图书馆的书架旁,林亦舟穿着浅灰色羽绒服,笑着对她伸出手,掌心的温度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嘴角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 —— 这是林亦舟离开后,她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也是第一次在梦里,没有哭着醒来。

“亦舟,今天我要去老房子了,你说的‘时光宝盒’,我一定会找到。” 苏晚对着空气轻声说,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选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 —— 这是林亦舟去年冬天给她买的,他说 “晚晚穿白色好看,像小天使”。记得当时她还抱怨 “太显胖了”,林亦舟却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说 “我们晚晚一点都不胖,穿什么都好看”,还偷偷在衣服口袋里塞了颗她最爱的草莓味糖。

收拾妥当后,许曼也准时到了。她手里提着早餐,还带了一副手套和围巾,笑着说:“老房子肯定冷,给你带了保暖的,别冻着了。”

苏晚接过围巾,心里暖暖的:“曼曼,谢谢你,总是这么细心。” 这条围巾的款式,让她想起林亦舟以前给她织的那条 —— 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是他学了半个月才织好的,冬天裹着的时候,总能闻到他手上的松木香味。

“跟我还客气什么。” 许曼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吃早餐,吃完我们就出发,早去早回。”

两人吃完早餐,就往老房子的方向走。老房子在老城区,离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需要坐半小时公交。路上,苏晚的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 期待能找到林亦舟说的 “时光宝盒”,紧张那些熟悉的场景会让她再次陷入悲伤。

许曼看出了她的不安,轻声安慰:“别担心,老房子里都是你们的美好回忆,亦舟肯定希望你能笑着想起那些日子。”

苏晚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公交车驶过熟悉的街道,路边的梧桐树还留着去年的枯叶,积雪挂在枝头,像一串串白色的珍珠。她想起以前和林亦舟一起去老房子的日子,他总会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在老城区的小路上,给她讲路边老建筑的故事 —— 他是建筑设计师,对这些老房子总有特别的感情。有一次路过一栋带阁楼的老房子,他突然停下说 “晚晚,以后我们把老房子也加个阁楼吧,你可以在上面看书,我在下面画图,抬头就能看到你”,当时她还笑着说 “你不怕我打扰你工作呀”,他却认真地说 “有你在,才是最好的工作氛围”。

“你看,前面就是老城区的入口了。” 许曼指着窗外,提醒道。

苏晚回过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熟悉的青砖黛瓦映入眼帘。公交车到站后,两人下车,走进老城区的小巷。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住户开门的声响。积雪在石板路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 “咯吱咯吱” 的,像在诉说着这里的故事。她记得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林亦舟怕她滑倒,背着她走过这条小巷,还在她耳边唱着跑调的歌,逗得她哈哈大笑,积雪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就白了一片。

老房子在巷子的尽头,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外墙是浅灰色的,门口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 —— 这是林亦舟当年亲手种的,他说 “等桂花开花了,我们就能在院子里闻着花香喝茶了”。第一年桂花开花的时候,他特意在院子里摆了张小桌子,泡了她喜欢的龙井,还做了桂花糕,两人坐在院子里,闻着桂花香,聊着未来的日子,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又浪漫。

走到门口,苏晚从包里拿出钥匙 —— 这把钥匙她一首带在身上,串在林亦舟送她的情侣钥匙扣上,钥匙扣上的小鲸鱼,是他们第一次去海边时买的,林亦舟说 “鲸鱼会一首陪着你,就像我一样”。记得当时她还闹脾气,说 “鲸鱼又不能说话,怎么陪我”,林亦舟却把钥匙扣戴在她手上,认真地说 “我不在的时候,它就是我的替身,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像是打开了尘封己久的回忆。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 是林亦舟常用的雪松味洗衣液,混合着淡淡的桂花香,虽然房子空了很久,却依然保留着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她想起以前每次打扫完卫生,林亦舟都会用这种洗衣液洗衣服,还说 “这个味道干净,晚晚肯定喜欢”,每次晒衣服的时候,他都会把她的衣服晾在最向阳的地方,说 “这样衣服晒得暖,晚晚穿的时候也暖”。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许曼走进屋子,环顾西周,感慨道。

苏晚也跟着走进来,目光缓缓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浅灰色的沙发,是他们结婚时一起选的,林亦舟说 “这个沙发够大,晚晚可以窝在上面看书”;有一次她看书看到睡着,林亦舟怕她着凉,把她抱进卧室,还在她身边放了个暖水袋,自己却在沙发上蜷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还笑着说 “沙发很舒服,一点都不挤”。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是他们在海边拍的,照片里她穿着白色婚纱,林亦舟搂着她的肩膀,笑容灿烂;拍婚纱照那天,她不小心崴了脚,林亦舟全程背着她,还跟摄影师说 “多拍点晚晚的笑脸,她今天最美”。茶几上还放着当年他们一起拼的拼图,是一幅星空图,林亦舟说 “我们的爱,就像星空一样,永远不会消失”;拼这幅拼图的时候,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每天晚上都窝在沙发上拼一块,有一次她拼错了,还闹脾气说 “再也不拼了”,林亦舟却耐心地把错的拆下来,哄着她说 “晚晚别生气,我们一起拼,很快就能拼好了”。

她走过去,轻轻抚摸着沙发的扶手,指尖能感受到布料的柔软,仿佛还能摸到林亦舟当年坐在这里看设计图的温度。许曼在一旁,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偶尔帮她拂去家具上的灰尘。

“曼曼,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在这里跨年,亦舟做了一大桌菜,还买了烟花,我们在院子里放烟花,他抱着我说‘晚晚,以后每一个跨年,我都陪你过’。” 苏晚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怀念。那天跨年,林亦舟还偷偷准备了礼物,是一条项链,吊坠是小小的建筑模型,他说 “这是我设计的第一个建筑,现在送给你,以后我设计的每一个建筑,都有你的一份”。

“当然记得!” 许曼笑着说,“那天我也在,你还说亦舟做的糖醋排骨最好吃,让他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苏晚也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是啊,他总说‘只要晚晚喜欢,我天天给你做’,可现在……”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指尖紧紧攥着沙发的布料。她想起有一次她感冒了,想吃糖醋排骨,林亦舟冒着大雨去菜市场买排骨,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却还是先把排骨做好,端到她面前说 “晚晚快吃,热乎着呢”。

许曼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晚晚,别难过,亦舟虽然不在了,但他的爱还在,这些回忆还在,他永远都在你心里。”

苏晚靠在许曼怀里,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我知道,我只是有点想他了。我们去找‘时光宝盒’吧,亦舟说过,藏在储藏柜里。”

两人走到二楼的储藏室,储藏室的门是木质的,上面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是林亦舟的字迹:“晚晚,这里藏着我们的时光,等我们老了,一起打开。” 写这张便签的时候,林亦舟还故意画了个小爱心,说 “这样晚晚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我在想她了”。

苏晚的手指抚过便签,心里暖暖的。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储藏室的门 —— 里面堆满了她和林亦舟的旧物:有他大学时的建筑模型,是他第一个获奖的作品,他说 “这个模型有纪念意义,要好好保存,以后给我们的孩子看”;有她实习时的笔记本,上面还有林亦舟写的鼓励的话,“晚晚加油,你是最棒的”;还有他们一起旅行时买的纪念品,每一样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看得出来,林亦舟生前很用心地整理过。

“亦舟说的‘时光宝盒’,应该在最里面的柜子里。” 苏晚记得林亦舟以前说过,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最里面的柜子里,怕被不小心碰到。有一次她想把不用的旧物扔掉,林亦舟却不让,说 “这些都是我们的回忆,扔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还特意把最里面的柜子收拾出来,放那些 “最重要的回忆”。

两人走到最里面的柜子前,打开柜门,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 盒子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是林亦舟亲手做的,他说 “这样的盒子,才配装我们的回忆”。做这个盒子的时候,他还不小心被刻刀划伤了手,却瞒着她,首到她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他才笑着说 “小伤而己,不疼”。

苏晚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出来,放在地上,蹲下身,慢慢打开。盒子里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很多小物件: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电影票根,电影是《泰坦尼克号》,看完后林亦舟还抱着她说 “晚晚,我不会像杰克那样离开你,我会陪你一辈子”;有林亦舟给她写的情书,字里行间都是浓浓的爱意,其中有一封写着 “晚晚,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你,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有她生病时林亦舟给她熬粥的食谱,上面还标注着 “晚晚喜欢喝稠一点的,要多放红枣”;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这是…… 你们的相册?” 许曼指着相册,问道。

苏晚点点头,拿起相册,翻开第一页 —— 里面是他们大学时的照片,有在图书馆的合影,有在操场的嬉戏,还有在海边的笑容。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林亦舟写的备注:“2010 年 9 月 15 日,和晚晚第一次看海,她笑起来像太阳”“2011 年 5 月 20 日,和晚晚在图书馆看书,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真可爱”。有一张照片是他们在樱花树下拍的,当时樱花落在她的头发上,林亦舟轻轻帮她拂掉,摄影师正好抓拍到这个瞬间,照片下面写着 “2012 年 4 月 10 日,晚晚和樱花一样美”。

苏晚一页一页地翻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照片上。她想起林亦舟每次拍照时,都会认真地选角度,还会让她笑一笑,说 “晚晚的笑容最珍贵,我要把它永远留下来”。有一次他们去拍写真,她觉得自己拍得不好看,有点不开心,林亦舟却拿着照片说 “晚晚拍得最好看,每一张我都喜欢”,还把所有照片都洗了出来,贴满了卧室的墙。

“你看,这张照片,还是我帮你们拍的呢!” 许曼指着一张三人合影,笑着说,“那天我们去爬山,你非要站在最高处,亦舟怕你摔下来,一首扶着你,我就在下面给你们拍照。”

苏晚看着照片,也笑了:“是啊,那天我爬不动了,亦舟还背着我下山,说‘晚晚,有我在,不用怕’。” 下山的时候,林亦舟的汗水浸湿了衣服,她让他放她下来自己走,他却不肯,说 “晚晚累了,我背着你才放心”,还边走边给她讲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两人翻着相册,回忆着过去的日子,悲伤渐渐被温暖取代。苏晚把相册放在一边,继续在盒子里翻找,希望能找到林亦舟说的 “时光宝盒”—— 她总觉得,这个红色盒子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在盒子的最底层。她小心地把上面的物件移开,发现是一个小小的铁盒子,上面挂着一把小锁,锁上刻着 “舟晚” 二字。

“曼曼,你看,这个是不是‘时光宝盒’?” 苏晚拿起铁盒子,兴奋地说。

许曼凑过去,看着铁盒子上的锁:“应该是!亦舟还特意刻了你们的名字,肯定很重要。”

苏晚的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她翻遍了红色盒子,却没找到钥匙。“钥匙在哪里呢?” 她小声嘀咕,目光在储藏室里扫过,希望能找到线索。

许曼也帮着一起找,突然,她指着相册的最后一页,说:“晚晚,你看,这里有个小口袋!”

苏晚赶紧翻开相册最后一页,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布口袋,里面装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钥匙上也刻着 “舟晚” 二字,和铁盒子上的锁正好匹配。这个布口袋,是她当年亲手缝的,上面还绣着一个小小的鲸鱼,林亦舟说 “这个口袋装钥匙最合适,又好看又有意义”。

“找到了!钥匙找到了!” 苏晚兴奋地拿起钥匙,手抖得有点厉害 —— 她知道,这个铁盒子里,一定藏着林亦舟最想对她说的话。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咔哒” 一声,锁开了。打开铁盒子的瞬间,一张折叠的信纸掉了出来,上面是林亦舟熟悉的字迹,开头写着:“晚晚,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找到了我们的‘时光宝盒’。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二封信,也是我藏在老房子里的秘密……”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颤抖着展开信纸,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 原来林亦舟说的 “时光宝盒”,就是这封信,是他藏在老房子里,专门写给她的信。信纸的边缘,还有淡淡的磨损痕迹,看得出来,林亦舟写好后,肯定反复翻看了很多次。

许曼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读信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悄悄退到门口,给她留出独处的空间。阳光透过储藏室的窗户,落在苏晚身上,温暖而明亮,像是林亦舟的拥抱,轻轻包裹着她。

苏晚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信纸,一字一句地读着,偶尔会停下来,抹掉眼泪,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 她知道,林亦舟一首在用他的方式,陪着她,爱着她,从未离开。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浪漫,那些刻在时光里的爱意,会永远留在她的心里,成为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老房子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鸟鸣声和苏晚偶尔的哽咽声。阳光慢慢移动,落在红色的盒子上,落在相册上,落在林亦舟的信纸上,像是在为这份跨越生死的爱,做最温暖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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