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一夜没睡踏实，天刚亮就爬起来翻出老图书馆的修改方案。图纸是她熬到凌晨三点改好的，在原有加固方案基础上，又加了老槐树根系的监测装置设计 —— 昨天陆时衍在电话里提到的 “最小损伤” 方案，她反复琢磨了半宿，连图纸边缘都画了个迷你幸运符号，算是给自己的小鼓励。
“今天要去老槐树下见陆时衍，还得把图纸先送一份给陈默，可别出岔子。” 苏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念叨，顺手把图纸塞进帆布包，又抓了两颗橘子硬糖 —— 一颗给自己压惊，一颗…… 或许可以给陆时衍。
赶到工作室时才七点半，林晓还没到，只有李曼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看到苏晚进来，抬头笑了笑，眼神却有点飘：“苏晚来得这么早？是要去送老图书馆的图纸吧？听说陆总对你的方案特别上心，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 —— 她从没跟李曼说过要送图纸，也没提过陆时衍对方案的态度。李曼平时就爱打听这些，上次竞标会结束后，还酸溜溜地说 “苏晚运气好，撞上个念旧的甲方”，这会儿突然这么热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是正常送资料，谈不上发达。” 苏晚笑了笑，把帆布包放在工位上，准备先把图纸复印一份，“对了，你早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昨天放在桌上的图纸？蓝色封面的，上面画了个小符号。”
“图纸？没看到啊。” 李曼皱了皱眉，假装到处看了看，“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上次你把客户资料塞到打印机下面，找了半天才找到，这次该不会又……”
苏晚的心沉了沉。昨天改完图纸后，她特意放在工位的文件架上，还叮嘱林晓帮忙看着点，怎么会不见了？她翻遍了文件架、抽屉，甚至连打印机下面都看了，连图纸的影子都没有。
“会不会在仓库？” 李曼突然开口，“昨天下午我好像看到林晓把一摞文件抱去仓库了，说不定你顺手放那了。”
工作室的仓库在走廊尽头，平时用来放旧资料和备用设备，里面堆满了纸箱，光线也不好。苏晚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就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 —— 仓库里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整理过的痕迹，哪有什么 “一摞文件”？
她心里的怀疑更重了。李曼明明知道仓库平时没人去，还故意说林晓抱了文件过来，明显是在骗她。可她为什么要藏自己的图纸？难道就因为嫉妒自己能接触到陆时衍？
苏晚咬着下唇，开始在仓库里翻找。纸箱堆得快到天花板，她得踮着脚才能看到上面的标签，找了快半小时，衣服上沾了一层灰，额角也渗出了汗，还是没看到图纸的影子。
“怎么办？九点要去老槐树下见陆时衍，还要先送图纸给陈默，现在图纸不见了，万一耽误了项目……” 苏晚急得团团转，掏出手机想给林晓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 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带充电器。
就在她蹲在地上，盯着满是灰尘的地板发呆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晚以为是林晓来了，连忙站起来：“林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
话没说完，她就愣住了。站在门口的不是林晓，而是穿着深灰色西装的陆时衍。他怎么会来这里？
陆时衍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晚，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沾满灰尘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还弄成这样。”
“我…… 我找图纸，老图书馆的修改方案，不见了。” 苏晚的声音有点沙哑，又急又委屈，眼眶都有点红了，“本来要先送去给陈默，还要去老槐树下见你，现在图纸不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时衍的目光软了下来，走进仓库，环顾了一圈：“你最后一次看到图纸是什么时候？放在哪里了？”
“昨天晚上，放在工位的文件架上，早上来就不见了。李曼说可能在仓库，可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苏晚说着，眼泪差点掉下来 —— 她不是哭图纸丢了，是哭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连份图纸都看不好，还连累了项目。
陆时衍没说话，走到仓库中间的货架旁，弯腰看了看。仓库里的货架是临时的，下面有缝隙，他的皮鞋踢到了一个蓝色的文件袋，发出 “哗啦” 一声响。
“这是什么？” 陆时衍弯腰捡起文件袋，上面沾了不少灰尘，却能清楚地看到右下角画着一个小小的幸运符号 —— 正是苏晚画的那个。
苏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我的图纸！我的方案！”
陆时衍把文件袋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擦吧，灰太多了。”
苏晚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灰，打开文件袋 —— 里面的图纸完好无损，连她画的幸运符号都还在。她心里又激动又疑惑：“图纸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放在工位上的……”
“可能是被风吹过来的，或者谁不小心碰掉了，踢到了货架下面。” 陆时衍说得很平淡，眼神却掠过仓库门口的方向，“你先看看图纸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让陈默过来取，你不用跑一趟了。”
苏晚这才反应过来，陆时衍怎么会知道她要送图纸给陈默？还有，他为什么会来工作室附近？她抬头看向陆时衍，想问清楚，却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帆布包上，嘴角似乎勾了一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晚还是问出了口。
“我来老城区考察，刚好路过，想顺便问问你方案的进度。” 陆时衍的语气很自然，却没提为什么会特意绕到工作室的仓库，“既然图纸找到了，你先整理一下，我在外面等陈默过来，顺便…… 等你一起去老槐树下。”
苏晚愣住了 —— 他是特意来等她的？还是真的 “碰巧” 路过？她看着陆时衍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却又有点暖暖的。刚才的焦急和委屈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手里图纸的温度和橘子糖的甜意。
她拿出一颗橘子硬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走到仓库门口，看到陆时衍站在走廊里，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声音很低，却能听到 “查一下昨天谁靠近过苏晚的工位”“别让她知道”。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在帮自己查是谁藏了图纸？他早就知道图纸是被人藏起来的，不是 “风吹过来的”？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林晓的声音：“苏晚！你找到图纸没？我刚才问李曼，她支支吾吾的，我怀疑是她藏的！”
陆时衍挂了电话，转身看向苏晚，眼神里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丝安抚：“别多想，先去老槐树下，有些事，我慢慢跟你说。”
苏晚点了点头，跟着陆时衍走出工作室。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她手里攥着图纸，心里却还是有很多疑问：是谁藏了她的图纸？陆时衍为什么要帮她查？他到底知道多少事？
两人走到工作室楼下，陈默己经在车里等着了。陆时衍把图纸递给陈默：“按这个方案推进，有问题随时跟我汇报。” 然后转头对苏晚说，“上车，我带你去老槐树。”
苏晚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心里的不安又涌了上来。她想起昨天张总办公室的那个背影，想起匿名邮件里的 “小心张”，还有陆时衍刚才打电话时的样子，总觉得今天的老槐树下，不会那么简单。
就在车子快要开到老城区时，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 —— 是林晓用备用手机给她发的短信，只有一句话：“刚才李曼承认是她藏了图纸，说张总的人找过她，让她故意耽误你的方案！老槐树下好像有人盯着，你小心点！”
苏晚的手指猛地攥紧手机，心脏跳得飞快。原来李曼是被张总的人指使的！张总为什么要针对她的方案？老槐树下真的有人盯梢吗？陆时衍知道这件事吗？
她转头看向陆时衍，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冷硬，却在感觉到她的目光时，转头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晚张了张嘴，想把短信的事告诉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着陆时衍的眼睛，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树洞里，他说 “我会保护你” 的样子。现在的他，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保护她吗？
车子慢慢停在老城区的路口，不远处就是那棵老槐树，枝桠在阳光下伸展，像在等待着他们的重逢。可苏晚却没勇气下车 —— 她不知道树后面藏着什么人，也不知道等待她的真相，会有多残酷。
陆时衍解开安全带，转头对她说：“走吧，该去看看我们的约定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苏晚深吸了口气，攥紧手里的橘子糖，跟着他下了车。老槐树下的阳光正好，可她却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正紧紧地盯着她，让她浑身发冷。
她不知道，这场迟到了十年的 “约定” 之约，到底是真相的开始，还是危机的序幕。而不远处的树影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拿着相机，对着他们的方向，按下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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