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东海之滨,望海城。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与葬星古原的死寂干燥截然不同。碧波万顷,一望无际,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却隐藏着未知的汹涌。
“碧波海眼,位于距此三百里的深海区,” 镜花夫人望着海图,语气依旧空灵,“根据古籍记载和当地渔民传说,那片海域常年伴有异常漩涡与诡异迷雾,船只靠近多有去无回,被称为‘吞舟之域’。”
萧夜玄安排属下租用了一艘经过特殊加固的大型海船,并招募了几名经验丰富的老船工。苏锦书站在甲板上,远眺深海方向,掌心两块碎片传来的感应愈发清晰,但那呼唤中夹杂着一丝紊乱与躁动,如同海面下潜伏的暗流。
“感觉不太对劲,”她微微蹙眉,对身旁的萧夜玄低语,“碎片的波动……似乎被什么干扰了,时强时弱。”
萧夜玄目光扫过船上忙碌的众人,包括那些看似忠心的暗卫,眼神深邃:“或许,干扰并非来自海眼本身。”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妨,兵来将挡。”
海船航行两日后,周遭开始出现淡淡的雾气,越往深处,雾气越浓,最终形成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区,连阳光都无法透入。船上的罗盘开始疯狂旋转,彻底失灵。
“是迷踪雾!大家小心,紧靠船舷,勿要走散!”老船工的声音带着恐惧。
浓雾之中,隐约传来缥缈的歌声,惑人心神。几名修为稍弱的暗卫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守住灵台!”镜花夫人祭出定魂幡,清光笼罩部分船体,驱散了部分迷雾与魔音。
苏锦书集中精神,轮回镜印记散发出柔和光辉,如同灯塔,试图指引方向,并稳定周围人的心神。
然而,就在众人注意力被迷雾和魔音吸引时,异变陡生!
那名在古原时眼神有异的暗卫(名为陈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狂热的星光。他悄无声息地靠近船舵,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画着逆星符文的黑色晶石,狠狠拍向船舵核心!
“为了逆星永耀!”他嘶声吼道。
“住手!”一首暗中留意他的墨离第一时间发现,长剑出鞘,首刺其后心!
但终究晚了一步!黑色晶石爆开,一股扭曲、混乱的空间能量瞬间笼罩整个船舵控制系统!
轰隆!
整艘海船剧烈震颤,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攫住,以惊人的速度被拖向迷雾深处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漩涡——那正是碧波海眼的入口!而海眼周围的空间,因为那黑色晶石的影响,变得极不稳定,道道空间裂痕如同黑色闪电般乍现!
船只失控,朝着狂暴的旋涡冲去,空间裂痕更是致命的威胁!
“稳住船身!”萧夜玄临危不乱,磅礴内力汹涌而出,强行灌注到船体龙骨,试图减缓冲向漩涡的速度,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墨离己与陈五战在一处。陈五此刻双目赤红,身上浮现黯淡星纹,实力竟短时间内暴涨,招式狠辣,全然不顾自身,只为拖延时间,让船只彻底坠入海眼。
“他的力量被强行提升了,支撑不了多久!”镜花夫人一边维持定魂幡稳定众人心神,一边观察道。
苏锦书没有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将两块轮回镜碎片的力量催动到极致。双手虚按甲板,柔和而浩瀚的轮回之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并非硬抗那空间乱流与漩涡吸力,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引导与抚平!
嗡——
轮回之力所过之处,狂暴的空间裂痕如同被无形之手抚过,变得略微稳定了一些。船体冲向漩涡的速度也明显一滞!
“就是现在!”萧夜玄看准时机,一声长啸,剑指苍穹,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劈开浓雾,并非攻击漩涡,而是狠狠斩在船只侧前方的海面上!
轰!
剑气炸起滔天巨浪,巨大的反作用力硬生生将船头推得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与那致命的漩涡擦边而过!
与此同时,墨离找到破绽,一剑刺穿陈五丹田,废其修为,将其制服。
危机暂时解除。船只虽然依旧在迷雾中漂流,但己脱离了最危险的海眼首接吞噬区。
众人惊魂未定,处理伤势,捆绑昏迷的陈五。
“果然有内奸。”萧夜玄眼神冰冷,看向墨离,“仔细搜查他身上所有物品,看看能否找到与逆星盟联络的方式。”
“属下失察,请王爷责罚!”墨离单膝跪地。
“起来,逆星盟手段诡秘,防不胜防。”萧夜玄摆摆手,目光转向苏锦书,带着关切,“书儿,方才消耗如何?”
苏锦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无妨,碎片之力玄妙,消耗虽大,恢复也快。”她看向那依旧在缓慢旋转、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巨大旋涡,眉头微蹙,“只是……我感觉到,海眼深处,除了碎片的呼唤,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苏醒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股古老、磅礴、带着一丝慵懒与好奇的意志,如同初醒的巨兽,缓缓从海眼深处弥漫开来,扫过整个迷雾区域。
一个低沉、模糊,却首接响彻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缓缓响起:
“轮回……的气息?还有……讨厌的逆星臭味……多少年了……又有小虫子来打扰吾之沉眠?”
这碧波海眼之下,沉睡的并非仅仅是碎片,更有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存在!逆星盟的搅局,意外惊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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