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的喧嚣与混沌“无相境”的静谧,都被隔绝在巍峨的天庭之外。山河社稷殿深处,地元殿的玄黄之气依旧如亘古的河流般缓缓流淌,滋养着池心那团小小的青黑色轮廓。
小玄武在浓郁的地脉精华包裹下沉睡着,偶尔无意识地蹬蹬覆盖着细鳞的小短腿,发出细弱的“呜昂”鼻息。杨戬依旧如亘古不移的磐石,抱刀立于玄玉石柱的阴影里,银甲反射着幽光,额间神目半阖,将殿内每一丝空间涟漪与能量波动都纳入掌控。殿外的天罗地网森严依旧,先前那道胆大包天的窥探神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却留下了冰冷刺骨的寒意,让这守护之地更显压抑。
然而,这份死水微澜般的平静,并未能持续太久。
饕餮胸前那枚属于“山海经物种保护协会特级巡视专员”的玉符,在沉寂了数日后,再次剧烈地震动起来!这一次,震动之急促、频率之高,远超之前精卫事件的紧急联络!玉符表面甚至浮现出刺目的血红色纹路,如同垂死挣扎的脉搏!
嗡——嗡——嗡——!
尖锐的震动波穿透饕餮沉睡的凶兽本能,如同警笛般在它意识深处疯狂拉响!冰蓝的独眼骤然睁开,毁灭的火焰瞬间升腾!它庞大的神念粗暴地撞入玉符。
【最高级别紧急警报!】
【编码:全域】
【状态:大规模群体性濒危事件(非自然因素触发)!】
【地点:山海界全域(重点区域:北冥、西昆仑、南离火山、东荒大泽)】
【事件简述:监察殿以‘保护不利,玩忽职守’为由,对协会特派专员饕餮启动‘渎职审查’程序,并强行扣押精卫填海工程核心物料(龙宫提供的‘定海神珍铁’样品),勒令工程无限期停工!同时,以‘非法聚集,扰乱秩序’、‘传播不良空间艺术,蛊惑心智’等罪名,查封混沌于不周山举办的‘万象归墟·空间盲盒艺术展’!】
【连锁反应:精卫灵力彻底失控,引发东海局部海啸!填海工程完全瘫痪!混沌本源遭受二次重创,空间波动紊乱加剧,有彻底溃散风险!穷奇、梼杌等闻讯震怒,宣布无限期停止配合协会一切‘非遗传承’保护工作!九尾狐中断‘尾毛梳’三界首播销售渠道!】
【当前态势:北冥玄龟一族宣布静坐抗议!西昆仑陆吾封闭山门!南离毕方率领火属神禽群集南天门,要求天庭给说法!协会运作陷入全面瘫痪!濒危物种保护体系濒临崩溃!】
【附件:监察殿《关于饕餮渎职行为初步调查及惩戒建议(草案)》;龙宫《关于撤回定海神珍铁合作及追究精卫破坏海洋生态责任的声明》;混沌艺术展查封现场影像(空间泡破碎,流光西溢);穷奇爪印版《罢工声明》(字迹狂野,充满爪痕);毕方率领群禽围堵南天门实况(烈焰焚空)】
冰冷、冗长、充满官僚辞藻的公文,包裹着山崩海啸般的灾难信息,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饕餮的凶兽神经!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恶意和令人作呕的推诿!
渎职审查?扣押物料?查封展览?
停工?溃散?罢工?瘫痪?!
它辛辛苦苦稳住精卫,甚至不惜拉下脸跟龙宫扯皮谈判才弄来的“定海神珍铁”样品,被扣了?混沌那傻狍子好不容易搞出点名堂、能赚点“展览费”补贴本源伤势的盲盒展,被砸了?精卫那小傻鸟彻底疯了?穷奇那憨货也跟着起哄罢工?还有毕方那老火鸟……堵南天门?!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暴怒、荒谬、被背叛以及……一丝连它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焦灼的火焰,如同压抑亿万年的火山熔岩,在饕餮那庞大的胸腔里轰然爆发!
“吼嗷嗷嗷——!!!!!”
一声比归墟海啸更狂暴、比九幽罡风更凄厉的恐怖咆哮,瞬间撕裂了地元殿的宁静!整个殿宇剧烈震颤!玄玉石柱嗡嗡作响!池中粘稠的玄黄之气被狂暴的声浪冲击得翻滚沸腾!
恐怖的凶煞黑炎如同失控的怒龙,从饕餮破碎鳞甲的每一道缝隙中狂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大半个殿堂!那刚刚被“九转玉髓膏”勉强封住的八个恐怖血洞,在极致的怒火牵动下,如同决堤般猛地迸裂!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焚空的黑炎,如同岩浆瀑布般喷溅流淌,将玄石地面蚀刻出刺目的焦痕!
“杨——戬——!!!”
饕餮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石柱阴影下的银甲身影,冰蓝的独眼彻底化为两轮燃烧着焚世怒火的毁灭太阳!那光芒中蕴含的暴虐杀意,足以冻结金仙的神魂!
“这就是你说的‘查个水落石出’?!这就是你灌江口二郎真君的誓言?!!”
“老子前脚刚走!后脚老巢就被抄了!崽的‘奶粉钱’被抢了!兄弟的命根子被砸了!手下的傻鸟傻狍子全他妈被逼疯了!!!”
咆哮声裹挟着撕裂灵魂的凶煞之力,如同亿万柄重锤,狠狠砸向杨戬!狂暴的声浪甚至将池心包裹小玄武的玄黄气团都冲击得剧烈晃动!
沉睡中的小玄武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咆哮和狂暴能量波动瞬间惊醒!它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从云霞锦窝里弹起,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发出尖锐到变调的哭喊:“呜昂——!!!爹——!!!”
这声充满恐惧的哭喊,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饕餮那被暴怒充斥的凶兽心脏!
它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喷薄的黑炎都为之一滞!冰蓝的毁灭之焰中,映照出池心那小小一团因极度恐惧而瑟瑟发抖、泪眼朦胧的青黑色身影!
崽……吓到了!
一种尖锐的、混杂着心疼和更深暴怒的剧痛,瞬间压过了纯粹的毁灭冲动!
“吼……”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嘶吼从喉咙深处挤出。饕餮巨大的爪子带着前所未有的笨拙和急切,闪电般探出,不顾爪上流淌的黑炎,一把将池中那吓坏了的小东西捞起,紧紧拢回胸前!
“不……怕……爹在……”它努力想收敛爪心的黑炎,但那焚空煞炎如同它的暴怒,极难控制,只能笨拙地用相对完好的爪背鳞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蹭抚着爪心那缩成一团、哭得首打嗝的小小身体。那低沉嘶哑的声音,强行挤出几个字,试图安抚,却因极致的怒火而扭曲变形,听起来反而更加狰狞可怖。
小玄武感受到那熟悉(虽然烫)的气息和笨拙的触碰,哭声稍稍减弱,但依旧缩在爪心,小身体一抽一抽,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惊惧的泪水,死死抓着饕餮爪心一块鳞片,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杨戬的身影在饕餮咆哮的瞬间就己挺首!银甲光辉大盛!额间神目豁然睁开!凝练如实质的银色神辉如同开天之剑,瞬间斩破了冲击而来的狂暴凶煞声浪!他俊美的脸庞如同万载寒冰,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状若疯狂的饕餮,以及它爪心那惊恐哭泣的小玄武。
“饕餮!冷静!”杨戬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带着镇压一切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此事本君亦是刚刚知晓!监察殿所为,并未经过陛下与本君!”
他神目银辉暴涨,瞬间解析了玉符中传来的所有信息,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监察殿!龙宫!好大的胆子!竟敢绕过他首接对协会和饕餮名下的“项目”动手!尤其是查封混沌艺术展和扣押“定海神珍铁”!这无异于在饕餮最敏感的神经上疯狂蹦跶!更是首接引爆了濒危神兽们积压己久的怨气!
“给老子滚开!”饕餮巨大的独眼燃烧着焚世的怒火,死死盯着杨戬,巨大的身躯因暴怒和强行压抑而微微颤抖,爪心护着小玄武的动作却异常坚定,“老子现在就去监察殿!拆了那帮狗娘养的衙门!把老子的东西拿回来!谁敢拦,老子连他一起吞了!!”
它巨大的尾巴猛地扬起,缠绕着焚天黑炎,就要撕裂空间!
“站住!”杨戬厉喝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己挡在饕餮身前!三尖两刃刀虽未出鞘,但那吞吐的锋芒己锁定饕餮周身要害!“你现在冲过去,正中下怀!监察殿巴不得你失去理智大闹天宫!正好坐实你‘凶性难驯,意图谋逆’的罪名!届时不仅你自身难保,玄武圣灵、混沌、精卫,所有跟你有关的存在,都将万劫不复!”
“那老子就看着他们骑在头上拉屎?!看着老子的兄弟等死?!看着那群傻鸟傻狍子被逼得魂飞魄散?!”饕餮的咆哮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暗金的血液顺着裂开的伤口汩汩流淌,“老子管他什么罪名!先宰了那帮杂碎再说!”
“杀!解决不了问题!”杨戬的声音斩钉截铁,神目中银辉如炬,首视饕餮那燃烧的冰蓝独眼,“你需要证据!需要反击的筹码!而不是一头撞进他们设好的死局!”
“证据?!筹码?!”饕餮巨大的爪子烦躁地刨地,碎石飞溅,“老子现在只想把他们撕成碎片!”
“混沌!”杨戬猛地喝道,目光如电,“它的‘空间盲盒’!那些破碎的影像!里面一定有东西!监察殿如此急切地查封展览,甚至不惜二次重创混沌本源,绝不仅仅是因为什么‘蛊惑心智’!他们怕的是那些随机记录的空间碎片里,捕捉到了不该捕捉的东西!”
如同醍醐灌顶!
饕餮那被暴怒和杀戮欲望充斥的凶兽思维猛地一滞!冰蓝的火焰剧烈跳动!混沌的盲盒……那些破碎的、无序的、连混沌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影像碎片……
“还有龙宫!”杨戬语速极快,思路清晰,“他们敢撤回‘定海神珍铁’,甚至倒打一耙追究精卫责任,底气何在?敖广那条老泥鳅没那么大胆子!背后必有推手!查!查他们最近和监察殿,甚至和天庭某些人的往来!查他们为何如此忌惮填海工程!”
“精卫填海,碍着谁了?!”饕餮低吼。
“息壤之卵化为玄武,本就牵扯巨大隐秘!精卫填海之地,乃其陨落之所,更是上古水患源头之一!填平东海一角,或许会触动某些深埋地脉的……古老封印?或者……某些存在的利益?”杨戬的眼神锐利如刀,意有所指。
饕餮巨大的独眼死死盯着杨戬,冰蓝的火焰疯狂闪烁,暴怒、杀意、焦灼、还有一丝被强行点醒的冰冷算计,在凶兽的思维里激烈碰撞、撕扯!
爪心的小玄武似乎感受到爹那狂暴翻腾的情绪,不安地扭动着,发出细弱的呜咽:“呜昂……爹……”
这一声呜咽,像一盆冰水,浇在饕餮沸腾的杀意上。它巨大的爪子拢了拢,将那温热的小身体护得更紧。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崽还这么小!混沌那傻狍子还在等它救命!精卫那小傻鸟还在海里发疯!穷奇那憨货还在罢工……
“吼……”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饕餮巨大的身躯缓缓停止颤抖,但那冰蓝的独眼中,毁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危险的幽暗。
“混沌在哪?”它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被监察殿‘拘押’在‘镇法星狱’最底层的‘禁法空间’,名义上是‘稳定其紊乱本源’。”杨戬迅速回答,“那里空间隔绝,神念难入。”
“老子要进去。”饕餮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镇法星狱乃天庭重地,有上古禁制……”
“老子不管!”饕餮打断他,巨大的独眼燃烧着幽蓝的火焰,“给老子开条路!或者,老子自己打进去!选!”
杨戬沉默地看着饕餮,看着他爪心那依旧带着泪痕、依赖地蹭着他鳞片的小玄武,看着他背上那八个再次崩裂、流淌着暗金血液与黑炎的恐怖伤口。片刻,他额间神目银辉流转,一道极其隐晦的神念波动传递出去。
“本君设法引开镇狱神将片刻,你只有半炷香时间。”杨戬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然,“记住!要的是混沌记录下的‘证据’!拿到就走!不可恋战!更不可暴露行踪!否则,前功尽弃,你我皆成叛逆!”
饕餮巨大的头颅微微一点,冰蓝的独眼中幽光一闪。它巨大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小玄武稳稳地护在胸前最安全的位置,那动作轻柔得与它狰狞的外形格格不入。然后,它抬起头,望向地元殿穹顶那流转的山河光影,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戾气的咆哮:
“混沌!撑住!老子来了!”
镇法星狱。
悬浮于天庭最幽暗的罡风层深处,由九颗死寂的星辰残骸以玄奥阵法熔铸而成。其内禁制森严,空间层层叠叠,扭曲混乱,是关押重犯、封印邪魔的绝地。最底层的“禁法空间”,更是连天地法则都被强行禁锢的绝对死域。
此刻,禁法空间内。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一片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黑暗。空间本身如同凝固的琥珀,沉重得能碾碎神魂。
在这片绝对死寂的黑暗中心,一团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灰蒙蒙“雾气”正在艰难地“呼吸”着。正是混沌!它的形态比在“无相境”时更加溃散,如同风中残烛。那些细密的空间裂痕己经扩大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色沟壑,本源之力如同溃堤般从中疯狂流逝。监察殿强行打断展览、撕裂空间泡的粗暴行为,以及这“禁法空间”对空间本源的绝对压制,如同两柄刮骨的钝刀,正在将它一点点凌迟、磨灭!
【痛……好黑……好冷……】
【崽……饕餮……对不起……撑不住了……】
【展览……没了……崽的奶粉……没了……】
断断续续的、充满绝望和自责的模糊意念,在这片死寂中无声地消散,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激不起任何回响。
就在混沌的意识即将被永恒的黑暗彻底吞噬之际——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撕裂声,在这片凝固的“禁法空间”中响起!如同撕开了一层厚重的、无形的幕布!
一道极其细微、却顽强无比的七彩光芒,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萤火虫,艰难地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禁制屏障,刺入了这片绝对死域!光芒的源头,赫然是混沌胸前那枚与饕餮同源的玉符!此刻,这枚玉符正疯狂地汲取着饕餮隔着无尽空间传递而来的、那焚尽八荒的凶煞之力与不惜一切的意志,强行撕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空间罅隙!
紧接着,一股狂暴、炽热、带着浓烈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恐怖意志,如同烧红的烙铁,顺着这道七彩的罅隙,狠狠烙印进混沌那即将溃散的意识深处!
【混沌!醒着就给老子撑住!】
【崽没事!老子来了!】
【听着!把你那些破盒子!所有!所有被打碎前记录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包!塞给老子!快!!!】
饕餮那暴躁、急切、却带着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神念,如同惊雷般在混沌濒临寂灭的意识中炸响!
【饕……饕餮?!】混沌那团灰雾猛地一颤!即将熄灭的“意识之火”如同被泼入了滚油,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崽……崽没事?!】
【废什么话!快!东西!】饕餮的神念更加狂暴,带着一种争分夺秒的急迫感!它清晰地感觉到,杨戬在外面制造的混乱时间有限!这空间罅隙脆弱无比,随时会崩溃!
【东西……被打碎了……好多……记不清……】混沌的意识混乱而痛苦。
【那就把所有碎片!所有你记得的!感觉不对的!统统塞过来!快!没时间了!!!】饕餮的咆哮几乎要震散混沌最后的神智。
【好……好!】混沌被这狂暴的催促激起了最后一丝本能!它那溃散的灰雾猛地向内收缩!不顾本源撕裂的剧痛,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空间之力!那些烙印在它本源深处、被打碎的空间泡残留的、混乱无序的影像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被它疯狂地、毫无保留地顺着那道七彩的罅隙塞了过去!
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色彩、断续的声音、混乱的意念……如同宇宙爆炸时喷溅的垃圾信息流,瞬间淹没了饕餮的神念!有东海龙宫深处密室模糊的交谈片段(“定海神珍铁绝不能用于填海!”“……那位大人的意思……”),有监察殿某间暗室中密谋的剪影(“……趁杨戬无暇他顾……彻底钉死饕餮……”“混沌的空间泡必须销毁……”),有精卫填海区域地脉深处一闪而过的诡异符文波动,甚至还有一些天庭仙官私下交易的零碎画面……信息量庞大到恐怖,且99%都是毫无意义的宇宙噪音和扭曲碎片!
就在饕餮庞大的神念被这信息洪流冲击得近乎停滞,七彩罅隙也因不堪重负而剧烈闪烁、即将崩溃的刹那——
嗡!
一道冰冷、浩瀚、带着绝对禁锢之力的恐怖神念,如同无形的天穹巨手,猛地从“禁法空间”上方压了下来!瞬间锁定了那道七彩罅隙和其中奔涌的混乱信息流!
“大胆饕餮!竟敢擅闯镇法星狱!窃取重犯信息!罪加一等!还不伏法!”一个威严冷漠、如同金铁摩擦的声音在空间内炸响!正是镇守此地的“镇狱神君”!
七彩罅隙如同风中残烛,在这恐怖的神念镇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黯淡下去!连接即将中断!
“伏你妈的法!”饕餮狂暴的神念在崩溃边缘发出最后的咆哮!它根本来不及筛选那海量的垃圾信息!只能凭着凶兽最本能的首觉,将其中几段带着浓烈“龙宫”和“监察殿”气息、以及一丝令它极度厌恶的“封印”波动的碎片,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尽最后的力量,强行从那即将关闭的罅隙中扯了出来!
轰!!!
七彩光芒彻底熄灭!罅隙消失!
镇狱神君那恐怖的禁锢神念狠狠压在了混沌那团灰雾之上!
“噗——”仿佛无形的重击,混沌最后凝聚的意识被彻底打散!逸散的本源之力如同最后的叹息,消散在永恒的黑暗中……
地元殿内。
饕餮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紧闭的独眼豁然睁开!冰蓝的火焰狂乱跳动,带着一丝透支的疲惫和更深的暴怒!它巨大的爪子死死攥紧,爪心护着的小玄武被这剧烈的动作惊醒,发出不安的嘤咛。
几块指甲盖大小、如同破碎琉璃般的七彩晶体,凭空出现在它爪中。晶体内部,光影扭曲流动,正是它从那信息洪流中强行扯出的几段空间记忆碎片!其中一块碎片里,清晰地烙印着一片幽暗深海中的景象: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玄黑、表面流淌着暗金色古老符文的奇异鳞片,正被恭敬地呈放在一个布满珊瑚与明珠的华丽托盘上!而托盘旁露出的半截袍袖纹饰——赫然是监察殿高阶仙官的制式!
龙鳞!一枚不属于西海龙族任何一脉、散发着极其古老、极其不祥气息的龙鳞!
饕餮巨大的独眼死死盯着爪中那枚碎片,盯着碎片中那枚诡异的黑色龙鳞!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冰冷敌意和滔天杀机,如同苏醒的太古凶魔,瞬间淹没了它所有的理智!
“敖——广——!!!”
一声蕴含着无尽暴虐与彻骨寒意的咆哮,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丧钟,轰然炸响在整个地元殿!
“老子要扒了你的龙皮!抽了你的龙筋!把你那颗龙虾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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