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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特批玉简爪下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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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洞府的“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巨大的凶兽低头看着爪中那枚紫金玉简,独眼中的冰蓝火焰明灭不定。角落里的玄龟文书和九尾狐书记官,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大气不敢出,只听见彼此心脏擂鼓般的狂跳。

简、实、快?

不超过千字?

天庭……给饕餮开了特例?!

这比看到饕餮生吞地核沉金还让它们感到惊悚!那可是天庭!规矩比归墟海沟还深的天庭!

饕餮巨大的头颅缓缓抬起,覆盖着鳞片的脖颈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它没有咆哮,没有摔玉简,只是极其轻微地、仿佛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将玉简塞回胸前鳞甲的缝隙,和那枚“编制玉简”挤作一团。然后,庞大的身躯转了过去,厚重的蹄爪踩在光滑的岩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步一步走向洞府深处那片堆满了各种坚硬矿石的“休息区”。

“告诉外面,”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轻松,“下个月的风险简报……本座亲自口述。”

“字数……就按新的来。”

首到那巨大的身影消失在洞府深处的阴影里,角落里的两位“秘书”才如同解除了石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九尾狐书记官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尾巴尖,确认没有吓掉毛。玄龟文书则用爪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

“听……听到了吗?”九尾狐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听……听到了。”玄龟的声音瓮瓮的,带着难以置信,“亲自口述……按新的来……不超过……千字?”

两只神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撼和……一丝诡异的使命感。这可是天庭特批的“饕餮专岗简化报告规范”!能参与其中,哪怕是记录,都足以在共济会秘书处青史留名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出了饕餮洞府,飞遍了正在重建的归墟矿场,飞回了蒸蒸日上的精卫岛,飞到了流光溢彩的青丘之国,最终回荡在无相宫那充满未来感的议事厅里。

震惊!

还是震惊!

但震惊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干劲!

“哈哈哈!天助我也!”胡七七在无相宫的议事厅里,差点不顾形象地拍案而起,九尾激动地乱晃,“我就知道!饕餮大人出马,天庭也得让步!简化报告!千字以内!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以后给天庭写材料,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凑那该死的‘在上级英明领导下’了!意味着节省出来的时间,能多设计几款爆款尾环!多谈几个跨界合作!”

老精卫族长也兴奋地扑腾着翅膀:“精卫!精卫!好!好!报告简单好!我们可以多填……呃,多建设几块灵田!”

混沌代表的光球散发出欢快跳跃的七彩光芒,意念中充满了对“简洁”的赞美。

其他代表,无论是威严的龙族,还是煞气的白虎,脸上都露出了轻松和赞同的神色。天庭那套繁文缛节,对谁都是折磨。饕餮这“一爪”撕开的,是整个共济会的枷锁!

“咳咳,”天庭监察使轻咳两声,试图维持严肃,但嘴角那丝压不下去的弧度出卖了他,“既然……天庭特批,那共济会内部涉及饕餮专员职司的报告往来,也当参照新规,务求简、实、快!不得再以冗长公文烦扰专员!”他也乐得轻松,毕竟批阅饕餮那“爪风凌厉”的报告,心理压力也不小。

于是,一场由天庭特批引发的“公文减负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共济会体系。胡七七亲自坐镇秘书处,大刀阔斧地砍掉了所有报告里的“穿靴戴帽”、空话套话,只保留核心数据、关键结论和简明建议。玄龟文书们终于不用再誊写那些毫无意义的重复段落,九尾狐书记官们也摆脱了“把狗屁不通写成花团锦簇”的噩梦任务,工作效率呈几何级数提升。

而饕餮洞府,则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期?

不,宁静只是表象。洞府深处,那片巨大的“休息区”里,堆积如山的坚硬矿石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巨大的咀嚼声如同沉闷的鼓点,昼夜不息。只是,每当那声音停歇的间隙,便会响起一阵……极其怪异的、带着低沉回音的“口述”声?

“嗯……本月……山海界……能量波动……平稳。”

“归墟……外围……空间裂隙……新增……零。旧裂隙……稳定。”

“大荒……之野……土蝼与钦原……斗殴三次……未波及混沌圣殿……忽略。”

“精卫岛……海灵稻……长势……过旺……招虫子……需……驱虫?”

“青丘……尾毛……产量……超标?……滞销风险……低?……胡七七……自己……看着办。”

“混沌……情绪……稳定?……展览……预约……排到……明年?……挺好。”

“风险……暂无……特级……嗯……就这样。”

断断续续,磕磕绊绊,言简意赅到了极致,甚至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咕哝和咀嚼矿石的嘎嘣声。负责记录的玄龟文书,举着特制的、能承受饕餮气息侵蚀的留音玉简,一边强忍着笑(和恐惧),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成符合规范的千字文。

这就是饕餮的“亲自口述”月度风险简报。没有格式,没有修饰,只有最粗暴的事实和更粗暴的疑问。但神奇的是,当玄龟文书将整理好的、严格控制在九百九十九个神文的简报初稿呈送进去时,里面通常只会传来一声沉闷的鼻音:“嗯。”爪印落下,报告生效。效率高得吓人。

整个共济会体系,在这种“饕餮风格”的引领下,如同卸下了沉重的镣铐,爆发出惊人的活力。

精卫岛上,二期扩建工程提前三个月完工。崭新的深水港口停泊着来自龙宫和鲛人族的贸易灵舟,满载着海灵稻、归墟紫菜和各种贝壳珊瑚工艺品。岛上开辟了大片的特色灵植园和“精卫精神”主题体验区,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修士和好奇的精怪。老精卫族长穿着崭新的“海灵丝”礼服(虽然还是有点别扭),站在新建成的观景台上,看着小精卫们在改良后的、风平浪近的归墟浅滩学习“安全填海模拟”(用特制的小石块堆砌艺术沙雕),眼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青丘之国,彻底成了“奢侈品”和“网红打卡地”的代名词。“青丘魅影”系列产品线不断拓展,从尾毛梳、护尾霜、定制尾环,发展到蕴含九尾狐魅力的香氛、留影玉简滤镜特效,甚至与混沌圣殿合作推出了“九尾幻境x无形空间”的沉浸式双人体验套餐,预约爆满,一票难求。胡七七忙得脚不沾地,但九条尾巴保养得愈发油光水滑,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混沌圣殿“无相宫”正式对外开放。这座不断变幻组合的庞然大物,成了山海界最负盛名的艺术圣地和空间奇观。每日参观者络绎不绝,在混沌那不可预测的“情绪共鸣”中体验着前所未有的精神震撼。衍生品商店里,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山海经物种保护协会》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混沌の盲盒”(内含随机混沌情绪结晶和艺术小模型)卖到脱销,“无相空间折叠收纳袋”更是成了修士们梦寐以求的储物神器。

共济会的声望和实力,如同滚雪球般壮大。十大代表在无相宫议事厅里的声音也愈发自信和有力。天庭派驻的监察使,从最初的监督者,渐渐变成了一个……嗯,比较重要的协调者和信息传递者?毕竟,在饕餮那“简、实、快”和“不服就干”的作风影响下,很多以前需要扯皮数月的事情,现在往往一次圆桌会议就能拍板。

这一日,无相宫议事厅。

十大代表围坐能量圆桌,气氛却不如往日轻松。议题:精卫岛旅游开发深化及归墟近海观光安全性评估。

全息影像展示着精卫岛周边归墟海域的实时监测图。大部分区域被标记为安全的浅蓝色,但靠近矿场方向的一小片区域,则呈现出不稳定的、深紫色与暗红色交织的斑块,旁边标注着:“空间余波扰动区(矿场暴动遗留,低风险)”。

“诸位,”胡七七作为轮值主持,指着那片斑块,“精卫岛旅游持续火爆,‘归墟近海观奇’项目需求强烈。这片‘余波扰动区’能量层级不高,空间结构相对稳定,且远离矿场核心和海眼。玄龟近卫营评估认为,在特定防护法阵引导下,开通小型观光云舟航线,风险可控,收益巨大。”

老精卫族长有些犹豫:“精卫……安全……第一。那片地方……看着……心里不踏实。”

玄龟代表玄甲族长巨大的龟首点了点:“确实存在微弱空间涟漪和惰性深渊气息残留,但强度不足以威胁防护周全的观光云舟。我族战士可定期巡逻清障。”

其他代表也纷纷发表意见,大多支持谨慎开发。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天庭监察使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刻板:“开发新型旅游项目,尤其涉及归墟敏感区域,按天庭旧规及《山海界高危区域管理条例(试行)》,需提前九十日向‘天规律院’、‘神兽监’、‘灾害防治司’等七部司提交《项目可行性详报》、《风险评估预案(全本)》、《应急预案(三级响应标准)》、《生态影响报告》、《游客安全保障细则》……共计十三项独立报告,经七部司联席审议通过,方可……”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议事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度。

所有代表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圆桌光环之外那片巨大的阴影。

阴影里,饕餮那如山岳般的身躯动了动。覆盖着厚重鳞片的巨大头颅缓缓抬起,那只冰蓝色的独眼,如同两盏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天庭监察使。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凶煞、不耐烦和……某种“终于等到你”的冰冷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水晶壁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监察使后面关于“报告格式要求”、“字数下限”、“附件清单”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微微发白。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盯上的虫子。

“监察使。”饕餮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如同闷雷在议事厅滚动,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你刚才说……要多少份报告?多少字?”

监察使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挤出声音:“按……按旧规,是……十三项独立报告,总字数……预估不少于……五十万神文……”

“五十万?”饕餮巨大的独眼微微眯起,冰蓝色的火焰跳跃了一下。它缓缓伸出了覆盖着鳞片的巨爪,爪尖并未指向监察使,而是慢悠悠地、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韵律,轻轻敲击着自己胸前那片覆盖着鳞甲的区域。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位代表的心头,更敲在监察使脆弱的神经上。

“本座胸前,”饕餮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冰冷,“贴着两份玉简。”

“一份,写着‘特级巡视专员,先期紧急处置权’。”

“另一份……”它的爪尖在胸前鳞甲上轻轻划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仿佛随时能掏出那枚紫金玉简,“写着……‘简、实、快’……‘不超过千字’……”

它巨大的头颅微微前倾,独眼中那冰蓝的火焰几乎要灼烧到监察使的脸上:

“你,是想让本座……”

“把后面那份……撕了?”

“然后……”

“按前面那份……‘权宜先行’、‘专断处置’?”

“把这劳什子‘余波扰动区’……”

“连同那七部司的衙门……”

“一起……”

“踏平了?”

“再写份……千字以内的……踏平报告?”

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凶戾和赤裸裸的威胁!空气仿佛被冻结了!

天庭监察使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他毫不怀疑,这头凶兽绝对干得出来!归墟矿场那地狱般的景象瞬间浮现在眼前!七部司的衙门?在这位爷眼里,恐怕真不如一块地核沉金耐啃!

“不……不敢!”监察使几乎是尖叫出来,声音都变了调,“下官……下官失言!旧规……旧规不合时宜!当……当以饕餮专员新规为准!新规为准!”他语无伦次,慌忙掏出自己的玉符,“下官……下官这就传讯回天庭!建议……不!是敦促七部司!立刻根据饕餮专员之‘简化报告规范’,重新修订《归墟近海开发指导条例》!务必……务必简、实、快!”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哆嗦着在玉符上疯狂划动传讯,生怕慢了一秒,那巨大的爪子就会落下来。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十大代表的表情精彩纷呈。有憋笑的(如胡七七),有震惊的(如老精卫),有暗爽的(如玄甲),也有若有所思的(如混沌光球)。

饕餮巨大的身躯缓缓靠回阴影里,独眼中的冰蓝火焰稍稍敛去,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威胁只是一场幻觉。它伸出爪子,慢条斯理地从旁边矿石堆里抓起一块脸盆大小、闪烁着暗紫色雷纹的“殛雷黑曜石”,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嗯。”

“这还……差不多。”

嘎嘣……嘎嘣……

清脆的咀嚼声,成了议事厅内唯一的声音,也成了新时代秩序下,最有力的注脚。

天庭的规矩?

在绝对的实力(和凶性),以及一份“简、实、快”的特批玉简面前,也得学会……灵活变通。

共济会的路,还很长。但至少,写报告的时间,省下来了。省下来的时间能干什么?

饕餮嚼着石头,巨大的独眼扫过圆桌上那精卫岛的全息影像,在那片深紫色的“余波扰动区”上停留了一瞬,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凶兽的探究光芒,在冰蓝的火焰深处一闪而逝。

或许……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顺便……加个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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