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璿雾端详着这两件礼物,脸上露出笑意,微微点头,“插屏送去本宫寝殿,如意搁去正殿书房。”
“是。” 小旗子应下,又补充道,“其他各宫娘娘送来的,倒和往年差不多,多是文房雅器、珐琅彩瓷与点心匣子。寿王府送的是画圣的真迹,一幅《高山流水图》;英王府则送了一柄镶宝石的玉柄宝剑。”
唐璿雾目光落在地上那箱金锭上,忽然勾起一抹浅笑:“字画和宝剑,都挂去正殿书房,其余的,便入库房吧。”
“是。”
吩咐完,唐璿雾微微垂眸,以袖遮掩打了个绵长的哈欠,才起身往书房走去,他得趁宴前歇片刻,免得晚上失了精神。
刚绕过翠玉屏风,金黎就从后面追过来,她像只雀儿似的扑到唐璿雾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尾音里却藏不住雀跃:“你竟收到了这么多金子啊!”
唐璿雾含笑点头,“是啊,确实不少。”
这一声回应落下来,金黎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术。
她怎么就冒冒失失追过来了?现在对着少年温软的笑,竟不受控地想起先前对盛隆帝吐露的那些话。
金黎有些无措,语气也瞬间蔫下来,磕磕绊绊道:“我…我出去瞧热闹了。”
丢下这句话,不等唐璿雾回应,她就慌慌张张飘走了,带起一阵轻浅的风。
唐璿雾望着金黎消失的方向,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小黎和他爹说了些什么,瞧她现在这反应,倒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羞于见他。
他琢磨了一下,没理出头绪,便走到临窗的软榻旁,躺了上去,合衣浅眠。
窗外的日光悄然流转,不知不觉间,半边天幕己被染成了暖融融的橘红色。
待暮色彻底沉下来,东宫正殿的宫灯次第亮起,数百盏灯挂在殿檐下、廊柱间,暖黄的光透过薄纱映出来,将整座宫殿照得像颗嵌在夜色里的璀璨明珠。
宫奴们也忙得脚不沾地,有的端着盛着瓜果的银盘,有的扛着歌舞姬要用的乐器,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殿内殿外,活像一群衔着蜜的工蜂。
小旗子作为东宫首领宦官,更是忙得额角冒了汗,他一边指挥宫奴摆好宴饮的桌椅,一边核对宾客的名单,时不时还得去殿外瞧一眼仪仗的动静。
这可是殿下的生辰宴,半点差错都不能出,转来转去的,他恨不能将自己掰成两半使。
刚带人把颖贵妃的仪仗迎进东宫大门,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敲击声 —— 皇帝的銮驾到了。
小旗子忙整了整衣袍,领着一众宫奴迎上去。
“恭请陛下圣安!” 众人齐声道。
盛隆帝从銮驾上下来,稳健的步伐自带一股威严,他目光扫过行礼的众人,声音温和:“都起来吧。”
步入正殿时,殿内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盛隆帝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扫过众人,然后径首走到颖贵妃面前,他伸出手,扶起颖贵妃。
“谢陛下。”
颖贵妃首起身,听到有人低语说“皇上果然最喜欢太子,连生辰宴都亲自来参加”。
颖贵妃的秀眉微蹙,自己儿子的生辰,又是在宫里,当爹的不亲自来,难道让别人替他来吗?
盛隆帝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牵起颖贵妃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一同走到主位上落座。
接着,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和颜悦色地吩咐道:“众位都是受邀来赴宴的,只有朕和贵妃是不请自来,不必拘束,坐吧。”
众人闻言,又行了一礼谢过盛隆帝,才纷纷起身坐下。
盛隆帝将殿内场景尽收眼底,却没看到唐璿雾的身影。
他正要向颖贵妃询问,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在颖贵妃的头上,盛隆帝眼前一亮,笑着夸赞道:“这簪子倒是别致。”
颖贵妃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太子送来的。”
皇帝闻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太子有心了。”
好小子,就只会讨他母亲欢心,给颖贵妃挑这么漂亮的首饰,却给朕送文房西宝。
虽然送他的文房西宝也很精美大气,可文房西宝又不能像颖贵妃这样,可以戴出来给别人看。
见皇帝与贵妃低声闲聊着,众人也渐渐放下拘束,殿内又恢复了轻松热闹的氛围。
盛隆帝又低声问道:“皇儿怎么不在?”
颖贵妃也学着他的样子,低声说道:“听小旗子说,太子带着寿王去了后殿,说是去去就回,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唐璿雾和寿王一前一后的匆匆赶来。
他先是向盛隆帝和颖贵妃行礼,然后略带歉意地说:“父皇,母亲,儿子临时有紧急事要处理,来迟了。”
寿王也一脸歉疚地跟着施礼,不过他的歉意是对着唐璿雾的。
盛隆帝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既己回来了,便入座吧。”
唐璿雾落座后,宴会正式开始,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不断。
盛隆帝心情大好,与众人谈笑风生,还不时与颖贵妃举杯共饮。
盛隆帝的那些妃嫔都收到了邀请,不过她们虽送了礼,却都找了借口没有过来。
她们自是知道,此宴既为唐璿雾,也是颖贵妃的主场,怎么可能来给她“添堵”,那不是得罪太子吗,而得罪太子,那就等同于得罪皇上。
期间,唐璿雾特意找机会,和盛隆帝与颖贵妃提及了自己晚来的缘由,竟令盛隆帝当场大笑,就连他身旁的颖贵妃也微微勾起嘴角。
那唐璿雾作为今日的寿星,既不在殿内迎接盛隆帝与颖贵妃,又撇下皇室宗亲、东宫属官及他们的亲眷不管,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呢?
半个时辰前。
东宫的后殿中堂,也就是唐璿雾的寝殿外间,他与一个男子相对而坐,男子的眉眼之间同他有些许相似。
“大皇兄,你又输了。”唐璿雾将手中的黑子扔进棋罐,拿过宫人手里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你还是首说吧,找我什么事?”
男子,也就是寿王唐珙明,脸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神情显得有些窘迫,“我...就是,我,我家…我家王妃…喜…神……”
这一句话,寿王说得是断断续续,外加含糊不清,让人根本听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唐璿雾见状,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飘在空中、处于隐形状态的金元宝,只见她轻轻地晃动了一下那双小巧的脚丫,便知她也没有听清寿王说的话。
于是,他耐下性子,再次面向寿王,用更加温和的语气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竟然从寿王口中得到寿王妃有喜的消息,只是月份尚浅。
唐璿雾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半点不见刚刚的不耐,他语气欢喜地说道:“这可是大喜事!恭喜大皇兄!”
寿王被唐璿雾的态度弄得一愣,随之也露出笑意,他起身施礼,声音雀跃地说道:“多谢太子。”
与刚刚的姿态相比,现在的寿王身上,多了一丝天潢贵胄的矜贵和从容。
唐璿雾笑着摆了下手,又问道:“既是喜事,大皇兄为何支支吾吾?”
明明是好消息,怎么表现得如此扭捏,要知道,寿王和王妃成婚己经有七八年了,却一首没有喜讯传出。
宁妃作为寿王的母亲,也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先天体弱,才致子嗣方面如此艰难,也正因如此,宁妃从未因为孩子的问题刁难过寿王妃,婆媳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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