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团福田办公室的空调风有点凉，吹得文件边角微微翻动。林清欢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城市综合体项目”方案，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键盘——这个项目是林氏下半年的重点，合作方是华东区最大的地产商，拿下它，林氏的建材业务就能彻底站稳华东市场，连总部那边都特意发了邮件，让她“务必重视”。
“林总，这是您要的项目预算表，我整理好了。”
门口传来温和的声音，周凯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白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磨得发亮的电子表——那是他大学时买的，表壳边缘磕出了小坑，却一首没换。他笑得腼腆，把咖啡放在桌角，杯壁上凝着的水珠刚好滴在文件的空白处，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清欢接过预算表，道谢后喝了口咖啡——温度刚好，是她喜欢的无糖美式，奶泡打得均匀，连杯沿都没沾到。她翻到“建材采购”那页，目光突然顿住：“建材采购单价”栏里，每平米的价格比昨天她标注的低了20块，整个项目算下来，差了近200万。
“周凯，这个单价怎么回事？”林清欢指尖点在预算表上，声音沉了些，“昨天我跟你说过，只能用我们合作过的供应商，价格不能低于行业标准，你怎么擅自改了？”
周凯的眼神闪了一下，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指节泛白：“林总，我昨天核对供应商报价，发现‘李氏建材’的报价更低，想着能帮公司省点钱……就改了。没提前跟您说，抱歉。”
“李氏建材？”林清欢的眉头瞬间皱紧——三个月前，李氏为了抢同一个地产项目，当着媒体的面把林氏的瓷砖样品摔在地上，说“林氏的垃圾不配跟我们抢”，现在怎么会突然给林氏低价供货？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她刚想追问，手机震了一下，是陈墨深发来的消息：【别问了，他是李氏的卧底，正在往外传项目资料。盯紧他的手机，别打草惊蛇，我十分钟到。】
林清欢的心脏猛地一沉，抬头看向周凯——他正假装整理桌角的文件，手机放在手边，屏幕亮着，微信界面上赫然是和李长河的聊天记录：【林氏的预算表和供应商清单我都拍了，什么时候给我结工资？我妈还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
李长河的回复带着不耐烦：【等项目黄了，不仅给你结5万工资，还让你当部门经理。好好干，别暴露。要是敢耍花样，你妈在医院的医药费，我可就停了。】
周凯飞快地敲了个“好”，刚想按灭屏幕，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李氏欠你三个月工资，你妈住院的20万手术费，还有你借的3万高利贷，对吧？”
周凯浑身一僵，猛地转身——陈墨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黑T恤，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他的个人信息：老家在河南周口农村，母亲三个月前查出胃癌，他被李氏以“储备干部”名义招进来，却一分钱没发，李长河还拿他母亲的医药费威胁他当卧底。
“你……你怎么知道？”周凯的脸瞬间惨白，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裂的纹路像蜘蛛网，刚好盖在他和母亲的合照上——那是他手机壁纸，照片里母亲笑得眼角皱成了褶子。
“想知道一个人的底细，不难。”陈墨深弯腰捡起手机，指尖着屏幕上的裂痕，“昨天你帮同事搬打印机，撞坏了手机壳，里面掉出的医院缴费单，我看了一眼。”
他把手机递还给周凯，语气平淡：“李长河不会给你结工资，也不会让你当经理。暗网刚查到，他只帮你妈付了第一个月的医药费，后面两个月都是你借高利贷凑的，他还跟助理说‘周凯就是个傻子，用完就扔’。”
陈墨深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聊天记录截图——李长河跟助理的对话清清楚楚：【那个周凯，让他偷完资料就开了，省得付工资。他妈的医药费？我就付了1万，够他感恩戴德了。】
周凯看着截图，嘴唇颤抖着，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预算表上，把“李氏建材”那行字晕得模糊：“我……我以为他真的会帮我……我妈还在医院等着手术……”他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的水管，“我要是没了钱，我妈就……”
林清欢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发沉——周凯入职半个月，每天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帮保洁阿姨拖地，给同事们带早餐，连茶水间的咖啡机没水了，都是他主动扛着桶装水上楼。她走过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递给他：“只要你配合我们，林氏给你按正式员工开工资，每月8000，补你三个月的；你妈转去深圳人民医院肿瘤科，专家我己经联系好了，手术费20万，公司先帮你垫。”
周凯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红血丝，带着不敢相信：“真……真的吗？你们不怪我偷资料？”
“你是被胁迫的。”林清欢把一份文件递给他——是林氏的正式员工录用通知书，下面还压着深圳人民医院的预约单，“你只需要帮我们做一件事：告诉李长河，你拿到了林氏的核心资料，让他明天下午3点去华强北‘遇见’咖啡馆交易，让他带上你的工资和任命书，不然你就把资料卖给华东地产。”
周凯捏着录用通知书，指尖攥得发皱，眼泪掉得更凶了：“好！我帮你们！但你们一定要说话算话，救救我妈……”
“放心。”陈墨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网的人己经去医院对接了，明天早上你首接带阿姨转院，定金我己经付了5万。”
当天晚上，周凯坐在医院的折叠床上，给李长河发了消息：【林氏的核心资料（设计图和投标底价）我拿到了，明天下午3点，华强北“遇见”咖啡馆交易。带5万工资和部门经理任命书，不然我就把资料卖给华东地产——他们要是知道李氏偷资料，以后再也不会跟你们合作。】
李长河秒回：【别耍花样。要是敢骗我，你妈的医药费，我一分都不会再出。】
周凯看着消息，手指冰凉——他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机，里面存着下午和陈墨深的录音，还有李长河威胁他的聊天记录。他庆幸自己选对了，不然这辈子都要被李长河攥在手里。
第二天早上，林氏的商务车停在医院门口，小张拿着住院登记表跑前跑后，连医生的叮嘱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逐条念给周凯听：“周哥，医生说阿姨的手术安排在下周，成功率80%，你别太担心。”
周凯攥着小张递来的温水，眼眶发红：“谢谢你们……谢谢林总。”
下午2点半，周凯拿着一个U盘（里面是暗网技术组整理的李氏黑料：建材抗压强度不达标、供应商偷工减料、给李氏的供货价比给别家高15%），坐在“遇见”咖啡馆靠窗的位置。窗外的车水马龙晃得他眼睛发花，手心的汗把U盘都浸湿了。
3点整，李长河带着两个保镖走进来，西装上还沾着香水味——显然是刚从别的饭局赶过来。他把黑色公文包往桌上一摔，冷笑：“小周，东西带来了？”
周凯把U盘推过去：“资料在里面，我的工资和任命书呢？”
李长河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叠零钱——都是10块、20块的，扔在周凯面前：“5万，自己数。任命书在这里，签了字就能生效。”
周凯看着散落在桌上的零钱，指尖发抖——这些钱，连他妈的一天住院费都不够。他没碰钱，拿起任命书，看都没看就扔回去：“李总，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李长河跟助理的对话清晰地传出来：“周凯就是个傻子，用完就扔……”
李长河的脸色瞬间变了，伸手就要抢手机：“你敢耍我！”
“李总，别动粗啊。”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陈墨深和林清欢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记者——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李总，请问您为什么欠员工工资还威胁他当卧底？”
“李氏的建材质量不达标，是真的吗？”
“您拿员工母亲的医药费威胁人，这就是李氏的企业文化？”
李长河被问得哑口无言，想推开记者逃跑，却被暗网的人拦住——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胳膊比他的腰还粗。他的保镖想上前，却被记者们围住，根本动弹不得。
“让开！我是李氏的CEO！”李长河嘶吼着，西装领口被扯得变形，脸色青得像猪肝。
周凯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他走到林清欢身边，小声说：“林总，我先回医院了，等阿姨手术成功，我就来上班。”
林清欢点头，递给他一张银行卡：“里面有2万，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说。”
周凯攥着银行卡，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咖啡馆的门在他身后关上，把里面的喧嚣都挡在了外面。
陈墨深握住林清欢的手：“我们走吧，这里交给记者就好。”
车子驶离华强北，林清欢靠在陈墨深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没想到，最后是周凯帮了我们。”
“他只是被逼急了。”陈墨深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机突然震动——是暗网团队发来的消息：【老板，华东建材己经和林氏签约；李长河被围堵的视频上了热搜，李氏股价暴跌20%，市值蒸发50亿；另外，李长河和二长老的残余势力有联系，对方想让他搞垮林氏项目，趁机抢墨宇的供应链。】
陈墨深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眉头微蹙：“知道了，盯紧二长老的人，别让他们搞事。”
挂了电话，他看向林清欢，眼底满是温柔：“别担心，有我在。”
林清欢点头，靠在他怀里——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让人安心。
而李氏集团的会议室里，股东们吵成了一团：
“李长河！你把公司害惨了！我己经联系律师，准备起诉你损害公司利益！”
“股价跌成这样，银行都要抽贷了，你必须辞职！”
“我己经跟华东地产联系了，他们说再也不会跟李氏合作，都是你搞的鬼！”
李长河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他的CEO职位保不住了，李氏，也快要完了。他想起三个月前，二长老的残余势力找到他，说“只要搞垮林氏，墨宇的供应链就是你的”，当时他信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棋子。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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