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二楼的灯光像颗孤悬的鬼火,赵虎的嘶吼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弹回细碎的回声。苏晚攥着陆时衍的手,指尖能摸到他掌心的冷汗 —— 陆父被绑在铁椅上,头歪向一侧,不知是昏是醒,赵虎手里的美工刀抵在他颈间,寒光在昏暗里晃得人眼晕。
“把手稿扔过来!别耍花样!” 赵虎的声音发颤,眼神却透着疯狂,“我知道你带了警察,要是敢进来,我立刻杀了他!”
陆时衍往前递了递装手稿的箱子,语气刻意放平缓:“别激动,手稿给你,放了我爸。十年前的合同我可以不追究,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这里。”
“钱?我要的不是钱!” 赵虎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你们陆家欠我的!当年我爸为了帮你爸顶罪坐牢,你爸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我今天就要拿你们父子俩的命,给我爸偿命!”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原来赵虎的针对不是为了黄金,也不是为了手稿,而是为了十年前的旧怨。她悄悄摸出手机,按亮屏幕想给陈默发消息,却被赵虎瞥见:“把手机放下!不然我先杀了她!”
“别碰她!” 陆时衍立刻挡在苏晚身前,“有什么冲我来,和她没关系。”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赵虎脸色骤变,手里的刀又紧了紧:“你们骗我!居然真的叫了警察!” 他拽起陆父,用刀逼着他往楼梯口退,“跟我走!要是警察敢追,我就……”
话音未落,二楼的窗户突然被撞开,两名特警翻进来,动作快得像猫。赵虎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反扣住,美工刀 “当啷” 掉在地上。陆时衍冲过去解开陆父的绳子,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爸,你怎么样?”
陆父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我没事…… 小心顾言之,他不是……”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顾言之?” 苏晚愣住了。陆父为什么要提顾言之?难道他和这件事也有关联?她下意识看向窗外,顾言之的车己经不见了,只有警灯的红蓝光影在夜色里交替闪烁。
救护车把陆父送进医院后,苏晚和陆时衍坐在警局的接待室里。陈默递来两杯热水:“陆总,苏小姐,赵虎己经招了,说十年前的合同被他藏在老图书馆的地窖里,但刚才去搜的时候,只找到半份,另外半份不见了。”
“半份?” 陆时衍皱紧眉头,“谁拿走了?”
“不知道,地窖里除了赵虎的脚印,还有另一组陌生的鞋印,尺码和顾言之的差不多。” 陈默的语气带着凝重,“而且我们查到,顾言之的‘独立建筑修复师’身份是假的,他真实的背景…… 还在查,但肯定不简单。”
苏晚靠在椅背上,疲惫感瞬间涌上来。顾言之的身份是假的,陆父的提醒,失踪的半份合同…… 所有线索像乱麻缠在一起,而老图书馆的修复方案还没赶完,文物局催着下周交最终版,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想起工作室里摊开的图纸。
“我得回工作室加班。” 苏晚站起来,抓起帆布包,“图书馆的方案不能再拖了,不然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送你回去。” 陆时衍也站起来,眼神里满是担忧,“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车子驶进老城区时,己经是凌晨一点。工作室的灯还亮着,是林晓临走前帮她开的。苏晚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墨水味扑面而来 —— 桌上摊着设计图,铅笔屑散在键盘旁,咖啡杯里的残渣己经干了,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苏晚把帆布包放在椅子上,转身去接水,却被陆时衍拉住手腕。
“别忙了,先休息会儿。” 他指着沙发,“我在这儿陪你,你眯半小时再改方案。”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 苏晚摇摇头,挣脱他的手,“文物局下周就要审核,还有老槐树的监测装置细节没画好,我得赶紧弄。”
陆时衍没再劝,只是默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趴在桌上画图。台灯的暖光落在她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蝶翼轻颤。他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趴在槐树下的石桌上写作业,遇到难题就皱着眉咬铅笔,那时候他总在旁边给她递橘子糖,说 “吃颗糖就有思路了”。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苏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刚想喝口水,就听到敲门声。她愣了愣 —— 这么晚了,谁会来?
“我去开。” 陆时衍站起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转身对苏晚说,“是外卖。”
“外卖?我没点啊。” 苏晚疑惑地走过去,看着陆时衍拎进来的白色餐盒,上面印着她常吃的那家粥铺的 logo。
“我让助理订的,查岗顺便给你送点夜宵。” 陆时衍打开餐盒,里面是一碗冰糖雪梨粥,一碟糖心蛋,还有两个豆沙包,全是甜口的。
苏晚的心脏漏了一拍。她抬头看向陆时衍,眼神里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助理买错了。” 陆时衍的耳尖有点红,避开她的目光,把勺子递给她,“本来想订咸粥的,结果他听岔了,凑活吃吧。”
“买错了?” 苏晚忍着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清甜的雪梨混着软糯的米粒,是她最爱的味道,连糖放的量都刚刚好 —— 根本不是买错了,是他特意让人订的。
童年的片段突然冒出来:初中时她晚自习回家,总在楼下的粥铺买一碗冰糖雪梨粥,陆时衍每次都跟在后面,说 “我妈让我盯着你,别吃太多甜的”,却总在她吃完后,把自己的豆沙包塞给她。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奉命行事,现在才明白,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记得她的喜好。
“很好吃,谢谢。” 苏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她拿起一个豆沙包,递到陆时衍嘴边,“你也吃点,陪我坐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陆时衍愣了愣,张嘴咬了一口。豆沙的甜腻在嘴里散开,他其实不太爱吃甜的,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好吃。他看着苏晚喝粥的样子,突然说:“等图书馆修好了,我们把老槐树底下的石桌搬回去,还像小时候一样,你画图,我给你递糖。”
苏晚的眼眶有点热,点了点头:“好。”
吃完夜宵,苏晚又趴在桌上改方案。陆时衍坐在旁边,帮她整理散落的图纸。突然,他拿起一张画着监测装置的图纸,眉头皱了起来:“这里的线路设计有问题,老槐树的根系太敏感,用这种材质的传感器,可能会刺激到它。”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苏晚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陆时衍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起铅笔在图纸上画起来:“可以把传感器换成光纤的,体积小,还不会产生电磁干扰,我认识做这个的厂家,明天让他们送样品过来。”
苏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暖暖的。他明明是建筑系毕业的,却对电子元件这么了解,肯定是为了她的方案,特意查了资料。她凑过去,看着图纸上的修改痕迹,突然发现他画的传感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橘子糖图案,和她帆布包上的钥匙扣一模一样。
“你画的这个?” 苏晚指着图案,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陆时衍的脸有点红,没说话,只是把图纸往她那边推了推:“看看这样行不行,不行再改。”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凌晨两点多,谁会打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之前提醒过她的黑衣女人:“苏小姐,小心顾言之,他今晚去了老图书馆的地窖,拿走了半份合同,现在可能要去找你爸爸的旧笔记本,你一定要看好!”
“你是谁?为什么一首帮我?” 苏晚的声音很急切。
“我是你爸爸当年的助理,十年前因为害怕张总的威胁,一首不敢露面。” 黑衣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爸爸对我有恩,我不能让他白白受冤。顾言之的老板是张总的哥哥,他们想要合同,是为了销毁当年陷害你爸爸和陆先生的证据!”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张总的哥哥?难怪顾言之的背景不简单!她刚想再问,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打过去时,己经是关机状态。
“怎么了?” 陆时衍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顾言之是张总哥哥的人,他拿走了半份合同,还想去偷我爸爸的旧笔记本!” 苏晚的声音发颤,“我们得赶紧去老宅,笔记本还在地下室的铁盒里!”
陆时衍立刻站起来,抓起外套:“走!现在就去!”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和之前跟踪他们的那辆一模一样。车灯突然亮起,照得人睁不开眼。苏晚眯着眼看过去,驾驶座上的人居然是顾言之!他对着他们笑了笑,拿起手机,对着屏幕说了句什么,然后开车离开了。
“他在等我们!” 陆时衍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我们要去老宅,故意引我们过去!”
“那怎么办?不去的话,笔记本会被他拿走的!” 苏晚的声音带着焦急。
“去,但不能硬碰硬。” 陆时衍掏出手机给陈默打电话,“让他带几个人去老宅埋伏,我们引顾言之过去,一网打尽!”
挂了电话,陆时衍握住苏晚的手,眼神坚定:“别害怕,这次我们一定能拿到证据,还你爸爸和我爸爸一个清白。”
苏晚点点头,跟着他往车的方向走。手里的图纸还带着余温,上面的橘子糖图案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她摸出帆布包里的橘子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意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 不管顾言之设了什么陷阱,不管张总的哥哥有多大势力,她都要和陆时衍一起面对,因为他们不仅要守护图书馆,还要守护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守护小时候在槐树下许下的,永不改变的约定。
可她没发现,顾言之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巷子里,他看着他们的车驶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板,鱼儿上钩了,老宅的地下室…… 我己经布置好了。”
夜色更浓了,老城区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车灯的光柱劈开黑暗,像一把利剑,刺向未知的危险。苏晚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老槐树影子,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一定要拿到证据,一定要让所有真相大白。
而老宅的地下室里,一盏微弱的应急灯亮着,照亮了墙角的铁盒 —— 那是苏晚爸爸的旧笔记本所在的地方,旁边却藏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像在等待着猎物上钩。一场新的阴谋,正在老宅的黑暗里,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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