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夜格外安静,只有槐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透过苏晚家的纱窗钻进来,落在茶几上的铁盒旁。这个从老槐树下挖出的生锈铁盒,此刻正摊开着,里面的守护契约泛着旧纸的黄,而契约下面,压着一封叠得整齐的牛皮纸信封,边角微微磨损,像被人反复过。
苏晚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陆时衍白天送她的旧照片木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信封上的火漆印 —— 是当年陆爷爷常用的松柏纹,她小时候在陆时衍家的旧信上见过。这封信是下午整理铁盒时偶然发现的,当时只觉得眼熟,此刻静下心来,才想起爸爸笔记本里提过的 “时衍出国前留的信,与契约同藏”。
十五年了。从十五岁那年蹲在槐树下等不到人的失落,到今天握着这封迟到的信,苏晚的心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拽着,既紧张又忐忑。她指尖捏着火漆印转了两圈,想起陆时衍白天在槐树下说的 “想把当年没说的话都告诉你”,终于还是咬了咬唇,小心地剥开了火漆。
信纸是泛黄的方格稿纸,带着淡淡的墨水香,是陆时衍当年最喜欢用的那种。苏晚展开信纸时,指尖不小心蹭到边缘,还能感受到纸纤维的粗糙 —— 显然是被人精心保存了这么多年。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开头的第一行字上:
“小糖豆,我不是故意走的。”
短短九个字,像一把温柔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苏晚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也晕开了十五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 —— 她在自家楼下的梧桐树下等了三天,林薇薇每天都来带 “他不想见你” 的消息;她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攥着陆时衍送的缺角橡皮,从日出等到日落,最后只能抱着膝盖蹲在书架后哭;她在老槐树下摸遍了树洞,只摸到几片潮湿的橘子糖纸,以为他真的就这么不告而别。
原来他不是故意的。原来那些落空的等待、独自咽下的委屈,都不是因为 “不在乎”。
苏晚用手背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她继续往下读,陆时衍的字迹从一开始的工整,渐渐变得潦草,甚至有几处被眼泪晕开的痕迹,像极了他当年写作业时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
“陆爷爷说要送我去国外读建筑时,我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我跟他吵,说我不想走,说我还没跟小糖豆告别,说我们还要一起修图书馆,可他说‘这是为了你好’,我拗不过他。”
“走的前三天,我每天都去你家楼下等。第一天看到你背着书包出门,想喊你,却被林薇薇拦住,她说‘苏晚要去补课,不想被打扰’;第二天我带了橘子糖,想塞给你,林薇薇却说‘苏晚嫌你烦,让你别再找她’;第三天,我在槐树下埋了这封信和契约,想着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挖,跟你解释清楚。”
“小糖豆,我在飞机上哭了一路,怀里揣着你画的幸运符袖口,想着等我学好建筑,就回来跟你一起修图书馆,一起在槐树下埋新的糖罐。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
信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模糊,苏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想起陆时衍回国那天,在老槐树下看到她时,眼里的红血丝;想起他办公室里挂着的旧照片,每天都能看到;想起他把缺角橡皮带在身边这么多年 —— 原来他的思念,从来都不比她少,只是被时间和谎言隔在了两端。
“傻瓜……” 苏晚哽咽着笑了,手指轻轻抚摸着信纸上的字迹,像在触摸当年那个委屈又倔强的少年,“我也没忘,我一首在等你回来。”
门外,陆时衍手里拎着刚买的热乎桂花糕,指节悬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落下。他本来是想给苏晚送点宵夜,顺便跟她聊聊张哥残余势力的排查情况,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她坐在地毯上哭的样子 —— 灯光落在她颤抖的肩膀上,手里攥着信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心上,又酸又疼。
他知道那封信。是他出国前一天,在槐树下和契约一起埋的,本来想回来就告诉她,却因为林薇薇的谎言、回国后的忙碌,一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刚才在槐树下解除陷阱时,他看到铁盒里的信还在,心里既庆幸又忐忑,没想到她会今晚拆开。
陆时衍靠在门框上,手里的桂花糕渐渐凉了,却没心思管。他看着苏晚手里攥得发皱的信纸,想起当年在国外的日子 —— 每次想她,就拿出口袋里的幸运符袖口,就着月光看很久;每次看到图书馆的照片,就想起和她一起在阅览室写作业的样子;每次吃到橘子糖,就想起她蹲在槐树下笑的模样。
他想推门进去,想把她抱在怀里,想跟她说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想跟她解释当年的无奈,可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 他怕打扰她此刻的情绪,怕她还在为当年的误会难过,怕自己笨拙的安慰会让她更委屈。
苏晚擦眼泪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门外的影子。她愣了愣,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 —— 陆时衍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桂花糕,眼神里满是心疼,像做错事的孩子。
“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敲门?” 苏晚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攥着那张信纸。
陆时衍的耳尖红了,举了举手里的桂花糕:“想着你可能没吃晚饭,就…… 就买了点你爱吃的。看到你在哭,没敢打扰。”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信纸上,声音变得低沉,“信…… 你都看完了?”
苏晚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转身走回地毯旁,把信纸摊在茶几上:“你当年…… 在我家楼下等了三天?林薇薇说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陆时衍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又怕唐突,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我每天都去,第一天看到你背着书包,想喊你,林薇薇说你要去补课;第二天我带了橘子糖,她却说你嫌我烦;第三天我埋了信,想跟你告别,却没找到你。”
他的声音带着愧疚,像当年那个在槐树下徘徊的少年,满是无奈和失落。苏晚看着他,突然想起信里写的 “在飞机上哭了一路”,想起他回国后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起他把旧照片藏在办公室里,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只剩下心疼。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晚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委屈,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害我等了这么久,难过了这么久。”
“我怕你还在生气,怕你不想听。” 陆时衍的脸颊更红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塞进她嘴里,“甜吗?我特意买的,跟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橘子糖的甜意漫过舌尖,苏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时光里的荆棘与糖 却笑着点头:“甜,比小时候的还甜。”
她拉着陆时衍坐在地毯上,把信纸递给她:“信里还写了在国外的事,说每天都想回来跟我一起修图书馆,还说要在槐树下埋新的糖罐。”
陆时衍接过信纸,指尖拂过上面的字迹,像是在触摸当年的自己:“在国外的每一天,我都想着回来。看到图书馆的资料,就想起你画的设计图;看到橘子糖,就想起你蹲在槐树下笑的样子;看到幸运符号,就想起你画在我袖口上的图案。”
苏晚靠在他肩上,看着茶几上的铁盒和契约,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那些年的误会、等待、委屈,都在这封信里、在这一刻的拥抱里,渐渐释然了。她伸手拿起契约,指着上面的字迹:“有了这个,就能阻止老城区的商业开发,图书馆就能永远保留下来了,我们的约定也能实现了。”
“嗯,都能实现。” 陆时衍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契约上的幸运符号,“等抓到张哥,我们就在图书馆的‘回忆角’挂上旧照片,放上这封信和契约,再在槐树下埋新的糖罐,写上我们的约定。”
就在这时,陆时衍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默打来的,语气急促:“陆总!苏小姐!不好了!我们查到张哥的残余势力在城西古寺附近活动,还查到他们买了大量的炸药,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动作!另外,我们在老周的住处搜到一张古寺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一个地方,写着‘双鼎聚,契约醒’!”
苏晚和陆时衍同时脸色大变 —— 双鼎聚,契约醒?难道张哥的目标不是契约,而是要让双鼎和契约结合,激活什么东西?
“双鼎现在在哪?安全吗?” 陆时衍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握紧苏晚的手,“我们把鼎放在图书馆的暗格里,有没有加派警力?”
“加派了!但张哥的人很狡猾,可能会声东击西!” 陈默的声音带着电流声,像是在户外奔跑,“另外,匿名联系人又发来信息,说‘古寺是陷阱,双鼎聚则危机生’,让我们别去古寺!”
匿名联系人?又是他!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想起之前在古寺收到的匿名短信,想起这个人总是在关键时刻提醒他们,却又从不露面。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了解张哥的计划?
“我们现在就去图书馆!” 陆时衍站起身,拉着苏晚,“先确认双鼎的安全,再制定计划!不能让张哥的人得手!”
苏晚点点头,抓起茶几上的信纸和契约,塞进帆布包,又把旧照片木盒抱在怀里:“这封信和照片,还有契约,都要带在身边,不能丢。”
“好,都带在身边。” 陆时衍摸了摸她的头,拿起外套递给她,“别害怕,我们一起去,一定能保护好双鼎和契约。”
车子往图书馆驶去时,苏晚靠在副驾驶上,手里攥着那封信,指尖反复划过 “小糖豆,我不是故意走的” 那句话。夜色里,老槐树的影子一闪而过,像在为他们加油。她看着身边专注开车的陆时衍,突然想起信里写的 “等我回来,就跟你一起修图书馆”,想起他们小时候在槐树下的约定,心里充满了力量。
就在这时,苏晚突然发现信纸的背面有淡淡的刻痕 —— 是用指甲划的,像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古寺的某个角落,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鼎下有机关,契约为钥,慎动。”
是陆爷爷的字迹!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把信纸翻过来,指着背面的地图:“陆时衍,你看!信的背面有古寺的地图,还有你爷爷的字,说鼎下有机关,契约是钥匙!”
陆时衍凑过来一看,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张哥要的不是双鼎,也不是契约,而是用契约激活鼎下的机关!那个机关可能是老祖宗留下的,也可能是张哥设的陷阱!”
车子快到图书馆时,苏晚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古寺的机关是老祖宗留下的守护装置,张哥想用来摧毁老城区,只有双鼎和契约结合,才能关闭装置。但激活装置需要‘羁绊者’的血,你们俩,必须有一个人留下。”
“羁绊者的血?必须有一个人留下?” 苏晚的手剧烈颤抖,短信内容像冰锥扎进心里。难道这就是张哥的终极计划?用他们的血激活装置,摧毁老城区?
陆时衍看到短信,脸色瞬间惨白,握紧她的手:“别信!肯定是陷阱!我们先确认双鼎的安全,再查机关的真相,不能中了张哥的计!”
“可陆爷爷的字说鼎下有机关,匿名联系人也这么说,肯定是真的!” 苏晚的声音带着急,“我们必须去古寺,关闭装置,不然老城区就完了!”
两人争执不下时,车子己经到了图书馆门口。警察正在门口巡逻,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陆总!苏小姐!暗格里的双鼎还在,很安全!但张哥的人在附近徘徊,似乎想偷袭!”
陆时衍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不管古寺是不是陷阱,不管机关需要什么代价,他们都必须去 —— 为了老城区的居民,为了图书馆,为了他们的约定,为了那些藏在信里、树洞里、橘子糖里的回忆。
陆时衍摸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塞进苏晚嘴里:“吃点糖,别害怕。不管需要什么代价,我们都一起面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
苏晚含着糖,点点头,握紧他的手。两人走进图书馆,看着暗格里的双鼎,看着手里的契约和信,心里满是坚定。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古寺之行,将是一场关乎生死、回忆与守护的终极较量,而他们,必须赢。
可他们没发现,图书馆的角落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正举着望远镜观察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 是陆爷爷、苏爸爸和张哥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机关激活,老城区毁,双鼎碎,契约亡。”
是张哥!他一首躲在图书馆附近,等着他们出发去古寺,等着他们落入他的终极陷阱。而古寺的机关,根本不是守护装置,而是能摧毁整个老城区的毁灭装置,激活的代价,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沉重。
一场围绕着机关、双鼎与契约的生死较量,即将在城西古寺展开。而苏晚和陆时衍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不仅是张哥的阴谋,还有一个关于 “羁绊者” 的残酷真相 —— 所谓的 “羁绊者”,是指苏家与陆家的血脉,而激活机关的唯一方式,是牺牲其中一方的血脉,才能关闭装置。
夜色越来越浓,古寺的轮廓在远处的山林里若隐若现,像一个沉默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苏晚和陆时衍握紧彼此的手,带着信、契约和双鼎的希望,朝着古寺的方向走去。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老城区的每一个人,为了那些珍贵的回忆,为了他们未完成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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