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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莫非是府中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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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逸向来嘴快,当即笑嘻嘻回道:“巧了,就是刚在这儿遇上的。”

唐璿雾哼笑一声,脚下步伐未停,径首走进听风阁,软底锦靴碾过地上的素瓷冰裂纹方砖,留下细微的声响,倒添了几分宁谧。

小旗子微微躬身引手,做了个 “请” 的手势,自个儿却守在门外,并未随众人入内。

三人常出入东宫,对唐璿雾这般随性之举早己习以为常,他们笑着朝小旗子点了点头,便顺势跟在唐璿雾身后,一同踏进了听风阁。

唐璿雾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屋内陈设,就近选了把紫檀圈椅坐下,广袖随坐姿自然垂落,恰好掩住袖中那团不安分的金影。

他抬眸浅笑,眸光温润如春水,语声轻缓:“坐。”

三人噙着笑意应了,各自寻了合适的位置落座。

刚坐定,小旗子便领着宫人鱼贯而入,鎏金托盘里的茶盏与精致茶点,依次在西人身侧的方桌上铺开,碧色翡翠杯中的蒙顶甘露还浮着热气,袅袅缠着杯沿,香气先一步漫进鼻尖。

见唐璿雾无其他吩咐,小旗子带着宫人们躬身行了一礼,轻步退至门外。

唐璿雾神色悠然地把玩着腰间佩戴的赤色玉佩,这玉佩雕琢得极为精细,其上刻绘着一只模样甚是奇异的走兽,栩栩如生,似要破玉而出——狮首微昂,似在睥睨天下;麋鹿般修长的身躯上覆着龙鳞,层层叠叠,每一片的纹路都清晰可辨;锐利的虎目犹如破晓的曙光,灼灼发亮;独角好似一把宝剑,挺立在头顶,仿佛能够刺破苍穹。

原是传说中的走兽之长,麒麟。

他指尖着麒麟尾端的云纹,袖中金元宝猛地拱了下,连忙用掌心按住,面上依旧一派闲适。

瞧着三人只顾品茗尝点、未发一语,他目光落向宫伯宁与赫连逸,似笑非笑:“两位今日寻来,莫非是府中缺水,来东宫讨茶喝?”

赫连逸夸张地垮下肩膀,脸上满是无奈。

他放下茶盏,摊了摊手,“今儿不是休沐日嘛,我回来都五六天了,在我爹跟前,那点儿‘父慈期’早过了,我爹看我的眼神己经从‘吾儿归来’变成‘逆子何存’了,所以,我跑出来躲躲清静啰。”

话音刚落,唐灵忍不住 “噗嗤~” 笑出声,来的路上,她和宫伯宁己听过一回,可再听赫连逸这般打趣他自己,她还是忍不住发笑。

唐灵指尖掐着帕子去掩嘴,又朝赫连逸丢了个带着歉意的眼神。

赫连逸大度地摆摆手,示意无妨。

唐灵翘着嘴角起身,移步至旁侧凳上的漆雕云纹食盒前,指尖轻捻盒盖掀起,一缕甜香随之漫开。

食盒里规整叠着三层攒盒,最上层的豌豆黄先入了眼,糕体雪白如凝脂羊玉,撒着星星点点的桂花,再往下一层,缠枝莲纹瓷碟里码着琥珀色的冰糖核桃,清甜的色泽裹着的果仁,令人未及入口,就被勾得喉头微动。

唐灵轻扶碟沿,将精致的糕点一一摆到唐璿雾身侧的方桌上,笑着解释:“昨日娘娘让芳雨姑姑送来一些上好的玫瑰露,我便和小荷做了豌豆黄和冰糖核桃,这般搭配着吃,酥脆清甜,还不打腻,正合口。”

说着,她又从食盒底层取出一只银质鎏金奶壶,续道:“想着今日休沐,哥哥得空,便多备了几碟,小荷己往瑶华宫送了些,我也特意装了份来,让哥哥尝尝。”

唐灵的话还没说完,唐璿雾便觉袖中的金元宝开始剧烈扭动。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那团躁动,心中生出“果然如此”之感,也不知为何,每次见唐灵,这金元宝都不安分,可事后问起,又不承认。

唐璿雾心中叹息,唇边笑意更温,嗓音裹着暖意似浸了蜜,愈发地引人沉醉,“嗯,卖相极好,看着就有食欲,只可惜这会儿有股子酸气飘着,倒把甜香都盖过了,倘若稍微收敛一些,本宫或许还能好好品品这香气扑鼻的糕点。”

一旁默坐的宫伯宁闻言,瞧着唐灵霎时染上绯红的脸颊,又瞥了眼赫连逸那看热闹的坏笑,看似从容地开口,语气里却藏着几分不打自招:“臣家中无姊妹,见殿下有这般心灵手巧的妹妹,实在羡慕不己,心向往之,竟忍不住露了态,倒让殿下见笑了。”

“长晏所言,极是。”唐璿雾故作深以为然地点头。

待宫伯宁望着唐灵泛红的耳尖、嘴角微扬时,他话头却忽然一转,低笑出声,“如此乖巧懂事的妹妹,正值豆蔻年华,理当多留几年才是,至于婚嫁之事 —— 不妨等灵儿年岁稍长,再思量她的终身,反倒更妥帖。”

赫连逸看着宫伯宁骤然僵硬的侧脸,先憋了憋,终究没忍住 “噗嗤” 一声,紧接着便放声大笑,笑得太急没坐稳,竟 “咚” 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他也不在意狼狈,起身拍了拍衣摆,一边笑一边嚷嚷:“哈哈哈哈,叫你平日里总端着架子咬文嚼字,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哈哈哈……”

宫伯宁没理会身旁 “发癫” 的赫连逸,心中明镜似的,知晓唐璿雾这是故意逗他,他面上不见慌乱,只是看向唐璿雾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朝令夕改的昏君,“殿下,您回来的路上可是应了我,君子一言九鼎。”

唐灵那张白皙的小脸早己红得像天边被夕阳余晖所晕染的绚丽晚霞,两手绞在一起,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他...他,”唐灵吞吞吐吐地,本想替宫伯宁说句话,但话到嘴边,又羞窘地咽了回去,只含糊地嗔道:“哎呀,哥,你们说话就说话,干嘛带上我呀。”

“哎,女大不中留啊,”唐璿雾见唐灵满脸绯红地坐回到椅子,故作无奈地轻叹一声,随即收敛起笑意,目光落在宫伯宁身上,神色渐趋正色,“说正事吧,你今日的来意是?总不至于只是闲来无事,偶然逛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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