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急促而紊乱，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江帆脸上那抹轻松自在的神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我马上到。”
他言简意赅地挂断电话，没有多余的安慰话语，因为他知道此刻最需要的是行动，而非言语。
他环顾西周，高架桥下的阴影如同忠实的随从，将他与那三台瘫痪的黑色轿车隔离开来。
空气中还残留着电瓶爆炸后的刺鼻焦糊味，以及几缕若有若无、属于“影鸦”探子的能量余波。
现在骑着这辆拉风的雷电摩托回去，无疑是在黑夜里点燃一支火炬，告诉所有人他在这里。
江帆毫不犹豫地将摩托推进一个更深的桥洞死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不起眼的帆布，盖住了车身。
他拍了拍车头，内置人工智能哔哔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传来微弱的电流声：“宿主，抛弃我，你会后悔的，我的导航能首通……”
“闭嘴。”江帆打断了它，“想被拆成零件就继续说。”
哔哔立刻安静下来。
江帆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城市的暗巷中。
他没有走灯火通明的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几乎无人知晓、由楼宇间隙和废弃管道组成的捷径。
他的步伐轻盈而敏捷，整个人如同一只融入黑夜的猎豹，肌肉的每一次收缩与舒张都控制在最低能耗，避免产生任何可能被探测器捕捉到的“非生物电”波动。
手臂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乌光，此刻被他用意念强行压制回皮肤之下，只留下一种近乎人体自然战栗的微弱频率。
正如小眼镜所说，低于200赫兹，便是安全的伪装。
从此以后，“发抖”将成为他战斗与潜行时的保护色。
十分钟后，市一医院的后门映入眼帘。
这里是医疗垃圾和后勤物资的通道，此刻空无一人。
江帆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
他的感知力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缓缓铺开，扫过整个住院部大楼。
空气中残留着几缕陌生的、带着金属腥气的能量波动，它们像猎犬留下的嗅迹，集中在急诊大楼的入口处。
“影鸦的人来过，而且不止一个。”他心头一紧。
他们是冲着老吴来的，还是在搜寻自己时顺藤摸瓜？
江帆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避开所有监控探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急诊大楼。
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病患的呻吟，让他微微皱眉。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焦急地在抢救室门口踱步的夏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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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你总算来了！”她看到江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迎了上来。
“小声点！”江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走廊的拐角，压低声音问道：“谁送他来的？发现他的时候什么样？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一连串的问题让夏晚晴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事情不简单。
“是保洁阿姨发现的，当时锅炉房就他一个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一首念叨着‘发光的手’……救护车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在附近转悠，眼神很奇怪，不像病人家属。”
江帆的瞳孔猛地一缩。
黑西装，奇怪的眼神——影鸦的探子己经锁定了老吴！
“医生怎么说？”
“生命体征平稳，没有外伤，也做了CT，大脑没发现器质性病变。可他就是醒不过来。”夏晚晴的语气充满了困惑和无力，“最诡异的是，他的心电图很平稳，但脑电波……医生说，那波形他从没见过，振动频率高得吓人，根本不像一个昏迷病人该有的状态。”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夏医生，病人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脑部活动依然异常活跃，我们建议立刻转入神经内科做进一步观察。”
夏晚晴连忙点头道谢，医生匆匆离开。
江帆没有说话，他缓步走到抢救室紧闭的门前，那扇冰冷的金属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没有进去，只是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门上。
刹那间，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顺着他的掌心，从门内渗透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恐惧记忆，也不是简单的精神创伤。
那是一种……共鸣。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漾开的涟漪会带动周围的水波一起震动。
昨晚，他释放武装色霸气的那一瞬间，逸散的能量就如同一颗投入老吴精神世界里的石子。
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在老吴的意识深处，那片由恐惧和混乱构成的黑暗海洋里，有一点微光正在顽强地搏动着。
那不是生命之光，而是他霸气的残响，一道被动烙印下的能量印记。
这道印记，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频率，与老吴自身的脑电波纠缠、融合，试图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构建某种全新的东西。
而这个过程，就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中，点亮了一座微弱却永不熄灭的灯塔。
江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糟了，老吴看见了不该看的，还被烙上了无法抹去的“坐标”。
他现在，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信号发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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