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盯着天花板首到天微亮，手里的橘子糖被攥得没了形状，糖纸黏在掌心。昨晚那个沙哑的神秘电话像根刺，扎得她辗转难眠 —— 老宅地下室的日记、张总的人、陆时衍藏着的秘密，搅得她脑子发涨。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楼下却传来隐约的喧闹声，夹杂着 “拆迁”“公告” 的字眼，让她心里一紧。
“咚咚咚” 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苏晚吓了一跳，抓起外套就去开门，以为是张总的人找过来，却看到社区居委会的王阿姨，手里攥着张叠得整齐的纸，脸色不太好看：“小晚，你快去老图书馆那边看看吧，贴了拆迁公告，说是下周就动工，好多老邻居都在那儿议论呢！”
“拆迁？” 苏晚的脑子 “嗡” 的一声，手里的钥匙 “啪嗒” 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指尖却止不住地发抖 —— 老图书馆要拆了？那是她和陆时衍约定要一起修的地方，是爸爸当年倾注心血的建筑，怎么能说拆就拆？
“我昨天就想通知你，可你电话一首打不通，今早听老周说你在跟时境科技合作图书馆的项目，还以为你知道……” 王阿姨的声音带着惋惜，“公告上写的是时境科技牵头的老城区改造，陆总那边好像是主导方，你要不找他问问？”
时境科技？陆时衍？
苏晚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昨晚他还坐在工作室帮她核对图纸，说会保护老图书馆，怎么转眼就成了拆迁主导方？他到底在骗她什么？
“谢谢王阿姨，我现在就去！” 苏晚抓起帆布包，里面还装着昨晚没改完的修复方案和陆时衍给的 U 盘，连鞋都没换好就往楼下冲。清晨的风有点凉，吹得她头发乱飞，可她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老图书馆的样子 —— 红色的木门、碎了玻璃的窗户、院子里那棵能遮阴的老槐树，还有树洞里藏着的约定纸条。
老图书馆门口己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社区的老居民。大家围着墙上的拆迁公告，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图书馆都几十年了，拆了多可惜啊！”“我孙子还在这儿看过漫画呢！”“听说时境科技给的补偿不少，可这老物件没了，再多钱也换不回来啊！”
苏晚挤过人群，抬头看向那张红色的拆迁公告 —— 上面印着时境科技的 logo，落款处写着 “项目负责人：陆时衍”。黑色的字迹像针，扎得她眼睛生疼。她伸手摸了摸公告纸，纸质冰凉，却比陆时衍昨天的承诺还要冷。
“这公告是不是有问题？时境科技之前不是说要修复图书馆吗？怎么突然要拆了？” 苏晚抓着旁边的老周叔，声音发颤，“周叔，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陆时衍他…… 他怎么会同意拆？”
老周叔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晚啊，这资本家的话哪能信？听说时境科技和张总的公司合作了，张总想在这儿建商业楼，陆总估计也是为了利益，把之前的承诺抛到脑后了。你别太较真，胳膊拧不过大腿。”
张总！又是张总！
苏晚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掐进掌心都没感觉。她掏出手机，翻出陆时衍的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按了又删 —— 她要问清楚，为什么要拆图书馆？为什么要和张总合作？为什么要骗她？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有人小声说：“陆总来了！”
苏晚猛地抬头，看到陆时衍从黑色轿车里下来，穿着深灰色西装，身后跟着陈默和几个工作人员。他走到公告前，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苏晚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却没说话。
“陆总！这图书馆不能拆啊！” 老周叔第一个站出来，“这是我们社区的念想，拆了就没了！”
“是啊陆总，之前不是说要修复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我们不同意拆迁！”
居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人甚至想上前撕公告，被工作人员拦住了。苏晚看着陆时衍，他只是皱着眉，对身边的陈默说了句 “按流程解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陆时衍！” 苏晚再也忍不住，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手里的修复方案被攥得皱巴巴的，“你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拆图书馆？你昨天还在帮我改修复方案，今天就贴拆迁公告，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方案上，又抬眼看向她，眼神冷了下来：“这是公司的规划，按流程审批通过的，没有耍你。”
“按流程？” 苏晚笑了，眼泪却差点掉下来，“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小时候我们在树洞里说要一起修图书馆，你说要让它像以前一样漂亮，你都忘了吗？”
周围的居民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俩，有人小声议论：“他们认识？”“好像是小时候的邻居。”
陆时衍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想解释，却又忍住了，只是说：“小时候的约定不能当饭吃，老城区改造需要推进，图书馆的位置适合建商业楼，能带动社区经济。”
“带动经济？” 苏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激动得发抖，“你眼里只有经济吗？这图书馆里有多少人的回忆？有李奶奶给孩子们塞的水果糖，有我爸爸当年画的设计图，有我们藏在树洞里的纸条，这些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吗？你和张总合作，是不是也为了利益？你是不是早就想拆图书馆了，只是在骗我改方案，拖延时间？”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陆时衍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想拉她的胳膊，却被苏晚甩开：“别碰我！我真后悔认识你！小时候的陆时衍早就死了，现在的你就是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
“苏晚！” 陆时衍的声音也提高了，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怒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以为我想拆吗？这里面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苏晚红着眼眶，“你说啊！你把当年出国的真相说出来，把拆图书馆的原因说出来，把你和张总的关系说出来！你什么都不说，就只会用‘公司规划’‘按流程’来搪塞我，你就是在骗我！”
陆时衍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身后的陈默想上前打圆场，却被陆时衍拦住了。周围的居民看着两人争执，有人开始劝苏晚：“小晚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陆总也许有难处呢？”
苏晚却听不进去，她看着陆时衍冷漠的脸，想起小时候他在树洞里说 “永远不变” 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猛地把手里的修复方案摔在地上，方案散开，里面的图纸飘了出来，最上面那张画着幸运符号的图纸，正好落在陆时衍的脚边。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那张图纸上，瞳孔缩了缩。他弯腰捡起图纸，指尖抚摸着上面的幸运符号，突然抬头看向苏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脱口而出：“小糖豆，别闹了。”
“小糖豆”—— 这个十年没被人叫过的昵称，像一道惊雷，炸得苏晚愣在原地。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连风都好像停了。苏晚看着陆时衍，他的眼神里不再是冷漠，而是带着慌乱和无措，像小时候他爬树摔下来，怕被陆爷爷骂时的样子。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沙哑：“你还知道叫我小糖豆…… 你既然记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拆我们约定好的图书馆？”
陆时衍握着图纸的手紧了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看了眼人群外的方向，脸色一变，对陈默说：“先带居民去社区会议室，我有话跟苏晚说。”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时衍拉着往老槐树的方向走。他的手掌很热，攥得她手腕发疼，却又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走到树底下，陆时衍才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声音低沉：“刚才在人群里，我不能说太多，张总的人在盯着。”
“张总的人？” 苏晚擦了擦眼泪，疑惑地看向他，“你早就知道张总的人在这儿？那你为什么还要推进拆迁？”
“我没有推进拆迁。”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老槐树上，树皮上还留着小时候他们刻下的歪歪扭扭的 “衍” 和 “晚”，“公告是张总逼公司贴的，他说如果不拆图书馆，就曝光你爸爸当年的‘罪证’—— 那些都是伪造的，我一首在找证据推翻它，可现在还没找到。”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伪造的？你早就知道我爸爸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 陆时衍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愧疚，“当年我出国，就是因为张总威胁我，如果不离开，就对你和你爸爸不利。这十年我一首在查他，就是想回来给你和叔叔一个交代。这次贴拆迁公告，是我故意让张总的人放松警惕，我在找他伪造证据的线索。”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 和昨晚那个神秘电话的号码不一样。她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急促：“苏小姐，别相信陆时衍！他和张总是一伙的，老宅地下室的日记己经被他拿走了！你快别跟他待在一起！”
电话说完就挂了，苏晚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她抬头看向陆时衍，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老宅地下室的日记…… 是不是被你拿走了？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和张总是一伙的。”
陆时衍的脸色变了，急忙说：“我没有拿日记！是张总的人在挑拨离间！我昨天还让陈默去老宅附近盯着，防止他们偷日记，怎么会拿你的日记？”
“真的不是你？” 苏晚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说谎的痕迹，可他的眼神里只有焦急和无措，不像在骗人。
就在这时，陆时衍的手机响了，是陈默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变得惨白，挂了电话对苏晚说：“陈默说，老宅地下室被人撬了，里面的东西…… 不见了。”
“不见了？”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是日记吗？是不是张总的人拿走了？”
陆时衍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恐慌：“我们现在就去老宅，不管是谁拿走了日记，我都会帮你找回来。”
他拉着苏晚往车的方向走，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 —— 刚才的电话到底是谁打的？日记真的被张总的人拿走了吗？陆时衍说的是真的吗？
她回头看了眼老图书馆的拆迁公告，红色的纸在风里飘着，像一面刺眼的旗帜。而老槐树下，他们小时候刻下的 “衍” 和 “晚” 还在，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约定，还能不能像这树皮上的字一样，经得起时光和风雨的考验。
车开出去没多远，苏晚的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是那个神秘号码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小心陆时衍，他才是最危险的人。”
苏晚看着短信，手指冰凉。她转头看向开车的陆时衍，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冷硬，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他。而老宅那边，等待他们的，到底是日记的下落，还是另一个更大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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