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鱼默默望着赵幼薇，眼眶泛红，只能用力摇了摇头。
他明知道这是折辱，却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赵幼薇看着他这副模样，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苦笑。
她没再看陆鱼，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裙摆轻扫过地面，一步步走到宴会中央。
众目睽睽之下，她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陛下有命，臣女不敢推辞。”
“既是为陛下助兴，也是为今日的赏月宴添份雅趣，那臣女便献丑了。”
在场众人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目光齐刷刷聚在中央，眼底满是饶有兴致的打量。
赵幼薇没去理会别人的视线，只将目光牢牢锁在陆鱼身上，唇边漾开一抹极轻、却藏着千言万语的笑。
这一舞，只为献给你，不为别人！
她抬手轻拢裙摆，随着远处传来的丝竹声缓缓旋身。
粉色衣袂在空中划出柔美的弧度，像初绽的桃花沾了月光。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透着克制的温柔，没有刻意讨好的娇媚，只有藏在舞步里的、独属于两人的念想。
……
赵寒月胸腔里的嫉妒像野火般窜烧！
她不会那些扭捏的舞步，指尖染过的从来只有鲜血与杀意。
她猛地转头看向陆鱼，却见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自始至终黏在赵幼薇身上。
连半分余光都没分给自己！
怒火瞬间冲昏了她的理智，心底的戾气翻涌！
狗男人，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等回了宫，看我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
她得想个法子，让他彻底绝望，让他看清谁才是能掌控他的人！
正思忖着，她的目光扫到了一旁的方堂鹿。
这位煌夏儒道圣子，此刻完全没了平日的端庄。
居然，满脸痴傻地，盯着场中跳舞的赵幼薇，眼神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
赵寒月嘴角倏地勾起一抹阴毒的笑，眼底淬着冷光。
呵呵……郎有情妾有意？
陆鱼……赵幼薇！
可我偏要亲手踩碎你们这对鸳鸯！
陆鱼，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别想从我的掌心里逃走！
丝竹声渐歇，赵幼薇最后一个旋身轻轻落地，粉色裙摆如花瓣般铺散开，又缓缓收拢。
她抬手按在身侧，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动作轻盈却不失分寸，额前碎发随着呼吸轻颤，眼底还残留着跳舞时的薄红。
没有多余的讨好姿态，她抬眼时，目光先落在陆鱼身上。
那一眼里藏着未说尽的话，随即才转向主位的赵寒月，声音清浅：“臣女献丑了，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跳得倒是不错，身段软，眼神也会勾人，难怪能让这么多人挪不开眼。”
赵寒月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笑意未达眼底，“看来‘莲鱼’小姐不仅生得好，这讨好旁人的本事，也练得炉火纯青啊。”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呛人的火药味。
在场的势力强者们纷纷交换眼神，面露迟疑。
怎么看，这位汐月女帝都像是在故意针对煌夏儒道院的学生？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里，陆鱼突然开口，神情紧绷道：“既然小姐跳完了，那就回去吧。”
他实在见不得赵幼薇在大庭广众下受此折辱，只想让她赶紧脱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可他不知道，这份维护在赵寒月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
怒火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一只手悄悄绕到陆鱼身后，猛地发力，将他死死禁锢在自己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赵幼薇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
这时，赵寒月的目光突然转向方堂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久闻方公子是煌夏儒道圣子，才学卓绝。”
“今夜星光灿烂，既有美酒，又刚见了这般动人的舞姿，倒是难得的雅兴。
“不如这样——你与朕的皇后各作一首诗词，以方才‘莲鱼’小姐的舞为题，切磋一番，也让众人瞧瞧两位才俊的风采，如何？”
方堂鹿猛地回过神，眼眸一亮，心头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他正愁没机会在赵幼薇面前展露才学，没想到女帝竟主动给了这样的机会，当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他看向赵寒月的眼神，不自觉地添了几分感激，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躬身行了一礼，难掩兴奋道：“多谢陛下抬爱！”
“能与汐月皇后切磋诗艺，又能为方才莲鱼小姐的妙舞留墨，实乃晚辈的荣幸，晚辈自然是愿意的！”
赵寒月眯起眼，笑意里藏着几分得逞的慵懒：“皇后觉得如何？”
陆鱼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节泛白，眼底压着怒火，狠狠瞪向赵寒月。
可当他对上那双宛如凶兽般、淬着杀意的目光时，所有的反抗都像被冷水浇灭，只能狼狈地别过头去。
他能拒绝吗？
拒绝之后，赵寒月会不会当场发难？
赵幼薇又该怎么办？
罢了……终究是自己没本事，护不住想护的人，也逃不开她编织的囚笼。
陆鱼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那便方公子先来吧……”
赵寒月见状，嘴角的笑意愈发满足。
她就爱极了陆鱼这副明明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每一次看他妥协，心底那股掌控的就会多一分，又一次将她填得满满当当。
方堂鹿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到赵幼薇身侧，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角，又扫过她方才起舞时轻晃的裙摆，沉默片刻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粉袂轻旋映月华，腰肢微摆带风斜。
眸含星子藏轻绪，步踏流光落细纱。
一曲未终情己显，满堂皆叹影堪夸。
若非今夜逢仙姿，怎信人间有此花。”
话音落下，席间立刻有人抚掌赞叹：“好一句‘若非今夜逢仙姿，怎信人间有此花’！”
“方公子这诗，把方才莲鱼小姐的舞姿、神韵全写活了，既见舞姿之美，又藏欣赏之意，果然是儒道圣子的才学，佩服佩服！”
旁边也有人跟着附和：“可不是嘛！‘眸含星子藏轻绪’这一句，把小姐跳舞时那股藏不住的温柔劲儿点透了！”
“配上‘步踏流光落细纱’的灵动，读着就像又看了一遍方才的舞，实在绝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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