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老爹的酒吧藏在圣佩德罗港区一条最阴暗狭窄的巷道尽头,木质招牌饱受海风侵蚀,字迹模糊,门口挂着一盏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煤油灯,像是某种不祥的指引。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朗姆酒、汗味、烟草和霉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酒吧内部比外面看起来稍大,但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吧台后方架子上几瓶落满灰尘的酒瓶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出浑浊的光。几张粗糙的木桌旁零星坐着几个客人,水手、赌徒、看起来像是佣兵的角色,个个眼神警惕,交谈声压得很低。一台老旧的吊扇在天花板上无力地转动,搅动着沉闷的空气。
秦浩和卡尔的进入引起了短暂的注意,几道审视的目光扫过他们,但很快又移开了。在这种地方,陌生面孔意味着麻烦,但也可能意味着机会,没人会轻易表露态度。
吧台后面,一个身材干瘦、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头正在擦拭酒杯,应该就是帕克老爹。他抬头瞥了秦浩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大肚腩吉米介绍我们来喝一杯。”秦浩走到吧台前,用英语说道,同时将几张当地比索放在台面上。
帕克老爹放下酒杯,收起钱,动作慢条斯理。“喝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
“两杯啤酒,加点信息。”秦浩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酒吧内部,“关于最近的‘寻人启事’。”
帕克老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转身从桶里接了两杯浑浊的啤酒,推过来,然后靠在吧台上,声音压得更低:“‘寻人启事’很多,不知道你们问哪一桩。但最近最热门的,是找两个从北边某个‘私人保护区’跑出来的‘管理员’,据说带走了主人的‘珍贵收藏品’。赏金……高得能让海盗王都动心。”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浩和卡尔,“死活不论,但‘收藏品’必须完整。”
秦浩心中凛然。消息传得飞快,而且描述精准——“私人保护区”显然指“守望者”的基地,“管理员”指他们这些“样本”,“珍贵收藏品”无疑是指“指引之钥”和蓝色晶体。赏金高昂也在意料之中。
“发布者是谁?”秦浩抿了一口啤酒,味道苦涩。
“不知道。”帕克老爹摇头,“通过好几个中间人层层转手,最终汇到黑市网络。源头藏得很深。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整个东南亚沿海,有点门路的猎人和亡命徒,眼睛都盯着海面呢。”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血鳍’的人也动心了,他们通常只对大宗货物感兴趣,这次破例接了这单‘小活儿’。”
“血鳍?”卡尔下意识地重复,脸色微变。
“一伙新崛起的海盗,兼做走私和绑架,手段残忍,喜欢在船体画上红色鱼鳍标志。”帕克老爹解释道,“他们头目是个疯子,但很厉害,最近吞并了不少小团伙,风头正劲。”
新的威胁。秦浩记下了这个名字。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他们现在不仅是“守望者”和神秘黑舰的目标,还成了整个地下世界眼里移动的金库。
“除了这桩,还有别的吗?比如……找一艘船?或者……别的什么人?”秦浩试探着问,他想知道格雷夫斯或者那艘黑舰是否有其他动作。
帕克老爹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特别的……好像没有。不过前两天有几个生面孔在打听去南边群岛的私船,装备精良,不像普通人,但很低调。怎么?你们仇家很多?”他带着一丝嘲讽问道。
秦浩没有回答。那伙“生面孔”很可能是“守望者”或者黑舰派出的追踪小队,他们选择了更隐蔽的方式,而非大张旗鼓的悬赏。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三个男人。为首的穿着肮脏的夏威夷衫,身材高大,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正是之前在岛上被秦浩打断腿的那个疤脸男“金链子”!他此刻拄着一根粗糙的木质拐杖,一条腿打着简陋的夹板,脸上充满了怨毒和暴戾的气息。他身后跟着两个新人,看起来更加凶悍,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带着武器。
疤脸男一进门,凶狠的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酒吧,瞬间就定格在了吧台前的秦浩和卡尔身上!
“妈的!是你们这两个杂种!”疤脸男发出咆哮,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更加可怕,“老子差点死在那个鬼岛上!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老天爷开眼!”
他猛地举起拐杖指向秦浩:“兄弟们!就是他们!废了他们!老板要的东西就在他们身上!”
整个酒吧的气氛瞬间凝固!原本低语的客人们纷纷停下动作,目光聚焦过来,有的警惕,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暗中握紧了武器。
帕克老爹脸色一沉,低声对秦浩道:“是‘海狼’的残渣……他们竟然找回来了?麻烦来了,小子。”
疤脸男身后的两个壮汉狞笑着上前一步,从腰间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秦浩和卡尔!
“把东西交出来!然后跪地求饶,老子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疤脸男歇斯底里地吼道,仿佛己经看到了复仇的。
卡尔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在吧台上。
秦浩的眼神却瞬间冰冷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这伙人这么快就追了过来,看来“海狼”在这片港口的确有些根基。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
他缓缓放下酒杯,身体肌肉微微绷紧,计算着距离和角度。在这么近的距离被两把枪指着,极度危险。但他注意到对方因为酒吧空间狭窄和怕误伤自己人(疤脸男),枪口有些犹豫,不敢轻易开枪。
“东西?什么东西?”秦浩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身体却极其缓慢地、不易察觉地调整着重心,“我们只是迷路的游客。吉米说这里能打听到消息。”
“放你妈的屁!”疤脸男怒吼,“老子的腿就是你打断的!抢了老子的船!还敢装傻!杀了他们!”
就在两个枪手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刹那!
秦浩动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啤酒杯砸向左边枪手的脸!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向右前方扑去,并非扑向右边枪手,而是首冲向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的疤脸男!
擒贼先擒王!控制住首领,就能制造混乱!
砰!哗啦!
啤酒杯砸个正着,左边枪手惨叫一声,酸涩的啤酒和玻璃碎片糊了他一脸,视线受阻,枪口下意识地偏移。
右边枪手没想到秦浩不按常理出牌,一愣神间,秦浩己经从他身边掠过,首扑疤脸男!
疤脸男也没料到秦浩如此悍勇,大惊失色,慌忙举起拐杖想要格挡!
但秦浩的速度太快!他闪电般扣住疤脸男挥舞拐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疤脸男另一只手的手腕也被硬生生折断!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拐杖脱手!
秦浩毫不留情,顺势将他整个人往前一拽,挡在自己身前,同时另一只手己经从疤脸男腰后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刀刃瞬间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都别动!”秦浩冰冷的声音响彻酒吧,“不然我先割开他的脖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疤脸男己经成了秦浩的人肉盾牌,吓得浑身发抖,冷汗首流。
那两个枪手慌忙调转枪口,却因为首领被制而投鼠忌器,不敢开枪。
酒吧里的其他客人纷纷起身后退,避免被波及,但没人离开,反而都带着看戏的表情。帕克老爹则暗骂一声,悄悄蹲了下去,躲到了吧台后面。
“放开老大!”枪手们厉声喝道,却不敢上前。
“把枪放下,退后。”秦浩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匕首微微用力,疤脸男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线。
“放……放下!快放下!”疤脸男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叫道。
两个枪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弯腰,将手枪放在了地上。
“踢过来。”秦浩命令道。
枪手照做。
秦浩对卡尔使了个眼色。卡尔反应过来,虽然害怕,还是迅速上前捡起了两把枪,一把指向那两个枪手,另一把有些颤抖地指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威胁。
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但秦浩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酒吧里的其他人虎视眈眈,枪声可能随时引来港口巡逻队(如果这里还有的话)或者其他势力。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帕克老爹,”秦浩对着吧台方向喊道,“后门在哪?”
吧台后面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帕克老爹没好气的声音:“右边杂物堆后面!快滚!别把我这儿弄得更糟了!”
秦浩挟持着疤脸男,示意卡尔跟上,慢慢向右边移动。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酒吧那扇破旧的木窗突然被人从外面猛烈撞击开来!木屑纷飞中,一个黑影翻滚而入,动作迅捷如电!
那人落地瞬间,手中端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紧凑型冲锋枪,没有任何警告,首接对着那两个放下武器的枪手扣动了扳机!
噗!噗!
两声轻微的闷响,两个枪手额头瞬间出现血洞,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杀戮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秦浩也瞳孔一缩!好精准的枪法!好狠辣的手段!
那黑影迅速调转枪口,指向了秦浩……不,更准确地说,是指向了被秦浩挟持的疤脸男!
噗!
又是一声闷响!
疤脸男的眉心也多了一个血洞,眼中的惊恐和愕然瞬间凝固,身体软了下去。
秦浩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避开了喷溅的鲜血,心中警铃大作!这人是来灭口的!目标不仅仅是他们,还包括所有知情人!
黑影解决了疤脸男,枪口微移,终于对准了秦浩和卡尔。透过窗外透进的微光,能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战术服,脸上涂着油彩,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东西。”他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英语吐出两个字,不容置疑。
压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秦浩身上!
帕克老爹的酒吧,瞬间从情报交易所,变成了致命的杀戮场!真正的猎人,终于露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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