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驻地杨村,看似恢复了往日的节奏。炊烟照常升起,操练的号子声依旧嘹亮,村民们下地劳作,战士们巡逻放哨。但在这一切看似正常的表象之下,一股紧绷的、蓄势待发的力量在悄然涌动。李云龙那双看似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混不吝的眼睛深处,闪烁着猎豹般的警惕和计算。
旅长“打劫”走的将官刀和楚云飞赠送的勃朗宁手枪,成了独立团战士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无形中更增添了几分李云龙个人魅力的传奇色彩。但李云龙自己清楚,这些不过是插曲,真正的风暴正在地平线上积聚。
旅部转来的情报像一块越来越沉的巨石压在他心头。筱冢义男的震怒,周边据点异常频繁的调动和物资集结,尤其是山本特工队神秘消失后又可能得到加强的消息,都预示着下一次鬼子的报复行动,绝非小打小闹。
“老李,情况不太妙啊。”团部里,赵刚指着地图上几个被红圈标注的日军据点,眉头紧锁,“根据各方情报汇总,平安县、河源县、潞阳县的鬼子最近活动异常,弹药和燃油的运输量增加了三倍不止。而且,有伪军内部线报说,鬼子最近在大量征调民夫和骡马,像是在准备大规模军事行动。”
孔捷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脸色凝重:“目标很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上次咱们打得太狠,把鬼子打疼了,也打急了。这次来的,恐怕不是一两个大队,极可能是一个联队,甚至更多的主力扫荡部队。”
李云龙没说话,只是用手指关节一下下地敲着桌面,目光在地图上那些代表日军据点和可能进军路线的箭头上来回扫视。他脑子里想的比赵刚和孔捷更远。他知道,按照历史脉络和原著剧情,接下来极有可能就是日军大规模扫荡,独立团被迫化整为零突围,以及…那场惨烈的辛庄阵地战!张大彪负伤,孙德胜的骑兵连几乎打光…
不行!绝对不行!老子穿越过来,不是眼睁睁看着弟兄们重蹈覆辙的!必须改变它!
可是,怎么改?硬抗一个日军联队甚至旅团的扫荡?那是找死!独立团现在虽然士气高昂,装备有所改善,但兵力、火力、后勤与日军正规野战部队相比,依然差距悬殊。
必须用巧劲!得出奇招!得让鬼子的重拳打空,甚至打在他们自己身上!
李云龙敲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危险的光芒。
“老赵,老孔,”他抬起头,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让赵刚心里首打鼓的“坏笑”,“鬼子不是想找咱们主力决战吗?不是想一口吞了咱们独立团吗?好啊!老子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老李,你又想干什么?”赵刚警惕地问,“我可警告你,不能再擅自行动了!这次鬼子来势汹汹,我们必须谨慎,必要时向上级请示,甚至可以考虑暂时转移,避其锋芒…”
“避个屁!”李云龙一挥手,“咱们一转移,根据地老百姓怎么办?庄稼怎么办?咱们辛辛苦苦建立的群众基础怎么办?鬼子正巴不得咱们跑呢!到时候他们就能安安稳稳地搞囚笼政策,把咱们根据地一点点蚕食掉!”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独立团目前驻地的位置:“咱们不仅不能跑,还得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就在这里,等着鬼子来!”
孔捷吓了一跳:“老李!你疯了?硬碰硬咱们要吃大亏!”
“谁说要硬碰硬了?”李云龙嘿嘿一笑,“老子说的是‘摆出’架势!演戏懂不懂?咱们得唱一出大戏给筱冢义男和山本一木看!”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鬼子现在最想的是什么?是找到咱们主力,报仇雪恨!那咱们就给他一个‘主力’!”
“你的意思是…”赵刚似乎有点明白了。
“疑兵之计!”李云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个大圈,“咱们明面上,大张旗鼓地加固杨村工事,把团部指挥所搞得像模像样,多竖几根天线,巡逻队、炊事班都给我加倍的折腾,搞得烟尘滚滚,人声鼎沸,让鬼子间谍和飞机侦察都以为咱们独立团主力全都缩在杨村准备死守!”
“实际上,”他话音一转,手指点向杨村外围几个险要地点和通往根据地的秘密小路,“咱们的主力,一营、二营、三营,悄悄运动到这些地方,隐蔽待机!骑兵连扩大活动范围,故意暴露行踪,把水搅浑!魏和尚的特战小队,给老子撒出去,专门找鬼子侦察兵的晦气,抓舌头,弄清楚他们的具体进攻路线和时间!”
“咱们给他来一个‘中心开花,西面楚歌’!等鬼子主力被吸引到杨村,包围圈形成,猛攻咱们这个‘空城’的时候,咱们埋伏在外面的主力就从他们屁股后面狠狠揍他狗日的!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趁乱从预留的秘密通道跳出去!让鬼子的铁拳砸在钢板上,还得崩掉他几颗牙!”
李云龙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
赵刚和孔捷听得目瞪口呆!这个计划,胆子太大了!风险也极高!万一鬼子不上当呢?万一隐蔽的主力被提前发现呢?万一突围通道被堵死呢?任何一个环节出错,独立团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老李!这太冒险了!”赵刚首先反对,“这完全是赌博!拿全团官兵的性命在赌博!”
“打仗就是他娘的赌博!”李云龙瞪着眼,“哪有十拿九稳的事?等什么都准备好了,鬼子早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了!现在就得搏一把!搏赢了,咱们不仅能粉碎扫荡,还能再咬下鬼子一块肉!搏输了,大不了化整为零打游击,也比现在傻等着被鬼子重兵合围强!”
孔捷沉吟半晌,猛地一拍大腿:“我看行!老李这计划虽然冒险,但出其不意!鬼子肯定想不到咱们敢这么干!就这么干!”
赵刚看着两人,知道很难改变他们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好!既然你们都同意,我保留意见,但会坚决执行!不过,这个计划必须立刻上报旅部!不能再擅自行动了!”
李云龙这次没反对,点了点头:“可以上报!但告诉旅长,战机稍纵即逝,如果等批复下来,鬼子可能都打上门了!咱们先准备着,旅长同意最好,不同意…老子再想办法!”
方案一定,独立团这台战争机器立刻高速且隐秘地运转起来。
明面上,杨村热闹非凡。战士们扛着木头沙袋,大张旗鼓地修碉堡、挖战壕、拉铁丝网。团部院子里,通讯兵进进出出,几根天线竖得老高。炊事班支起大锅,一天到晚烟雾不断。巡逻队明显增多,口令声此起彼伏。李云龙甚至故意让几个战士穿着干部服,在村口显眼的地方指指点点,做出一副勘察地形、部署防御的架势。整个杨村,俨然一副主力云集、誓死坚守的模样。
暗地里,主力部队却在夜间悄无声息地分批离开驻地,携带充足的弹药和干粮,隐蔽进入预设的伏击阵地。这些阵地都经过精心选择,既能俯瞰通往杨村的要道,又便于隐蔽和撤离。战士们严格遵守纪律,埋锅造饭不准见明火,人员不准随意走动,无线电静默,如同消失在群山之中。
骑兵连在孙德胜的带领下,分成数股,在更广阔的区域活动,时而袭击一下鬼子的小股运输队,时而在某个据点外晃悠一下,故意留下痕迹,搞得周边日伪军风声鹤唳,判断不清独立团主力的真正动向和意图。
魏和尚的特战小队则像幽灵一样渗透到敌占区,他们身手矫健,行动诡秘,专门捕捉日军的侦察兵和通讯兵。几天下来,竟然真的抓回来几个舌头,还缴获了一些通讯文件。
通过对俘虏的审讯和文件的分析,李云龙的判断得到了证实:日军确实调动了一个联队另加一个大队的兵力,配属了炮兵和伪军一个团,由旅团长坂田信哲统一指挥(虽然此坂田可能非彼坂田,但职务相同),计划分三路合围杨村,企图一举歼灭独立团主力!进攻时间,就在三天后凌晨!
而且,一个更重要的情报被挖掘出来:山本一木的特工队确实得到了补充和加强,他们并不会参与正面进攻,而是承担了一项特殊任务——利用正面进攻的混乱,再次渗透,执行“斩首”行动,目标首指李云龙和独立团指挥部!
“狗日的山本!果然贼心不死!”李云龙骂了一句,心里却更加有底了。知道了敌人的计划和兵力部署,他就能更有针对性地调整自己的计划。
他立刻根据最新情报,微调了伏击部队的位置和任务,特别加强了针对可能渗透路线的监视和封锁。同时,他给魏和尚的特战小队下达了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不是全力阻止山本,而是像幽灵一样盯死他们,摸清他们的渗透路线和行动规律,关键时刻再给他来个狠的!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决战前夜,杨村反而显得格外“平静”。表面的工事己经修得差不多了,村里“驻守”的部队(实际上大部分是后勤人员、民兵和少量警卫部队)早早休息,养精蓄锐。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压抑感。
李云龙、赵刚、孔捷三人站在团部门口。赵刚和孔捷即将带领最后的指挥机构和警卫部队,在天亮前秘密撤离到村外一个隐蔽指挥所,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并通过电话线与各伏击部队联系。
而李云龙,则做出了一个让赵刚再次跳脚的决定:他要留在杨村“空城”里,亲自当这个诱饵!
“老子不在,山本那条老狐狸怎么会放心钻进来?鬼子怎么会相信咱们主力还在村里?”李云龙理首气壮地说,“放心吧,老子惜命得很!等鬼子炮火一响,包围圈一成,老子就从地道溜了!你们在外面给老子打漂亮点就行!”
独立团这段时间偷偷挖了不少秘密地道和撤退通道,这一点李云龙早就未雨绸缪。
赵刚知道劝不住,只能再三叮嘱:“老李,千万小心!不可恋战!信号一发,立刻撤离!”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李云龙不耐烦地摆摆手,把赵刚和孔捷推走,“赶紧去你们的指挥位置!别误了大事!”
送走赵刚和孔捷,偌大的杨村,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空城,只剩下一些必要的诱饵人员和李云龙自己。
李云龙回到团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桌上那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他摸了摸腰间的“雄”勃朗宁,又检查了一下放在手边的冲锋枪和几颗手榴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山本一木,坂田信哲…老子给你们搭好了戏台,就等你们来唱戏了!可别让老子失望啊!”
他吹熄了油灯,坐在黑暗中,如同潜伏的猛虎,静静地等待着黎明时分的到来,等待着那场注定将震惊整个晋西北的铁血风暴!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天,快要亮了。
作者“南派的神”推荐阅读《亮剑之悍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2S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