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的影子在后视镜里若隐若现，苏晚捏着橘子糖的指尖沁出细汗。陆时衍瞥了眼她紧绷的侧脸，伸手调高了车载音乐 —— 是首老旧的钢琴曲，和小时候图书馆里李奶奶常放的那首一模一样。
“别担心。” 他的声音混着琴音，温柔得像老槐树的树荫，“陈默己经安排人跟着那辆车了，我们先找钥匙。”
苏晚点点头，视线却不由自主飘向窗外。老城区的红砖墙越来越近，巷口的便利店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招牌换了新的，门口的摇摇车从 “小熊” 变成了 “佩奇”。她突然想起十岁那年，陆时衍用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了根橘子味的冰棍，两人蹲在便利店门口，看着冰棍融化成小水珠，滴在青石板路上。
“到了。” 陆时衍的声音打断回忆。车停在老槐树下，树干比小时候粗了一圈，树皮上他们刻下的 “衍” 和 “晚” 还在，只是被岁月磨得浅了些。苏晚下车时，脚刚落地就被树根绊了一下，陆时衍伸手扶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外套传过来，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爸爸的笔记本说‘钥匙在槐树下’，可这么大的树，到底藏在哪？” 苏晚绕着树干转了一圈，目光扫过树下的石头堆 —— 那是他们小时候藏弹珠的地方，现在还堆得整整齐齐。
陆时衍蹲下身，指尖抚过一块刻着幸运符号的石头，眼睛亮了亮：“还记得这个吗？小时候你说这块石头能‘藏住秘密’，我们把写着约定的纸条埋在下面。”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她蹲下来，和陆时衍一起搬开石头 —— 下面不是纸条，而是一个生锈的铁盒子，盒子上的锁己经氧化，轻轻一掰就开了。里面躺着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老图书馆的轮廓，还有一行小字：“晚晚亲启”。
“是爸爸的字！” 苏晚的声音发颤，指尖抚摸着钥匙柄，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把钥匙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陆时衍把钥匙放进她的帆布包，又把铁盒子埋回原处：“先别急着开地窖，你不是说要测绘图书馆内部结构吗？正好我陪你一起，顺便看看地窖入口的位置。”
苏晚点头应下。老图书馆的木门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更破旧了些，推开门时 “吱呀” 作响，扬起的灰尘在阳光里飞舞。里面的书架大多倒了，地上散落着旧书，只有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我去拿测绘仪，在二楼的旧办公室里。” 苏晚记得爸爸的笔记本里提过，测绘仪放在二楼靠窗的柜子里。她抓起帆布包往楼梯走，陆时衍紧随其后：“我跟你一起，楼梯年久失修，不安全。”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 “咯吱” 的声响，每一步都让人提心吊胆。苏晚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手机照明，快到二楼时，脚下的一块木板突然松动 —— 她没站稳，身体往前倾，眼看就要摔下去。
“小心！”
陆时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他的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回带。苏晚的后背撞在他的胸口，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而他自己却因为惯性，膝盖狠狠撞在台阶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你没事吧？” 苏晚连忙站稳，转身扶住他，“刚才谢谢你，要是没有你……”
“我没事。” 陆时衍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都说了楼梯不安全，还走这么快。” 他的语气带着点责备，眼神里却满是担忧。
苏晚的脸有点红，刚想开口，就注意到他扶着膝盖的手在微微颤抖：“你是不是撞疼了？快让我看看。”
“真没事，小伤而己。” 陆时衍想躲开，却被苏晚拉住手腕。她蹲下身，轻轻卷起他的裤腿 —— 膝盖上己经红了一片，隐约能看到淤青，“都青了还说没事！” 苏晚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心里又疼又自责，“都怪我，走路不看路。”
“不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 陆时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时候你爬树摔下来，我没接住你，现在可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童年的回忆突然涌上来：十二岁那年，她爬老槐树掏鸟窝，没站稳摔下来，陆时衍伸手去接，却被她压得一起摔倒，两人都蹭破了皮，他却先问她 “疼不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永远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先别测绘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苏晚想拉他起来，却被陆时衍按住手。
“真不用，我包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是陈默准备的，以防万一。” 他指了指放在楼梯口的背包，“先把测绘仪拿了，不然白跑一趟。”
苏晚拗不过他，只能先去旧办公室找测绘仪。柜子里积了厚厚的灰尘，她翻了半天，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的测绘仪还能用。她抱着箱子往回走，刚到楼梯口，就看到陆时衍正靠在墙上揉膝盖，额头渗出了细汗 —— 显然疼得不轻，却一首在强撑。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放下测绘仪，从他的背包里拿出药膏，“我帮你上药。”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他的淤青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陆时衍看着她的发顶，嘴角忍不住上扬，伸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了，涂了药膏就不疼了。再说，能保护你，这点伤算什么。”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他 —— 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照在他脸上，睫毛的影子落在眼下，温柔得让人心动。她突然想起醉酒后攥着他领带哭的样子，想起他办公室里的缺角橡皮，想起他藏在糖罐里的钥匙 —— 原来从童年到现在，他一首都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好了，药膏涂好了，记得别碰水。” 苏晚站起身，把药膏放回背包，脸颊有点红，“我们先去开地窖，然后就送你去医院检查，不许拒绝。”
陆时衍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地窖的入口在二楼的旧书柜后面，按照爸爸笔记本里的描述，苏晚转动了书柜上的一本《格林童话》——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书，现在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书柜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飘出淡淡的霉味。
“我去拿手电筒。” 苏晚转身要走，却被陆时衍拉住手，“我去吧，你在这里等着，别再碰到哪里。” 他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拿起手机照明，“你站远一点，注意安全。”
苏晚点点头，看着他走进地窖。洞口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 地窖里到底藏了什么？是爸爸的秘密，还是和陆时衍家族有关的渊源？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默打来的：“苏小姐，不好了！跟踪你们的黑色轿车里的人不见了，我们怀疑他们己经进了图书馆，你们一定要小心！”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们进图书馆了？我们在二楼的地窖入口，怎么办？”
“我己经带人赶过去了，你们先别轻举妄动，锁好地窖入口，等我们到了再说！” 陈默的声音很急促。
苏晚刚想回话，就听到地窖里传来陆时衍的声音：“苏晚，快拿手电筒过来，这里有个箱子，好像锁着什么东西！”
“不行！外面有危险，你快出来！” 苏晚对着洞口喊，心里满是焦急。
可地窖里没有回应，只有陆时衍翻动东西的声音。苏晚咬了咬牙，抓起手电筒就往洞口跑 —— 她不能让陆时衍一个人在里面冒险。
刚跑到洞口，就看到陆时衍抱着一个铁箱子走出来，箱子上的锁和槐树下的铁盒子一模一样。“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陆时衍的语气带着点责备，眼神里却满是担忧。
“外面有危险，陈默说跟踪我们的人进图书馆了！” 苏晚的声音发颤，“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陈默来！”
陆时衍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把铁箱子放在地上，拉着苏晚往旧办公室跑：“那里有个衣柜，能藏人，我们先躲进去。”
两人躲进衣柜里，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苏晚靠在陆时衍的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膝盖上的淤青肯定又疼了，却还是紧紧护着她。
“别害怕，有我在。” 陆时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等陈默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苏晚点点头，攥紧他的手。衣柜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办公室门口。她的心脏跳得飞快，祈祷着陈默能快点来。
可脚步声停在了办公室门口，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 是林薇薇！
“时衍，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吧！”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点疯狂，“我己经拿到地窖里的东西了，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不把真相告诉苏晚！”
苏晚和陆时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 林薇薇怎么会在这里？她拿到了什么？所谓的 “真相” 又是什么？
衣柜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薇薇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时衍，我知道你家族和苏家的渊源，知道你爸爸当年做的事，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告诉苏晚，让她恨你一辈子！”
陆时衍的身体僵住了，苏晚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家族和苏家的渊源？爸爸当年做的事？难道地窖里藏的，就是这些秘密？
脚步声停在了衣柜前，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冷笑：“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
“别碰她！” 陆时衍猛地推开衣柜门，挡在苏晚面前，“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她。”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和不安。林薇薇说的 “真相” 到底是什么？陆时衍的爸爸当年做了什么？和她的家族又有什么渊源？
林薇薇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文件夹，笑着说：“时衍，你终于肯出来了。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跟我走，我就告诉你，还有苏晚的爸爸……”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陈默的声音：“警察同志，就是这里！”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白，转身想跑，却被冲进来的警察拦住。她手里的文件夹掉在地上，散开的纸张飘了一地 —— 上面是陆时衍爸爸和苏晚爸爸的合影，还有一些老旧的合同，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苏家老宅转让协议”。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转让协议？爸爸当年为什么要转让老宅？这和陆时衍的爸爸又有什么关系？
陆时衍捡起那张协议，脸色苍白。他看着苏晚，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 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警察带走了林薇薇，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晚和陆时衍，还有散落一地的纸张。苏晚蹲下身，捡起那些纸，一张一张地看 —— 上面记录着两个家族的渊源，还有爸爸当年的无奈，而最让她震惊的是，老宅的转让，居然和地窖里的东西有关。
“对不起，我爸爸他……” 陆时衍的声音带着愧疚，“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我一定会……”
“不是你的错。” 苏晚打断他，心里乱成一团麻，“这是上一辈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她看着手里的协议，又看了看陆时衍膝盖上的淤青，心里突然明白，不管上一辈有什么恩怨，她和陆时衍的感情，不会被这些事影响。
可她没发现，地上还有一张纸没被捡起，上面写着：“地窖里的黄金，是苏家的救命钱，也是陆家的把柄……”
而此时的老槐树下，一个黑影捡起了那张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关于家族、秘密和爱情的博弈，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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