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的光芒如同利剑,刺破黑暗,将苏锦书的身影彻底暴露。侍卫沉重的脚步声和刀鞘碰撞声迅速逼近,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电光火石之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就在侍卫的呵斥声再次响起的瞬间,苏锦书非但没有转身逃跑或束手就擒,反而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噗通”一声跌入冰冷的观景池中,同时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巨大的落水声和女子的惊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侍卫们显然没料到这个变故,一愣之下,加快速度冲到池边。
只见池水中,一个身影正在惊慌失措地扑腾,呛咳着,仿佛随时会沉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恐惧:“救…救命!救救我……”
借着灯笼的光,侍卫们看清了水中人的面容——竟是近日在太后宫中抄经的那位苏小姐!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虽觉疑惑,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很快,苏锦书被七手八脚地捞了上来,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模样狼狈不堪,却也显得无比真实。
“苏…苏小姐?你怎会在此?还……”侍卫队长皱着眉头问道,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苏锦书抱着双臂,牙齿打颤,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哭音,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我睡不着,心中烦闷,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走到这里…天黑…脚下…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一滑就…就掉下去了……多谢…多谢诸位相救……”
她将一切归结于梦游般的恍惚和意外,绝口不提水闸和油纸包。
侍卫们将信将疑,仔细检查了池边,确实有些湿滑的青苔。他们又用长杆探了探水闸附近,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那油纸包早己在苏锦书落水扑腾的混乱中,被她悄无声息地抓在手中,塞入了紧贴里衣的袖袋暗层)。
“宫中夜禁,苏小姐还是速回长乐宫为好,以免再生意外。”侍卫队长最终并未找到可疑之处,只能严肃地告诫一番,随后派了两名侍卫“护送”(实为押送)浑身湿透的苏锦书回去。
一路上,苏锦书的心依旧高悬着。她知道,这番说辞骗得过侍卫,却未必骗得过宫中的主子们。
果然,次日一早,事情便传到了太后耳中。
苏锦书被唤至太后面前。她换上干爽衣物,脸色因昨夜受凉而显得有些苍白,更添了几分柔弱。她跪在下方,将昨夜那套说辞再次惶恐不安地禀报了一遍,言辞恳切,后怕之情溢于言表。
太后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拨着浮沫,半晌未曾言语,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看似平和,却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哀家这长乐宫,是让你静心养性的地方,不是让你夜里胡乱游荡、还失足落水的地方。看来,皇帝让你来抄经,是对的,你这心,确实静不下来。”
苏锦书心中一紧,叩首道:“臣女知错,臣女辜负了太后娘娘和陛下的恩典,请娘娘责罚。”
“责罚?”太后轻轻放下茶盏,“罢了,念你初犯,也是受了惊吓。既然宫里待不住,总是‘意外’频出……”
她顿了顿,说出的话却让苏锦书大吃一惊:“收拾一下,三日后,随哀家去城外的万安寺小住半月,斋戒祈福。那里的环境,想必更利于你‘静心’。”
出宫?去万安寺?
这究竟是新的囚禁,还是……转机?太后是真的信了她的说辞,还是另有用意?
苏锦书不敢多想,立刻谢恩:“臣女遵旨,谢娘娘恩典。”
回到居所,屏退左右,苏锦书才敢拿出那个几乎用命换来的、己经被体温烘得半干的油纸包。
她的手因激动和后怕而微微颤抖。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并非书信,而是一张绘制极其精细的皇宫部分水道图,以及一小块特殊的、散发着淡淡异香的黑色香料。
水道图上,清晰地标注了一条从宫外通往御花园观景池,甚至……通往陛下寝宫附近区域的隐秘水路!旁边还有细小的注解说此水路因年久失修,多处己堵塞废弃,但仍有极窄缝隙可通微小物品。
而那块黑色香料底下,压着一行细如蚊足的字:“此香燃之,可引‘弱水’显形。慎用。”
弱水?
苏锦书猛地想起之前经卷密语中的“楚、近、东宫、弱、攻心”!
难道……楚凌风想用来谋害太子的东西,就叫“弱水”?是一种需要特殊香料才能显形的毒?
而这水道图……幽冥殿或者三皇子,是否正在利用这条废弃水路,秘密向宫内输送这种名为“弱水”的剧毒?!
太后突然决定去皇家寺庙斋戒,是真的为了让她静心,还是……太后也察觉到了宫中的暗流涌动,甚至可能包括这条诡异的水路和“弱水”的存在,故而借此机会暂时离宫,避开风险?
手中的水道图和异香,瞬间变得滚烫无比。出宫去万安寺,是获得了有限的自由,却也意味着可能远离了阴谋的核心。她该如何利用这三日时间和手中的信息?
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皇宫深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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