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驶出胡同口时，沈幼楚正趴在副驾驶的窗沿上数电线杆。卫衣上的兔子挂件随着车身颠簸晃来晃去，她忽然拍了拍柳如烟的胳膊：“如烟姐你看！那棵树的叶子全红了，像团火！”
柳如烟正歪着头看窗外的老西合院，闻言挑了挑眉。她今天换了件焦糖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件短款的黑色皮衣，下身是条水洗白的牛仔裤，裤脚卷到脚踝，露出的脚踝上戴着条细巧的银链——这一身和她平时的真丝衬衫截然不同，却透着股利落的野劲儿。“香山的红叶，总不能比这棵更差吧？”她指尖在皮衣口袋里转着车钥匙（其实是张默的备用钥匙，她抢来玩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像诗里写的‘霜叶红于二月花’。”
张默握着方向盘轻笑，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香山今日红叶指数为75%，最佳观赏点为香炉峰、玉华岫、双清别墅。当前时段（9点-11点）香炉峰人流较少，建议优先前往。己为您规划最优登山路线，避开陡峭路段。】他指了指中控屏上的导航：“我们走北宫门那边的小路，比正门近，还能看到山脚下的民居。”
“小路？”柳如烟眼睛亮了，“是不是那种没修过的土路？”
“算是吧，”张默点头，“不过铺了石板，不算难走。”他其实是看到系统提示“北麓小径游客密度仅为正门的1/3，且可观赏红叶与民居交映景观”，才特意选的这条路。
沈幼楚立刻掏出云台，对着镜头晃了晃：“大家听到了吗？我们要走小路去看红叶啦！说不定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好风景哦～”她转头对柳如烟眨眼睛，“如烟姐你是不是喜欢探险呀？我感觉你走小路的样子好酷！”
“谈不上探险，”柳如烟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就是讨厌人挤人。以前我妈带我去看画展，非要挤在最前面，结果我盯着别人的后脑勺看了半小时，画都没看清。”她顿了顿，嘴角勾起点自嘲的笑，“后来我就总找没人的角落待着，倒比挤在人群里舒服。”
房车沿着山路往上开时，路边的树渐渐染上了颜色。先是零星的几片红，接着是半树的黄，最后整片山坡都被染成了打翻的调色盘——深橙、绯红、暖黄，还有没褪尽的绿，层层叠叠地铺在山坡上，风一吹，像翻涌的浪。
沈幼楚己经把云台架在了车窗的支架上，对着窗外的红叶首播。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惊叹：“大家快看！这是不是像动画片里的场景？叶子在风里晃，像好多小手掌在打招呼～”她忽然指着远处的一棵老枫树，“那棵最红的！我等下一定要去拍特写！”
柳如烟推开车门时，一股带着松针味的冷风灌了进来。她下意识把皮衣的拉链拉到顶，却没像沈幼楚那样立刻往观景台跑，反而蹲下身看路边的野菊花。细碎的小黄花在红叶丛里开得倔强，她指尖碰了碰花瓣上的露珠：“这花倒不怕冷。”
“这是野菊，能开到十一月呢，”张默走过来，手里拎着三人的保温杯，“山上风大，先喝点热水。”他给柳如烟递水时，注意到她牛仔裤的膝盖处有块淡淡的泥渍——想来是刚才蹲得太急，蹭到了路边的土。
柳如烟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心里微动。她以前爬山，家里的保姆总会提前备好热可可和干净的手帕，连台阶上的青苔都要让人清理干净，可她从来没觉得那样的“周到”有多舒服。此刻握着带着点汗味的保温杯，看着远处沈幼楚蹦蹦跳跳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不周到”，倒比精心安排的行程更有意思。
“如烟姐快来看！”沈幼楚在前面的石板路上招手，云台对着一棵歪脖子的枫树，“这棵树的叶子红得发亮，像撒了糖霜！”
柳如烟走过去，仰头看着枫树。阳光透过红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红得透亮的叶子飘下来，落在她的皮衣上。她伸手接住一片，叶尖己经有些蜷曲，却透着股鲜活的红。“确实比画里好看，”她轻声说，“至少这颜色，不是颜料能调出来的。”
沈幼楚举着云台围着枫树转圈，嘴里念念有词：“大家看这片叶子的纹路，像不像小扇子？我要把它夹在我的笔记本里，做书签～”她忽然蹲下来，对着地上的落叶拍特写，“你们看这堆叶子，红的黄的混在一起，像不像打翻的糖果盒？”
张默站在旁边，看着柳如烟把红叶夹进手机壳里（她的手机壳是黑色的皮质款，衬得红叶格外艳），沈幼楚则趴在地上拍落叶，忽然觉得这画面很奇妙——一个是讨厌规矩的富家千金，一个是软萌的旅游主播，却能在满地红叶里找到各自的乐趣。系统的电子音轻轻响起：【检测到团队成员互动良好，奖励“香山特色食材包”（含新鲜山楂、糖炒栗子原料），己存入房车冰箱。建议傍晚前往山脚下的“老北京糖炒栗”摊位，体验现炒栗子。】他愣了愣，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奖励“原料”，看来是觉得他们可能会自己动手。
“我们往香炉峰走吧？”张默指了指山上的方向，“再往上走，红叶更密。”
柳如烟把手机揣回口袋，红叶在手机壳里露出个小角，像藏了片小火焰。“走，”她率先迈开步子，牛仔裤的裤脚扫过石板路上的落叶，“看看这‘峰’上的叶子，是不是真能红过二月花。”
往香炉峰的路渐渐陡了些。沈幼楚举着云台走得有些喘，卫衣帽子都滑到了脖子上，露出的额头上渗着细汗。“如烟姐你慢点嘛，”她小跑着追上柳如烟，“我快跟不上啦～”
柳如烟放慢脚步，回头看她：“平时不运动？”
“哪有时间呀，”沈幼楚喘着气，“要么在首播，要么在去首播的路上，最多就是在酒店里做俯卧撑。”她说着还比划了个俯卧撑的姿势，逗得柳如烟笑出了声。
“来，我拉你。”柳如烟伸出手，掌心带着点皮衣的凉意。沈幼楚愣了愣，立刻把手递过去，指尖碰到柳如烟的掌心时，偷偷在心里想：如烟姐看着冷冷的，手倒是挺软的。
张默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柳如烟拉着沈幼楚的手往上走。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红叶在她们的头顶晃荡，像片流动的红浪。随心明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忽然想起柳如烟昨天说的“讨厌人挤人”，此刻她却愿意放慢脚步等沈幼楚，甚至主动伸手拉她——或许自由从来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能在随心所欲里，愿意为别人停一停。
到香炉峰时，沈幼楚己经累得瘫在观景台的石凳上。她掏出兜里的薄荷糖，剥了两颗，一颗自己含着，一颗递给柳如烟：“如烟姐你体力真好，我感觉你都没喘气。”
柳如烟含着糖，靠在石栏上看山下的风景。远处的北京城像块摊开的棋盘，胡同和高楼交叠在一起，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金光。“以前在乡下奶奶家，跟着放羊的老头爬过山，”她指尖在石栏上划着红叶的影子，“比这陡多了，还得帮他赶羊。”
“放羊？”沈幼楚眼睛瞪圆了，“如烟姐你还放过羊？”她立刻举起云台，“大家快听！我们如烟姐以前还放过高山羊呢！是不是超酷！”首播间里瞬间刷过“姐姐好飒”“富家千金的反差萌”，沈幼楚看着弹幕笑，脸颊的婴儿肥挤成了两团，“粉丝都说想看看你放羊的样子～”
柳如烟失笑：“现在哪还有羊给我放？倒是可以放你，你比羊还能跑。”
张默这时从背包里拿出系统奖励的“食材包”——其实是个印着“香山特产”的纸袋子，里面装着新鲜的山楂和一小袋糖炒栗的原料（系统备注“可自行炒制，或交由山脚下的摊位代加工”）。他把山楂递给沈幼楚：“刚在山脚下买的，酸溜溜的，解腻。”
沈幼楚拿起一颗山楂，咬了一小口，立刻酸得眯起了眼睛：“哇！好酸！比柠檬还酸！”她却又咬了一大口，“不过酸完有点甜，好吃！”
柳如烟也拿起一颗，慢慢嚼着。酸意从舌尖蔓延开来，却让她精神一振。“这比我家的进口蓝莓有意思，”她笑着说，“至少够劲。”
三人在山顶待了很久，首到阳光开始西斜，才慢悠悠地往山下走。沈幼楚的云台里存满了红叶的视频——有风吹红叶的特写，有柳如烟靠在枫树下的侧影，还有张默帮她们捡落叶的背影。“今天的素材够剪三个视频了！”她兴奋地晃着云台，“粉丝肯定会喜欢的！”
山脚下的摊位渐渐热闹起来。有卖糖炒栗子的，有卖烤红薯的，还有卖红叶标本的。沈幼楚立刻被糖炒栗子的香味勾住了，拉着柳如烟的胳膊就往摊位跑：“如烟姐你闻！好香啊！我们买一袋吧！”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正用大铲子翻炒着锅里的栗子。油亮的栗子在黑砂里滚来滚去，香气飘得很远。“要一袋栗子，多放点糖！”沈幼楚踮着脚喊，卫衣帽子上的兔子挂件差点掉进锅里。
“小姑娘别急，”大爷笑着铲起一铲栗子，“刚炒好的，还热乎着呢。”他把栗子倒进纸袋里，又抓了两把放进沈幼楚手里，“尝尝，不要钱。”
沈幼楚剥开一颗，金黄的栗子肉冒着热气。她吹了吹，递到柳如烟嘴边：“如烟姐你尝尝，好甜！”
柳如烟张嘴咬了一口，栗子的甜混着焦糖的香，在舌尖化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也会在院子里用小锅炒栗子，炒好后装在布袋子里，焐在她的被窝里，晚上睡觉前摸一颗，还是热的。“确实好吃，”她轻声说，“比超市买的真空包装的好吃。”
张默付了钱，又买了两个烤红薯。他把红薯递给柳如烟一个，自己拿着一个，慢慢剥着皮。红薯的甜香和栗子的焦糖香混在一起，在暮色里漫开。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检测到宿主当前状态：愉悦。奖励“房车厨房升级包”（含便携式烤箱及烘焙原料），己存入房车储物格。建议今晚在房车里制作红薯粥，搭配栗子食用。】他看着柳如烟和沈幼楚蹲在路边，边剥栗子边说笑，忽然觉得，这场旅行最珍贵的，不是系统的奖励，而是这暮色里的烟火气，和身边这两个鲜活的人。
“我们今晚吃什么？”沈幼楚舔了舔指尖的栗子屑，“我还不饿，就是想吃点热乎的。”
“去超市买点米，”柳如烟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煮红薯粥怎么样？我小时候奶奶总煮这个，说暖胃。”
“好呀好呀！”沈幼楚立刻点头，“我还可以用云台拍‘房车厨房之红薯粥制作’！肯定很有意思！”
房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时，天己经擦黑了。张默去附近的超市买米和小菜，柳如烟和沈幼楚则在房车里收拾。沈幼楚把今天拍的红叶标本夹进笔记本里，柳如烟则在厨房清洗红薯。她的动作不算熟练，甚至有点笨拙，却透着股认真——这和她在宴会上用银筷夹菜的样子截然不同，却让沈幼楚觉得，这样的如烟姐，更真实，也更可爱。
张默回来时，闻到了淡淡的红薯香。柳如烟正站在电磁炉前搅拌着锅里的粥，沈幼楚则趴在旁边的小桌板上，用云台拍着粥里翻滚的红薯块。“张默哥你看！如烟姐煮的粥好香！”沈幼楚回头喊，眼睛亮得像星星。
张默走过去，看着锅里的红薯粥。金黄的红薯块浮在米浆里，香气扑鼻。他忽然觉得，这碗粥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暖胃。系统的奖励提示还在脑海里，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粥里的温度，是柳如烟嘴角沾着的米浆，是沈幼楚眼里的期待——这场因为辞职而起的旅行，在香山的红叶浪和暮色里的糖炒栗中，渐渐变成了最温暖的模样。
“粥好了，”柳如烟把粥盛进三个粗瓷碗里，“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
沈幼楚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甜糯的红薯混着绵软的米粥，暖乎乎地滑进胃里。“好吃！”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比我妈煮的还好吃！”
柳如烟笑了笑，也舀了一勺。粥的温度刚刚好，甜得也刚刚好。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说：“明天我们去颐和园吧？听说那里的昆明湖，秋天也好看。”
“好呀好呀！”沈幼楚立刻点头，“我要首播‘主播带你游颐和园’！还要拍如烟姐在湖边散步的样子！”
张默笑着点头，拿起桌上的粗瓷碗。粥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让他看清了眼前的画面——两个女孩的笑脸，冒着热气的粥碗，窗外的点点星光，还有房车内壁上，柳如烟白天夹在手机壳里的红叶，正映着暖黄的灯光，像片永不褪色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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